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房休息了。」

  「拜拜。」樓寧之沖小高揮了揮手。

  「拜拜。」小高再朝莊笙點了下頭。

  「去吧。」莊笙說。

  小高推開房門，在門口看著她們倆離開才進了房間。

  樓寧之左手一個外賣包裝袋,右手挎著莊笙的包,助理當得盡職，進了房間立馬原形畢露。莊笙給她把兩手的東西拿下來,攬著她坐到了床上，給她捏肩捶腰：「累不累？」

  「不累。」樓寧之吃飽了就容易犯困，「我想睡覺。」

  「那你睡吧，我給你拿睡衣。」

  「晚上還有活動嗎？」

  「有一個站台活動,五六點過去吧。」

  「那還有三個小時呢，要不你跟我一起？」

  「我……」莊笙剛想說什麼，樓寧之已經一隻手撈著她的脖子把她帶到了床上,連眼睛帶臉全蒙住了,「陪我睡覺嘛，我一個人睡不著。」

  莊笙除了一迭聲地應「好」以外還能說什麼？

  「睡覺啊,不許手腳不老實。」莊笙換睡衣之前特意叮囑了她一句。

  樓寧之滿口稱是,並且迅速換好了睡衣躺好,把被子掀開一邊，拍著床上：「快上來,躺這裡。」

  莊笙：「……」

  她抱著一絲疑慮躺在了樓寧之身邊，對方的狼爪就伸進了她的衣服里，莊笙制止她說：「不是說好不亂動的嗎？」

  「我沒有亂動啊，不能摸一下嗎？我這麼久沒摸到過你。」

  「……」行吧，摸就摸。

  樓寧之這裡動動，那裡摸摸,其中隱含的某種氣息越來越濃厚。她重重地喘出一口氣，猛地一口叼住了莊笙的唇瓣，兩片嘴唇輕噬啃咬，秀挺的鼻尖壓在莊笙的側臉上，冰冰涼涼的。

  莊笙四肢僵著不動，任由樓寧之在她身上煽風點火，良久，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想做什麼抓緊時間，別忙到快出門的時候。」

  樓寧之得了她的允許，如果說原先只是小試牛刀，現在就是餓虎撲食，把莊笙吃干抹淨入了肚。

  ……

  樓寧之把莊笙身下的枕頭抽了出來，莊笙感覺身體往下一沉，終於得到了放鬆，她蜷了蜷四肢，眼皮重得抬不起來。

  「我真的睡了……」她睏倦地喃喃了一聲，從平躺變成了側躺，一條胳膊屈起來靠在頰邊，呼吸清淺。

  樓寧之把手搭在她腰上，也跟著合上了眼睛。

  晚上跟著莊笙出去跑了個站台活動的通告，她要出去吃夜宵，小高這個熱鬧就不再抽了，找了個藉口麻溜先回去酒店了。

  樓寧之屬於吃不胖體質，他們一家除了樓國慶，沒一個胖的，樓國慶這個年紀比起來其他發福的同齡人，算是不錯了，只是微胖。所以樓寧之從來不需要刻意保持身材，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吃又吃不胖，身材能差到哪兒去，無非就是腰上的肉摸起來比莊笙的軟，衣服穿上了誰也看不出來。

  樓寧之和莊笙進了一個都是堂座的小店，晚上人少，放眼望去不過小貓三兩隻。樓寧之問前台點了個巧克力蛋糕，再點了個冰沙，和莊笙一起挑了最裡面的角落坐著。

  莊笙不吃夜宵，樓寧之一手拿勺子挖蛋糕吃，另一隻手牽著吸管喝冰沙，時不時把杯子推到莊笙面前，莊笙一直搖頭。

  她們斜對角有一桌客人，兩個女生，一直在聊娛樂圈裡的各種八卦，樓寧之側耳一聽，在她們口中居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莊笙。

