房間裡陷入持久的靜默，過了好一會兒，李叔才道：「可是，老爺，雲小姐她性格比較要強，您讓她在大傢伙兒面前下不來台，她會不會……」
顧老爺子神色一僵，花白的眉毛也擰了起來。
他嘆了口氣，道：「雲素那孩子，性子的確剛正，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這樣對她，也希望她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吧。」
李叔仍舊有些不解，迷惑了半天：「老爺，我倒是覺得雲小姐這種性格很好，很有骨氣，有脾氣有本事有性格……」
他話還沒有說完，顧老爺子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當然也知道，只是怕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受欺負。
她從小就沒人護著，行事難免乖張，但現在她有驀塵了，他們兩個都是強勢的個性，萬一下次再有什麼事情，可怎麼辦？」
……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連著三天，雲素都沒有回家，顧老爺子也沒有主動讓人聯繫她，一老一少仿佛陷入了冷戰。
雲素是個不輕易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的人，可最近的事情太多，攪擾得她實在煩悶，以至於工作都受到影響了。
就比如現在。
「雲總，雲總……」唐寧小聲的提醒了一句，雖然聲音很輕，但還是引來其他人的側目。
她實在想不到，雲總怎麼會在開會的時候打盹兒的，這才八點多呀。
事實上雲素並沒有打盹兒，她只是低垂著頭，在想要不要主動化解一下，畢竟她是晚輩。
可又一想，這次的事情她並沒有做錯，一再妥協只會讓自己越來越沒有原則，這樣的自己她並不喜歡，或許顧驀塵也不喜歡。
唐寧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雲素下意識「嗯？」了一聲，轉頭看過去，就見唐寧皺著眉，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走神了。
雲素麵色一囧，不著痕跡的坐直身體，咳嗽一聲，「唐寧，你來說吧。」
唐寧順勢接茬兒：「好的雲總，各部門最近多注意一下，設計部已經在跟AI集團有所接洽，如果那邊對我們的設計作品感興趣……」
「設計作品還是從設計部出嗎？」雲素忽然打斷唐寧的話：「我記得設計部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接收到新人了。」
她不說話則已，一出口便扎心透頂。
設計部的總監周瀟已經羞愧的低下了頭，實在沒臉說話。
其他人也面面相覷，大家雖然懂得雲素是嫌棄設計部作品一如既往的千篇一律，但沒有敢說什麼，畢竟其他部分沒有資格置喙。
唐寧趕緊打圓場：「雲總，我們可以對外重新招募，說不定可以吸納優秀人才。」
雲素臉色很差，或許是因為她又忘記吃早飯的原因，各部門代表緊張的盯著她，她卻在手指間夾了個筆，悠哉悠哉的轉著，仿佛在思考什麼，又仿佛在等唐寧繼續往下說。
唐寧有些蒙圈兒，雖然是助理，有時候也猜不透雲素的心思，「周總監，這次預備的設計作品準備好了嗎？可以讓大家先看一看嗎？」
周瀟立刻從文件夾里抽出幾張a4紙，親自遞到雲素麵前，雲素將筆放下，接過來一看，實習周瀟將作品投放到大屏幕。
周瀟心裡一松，老樣子這次的作品還算可以。
十幾個高層領導都盯著大屏幕看，可只有唐寧悲哀的發現，雲素的臉色並沒有好轉。
「都看看，提點兒意見。」雲素將沙發椅轉到一邊，跟唐寧並列坐著。
唐寧立刻感覺周邊的氧氣稀薄了不少，以至於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周總監好像對這些作品很滿意？」雲素又將那隻專屬的黑色簽字筆拿起來轉悠了，只不過她轉呀轉的，始終沒有掉下去。
周瀟看了看雲素，又看了眼唐寧，後者並沒有給她提供有用的信息，頓時臉色一白，勉強說道：
「雲總，這是設計部五十九個員工共同努力的結果，整個部門已經努力了整整兩周。」
言下之意就是，大傢伙兒已經盡了全力，能呈現出這種結果已經很不錯了。
雲素淡淡一笑，眼底飛快的划過一絲不快，「周總監，我只看成果，並且我需要的是一個高效率有領導才能的人來做總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當初她剛接手公司的時候，有不少老員工並沒有裁掉，是因為這些人裡面有的並不是章潭默的走狗，周瀟就是這些人裡面最先投誠的一個。
看在她起了帶頭作用的份兒上，雲素並沒有讓她走人，並且將她從副總監的位子上提到了總監的位子上。
可她頂多算是無功無過，這一點讓雲素並沒有很滿意。
聽她這話，哪怕是個智商不在線的人也明白雲素是動了裁人的念頭，周瀟自然也明白。
她頓時冷汗淋漓，整個脊背都僵硬了，「雲總，這，我……」
「好了。」雲素將簽字筆往辦公桌上一放，淡淡道：「你先坐下，讓大家幫忙點評一下。」
寥寥幾句話，一場危機化為烏有。
她並沒有立刻開掉周瀟的意思，不過是想敲打敲打她罷了。
「雲總，我覺得這個第三幅作品，好像跟去年我們的對手公司恒生珠寶推出的新品有些類似，在設計上。」
片刻之後，有人開始發言，雲素看了過去，這個人卻是策劃部的副總監。
唐寧也點了點頭，在電腦上一通操作，直接將那套珠寶的圖片找了出來給大家看。
周瀟臉色越來越不好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還有，第二幅。」唐寧也發現了問題：「這個水滴型吊墜的顏色，為墨綠色？周總監，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套首飾主打年輕女性。
您覺得有哪些年輕女孩子喜歡這麼深沉的顏色，即便它的風格是輕奢復古風。」
周瀟臉上的汗直接滴到她面前的桌子上了。
「好了。」雲素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作品拿回去，再給你們三天時間，務必交出好的作品來。」
周瀟完全慌了，小心翼翼的道：「雲總，那要不聽從唐助理的意見，對外……」
「你們自己看著辦，也可以舉報一個設計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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