  說得就是前陣子劇組給莊笙和男主角炒緋聞那件事，那兩個人很有意思，一個是莊笙粉絲，一個是男主角粉絲，一開始還姐倆好，後來遇到了分歧，據理力爭起來，各為陣營。

  「她不是那樣的人。」

  「你怎麼知道？你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嗎？」

  「那你就是你小哥哥肚子裡的蛔蟲了？他想什麼你一清二楚，能不能理智追星？」

  「你能不能理智？！」

  兩人面對面互瞪了一會兒，彼此都想明白為了網上的明星和朋友爭個你死我活划不來，便默契地揭過了這個話題，說起期末成績。

  「你考得怎麼樣？」那兩個人說話聲音不小，莊笙也聽見了，順著這個話題低聲問樓寧之。

  「還沒出分呢，得過兩天，出得快的現在應該有了，」樓寧之把勺子叼進嘴裡，拿出手機，含混地說，「我現在上教務網站看一眼。」

  莊笙湊過去和她一起看。

  樓寧之輸了自己的學號密碼，點開了自己的電子成績單，兩天時間出來了兩科成績，分數都是9打頭，績點滿分4.0。

  莊笙說：「可以啊，學霸。」

  樓寧之：「客氣客氣，你教得好。」

  莊笙說：「我哪兒教你了？」樓寧之的功課她一個字都看不懂，照片只能分得清哪個是她喜歡的，哪個是她不喜歡的，全是主觀審美。

  樓寧之：「你是沒有言傳，但是你身教了啊，你忘了？」

  莊笙：「？？？」

  樓寧之說：「我們倆剛搬到新家的時候，你不是天天在家認真學習麼？還去考林教授的試，當了他的學生，有很長一段時間你都在家的。你學習我就沒事幹嘛，我也去學習，再後來你出去拍戲，我還是去學習，只有學習能讓我覺得充實，每一天都在進步，不然我會……」

  「會什麼？」

  樓寧之騰出一隻手牽住了她的手，握緊。見不到莊笙人的時候，樓寧之除了想念和怨懟以外，更多的是一種心慌的感覺，害怕莊笙跑得太快了，她只在原地踏步。

  「會害怕你不要我了吧。」樓寧之臉上罕見地出現了自哀的神情。

  「我怎麼……」莊笙聲音不小心提高了點，馬上降下來，「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怕你不要我還差不多，你學校里那麼多人追你。」

  「你在外面也很多人追你啊，肯定有那種脾氣特別好的，還有錢的。」樓寧之撇嘴道，「我除了錢什麼都沒有，你還不肯要我的錢。」

  她這句情緒又讓莊笙看到了她熟悉的那個樓寧之，失笑道：「我現在不就靠你養著麼，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剛才點餐也是你付的錢。」

  「那是因為我自己要——」樓寧之噤了聲，警惕地望著向她們這張桌子走過來的兩個女生。

  莊笙低下頭。

  「你是莊笙嗎？」兩個女生里莊笙的那個粉絲探頭探腦往莊笙的方向看，驚喜且忐忑地問道。

  樓寧之：「不是。」

  那女生觀察她們很久了，基本確認這個就是莊笙，並不因為樓寧之的否認有動作，莊笙無奈抬起頭，保持禮貌的偶像式微笑：「你好。」

  女生激動地差點兒蹦起來，她身邊的小夥伴按住了她，不由得多看了莊笙幾眼，不知道是因為方才說了她壞話，還是被莊笙的美貌征服，臉微微紅了起來。

  女生欣喜若狂，回身從座位的包里翻出來紙筆，「能不能，給我簽個名，我是你腦……不，死忠粉。」

  莊笙的藝術簽已經很成熟了，龍飛鳳舞在紙上寫下一個名字，還給她：「謝謝你的喜歡。」

  「這位是？」女生看向樓寧之。

  女生的冒犯讓莊笙蹙了蹙眉頭，說：「我朋友，怎麼了？」

  「沒有沒有，」女生自己也發現這話說得不恰當，連忙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問的，就是嘴瓢了一下。」

  莊笙點頭，表明自己並不介意了，然後她向二人道：「我們倆還想坐會兒，所以你們能不能……」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讓她們不要打擾自己，女生也聽懂了，她往回退了一步，在要退回去的時候卻咬了一下牙，下定決心似的又回來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表情看起來大膽又害羞，是一種很矛盾的神態：「我還有一個請求，你能不能滿足我？」

  「你說。」

  「我想喊一個稱呼，你可以聽一下嗎？可以不答應。」

  莊笙隱晦地看樓寧之，樓寧之幅度極小地點了下頭，莊笙便說：「你喊吧。」

  女生的同伴提前預料到什麼似的，不忍直視地別過了頭。

  女生清清嗓子，回頭沖回幾步遠的自己桌上，喝了口飲料，再回來脆生生地沖莊笙喊了句：「老公。」

  莊笙：「……」

  樓寧之的吸管噗地從嘴裡吐了出來。

  女生滿面羞紅，拉著她同伴火速跑了。

  莊笙：「……」

  樓寧之：「……」

  留下來的兩個人呆若木雞。

  樓寧之說：「我以為她們粉絲只有在網上才會老公老婆的亂喊，沒想到現實中也這麼大膽，我是反應慢了，我要是反應快的話……」

  「你反應快的話怎麼辦？」

  「我打她啊我。」樓寧之揮了揮自己白生生的拳頭，「什麼人啊真是，當著正室的面就敢亂叫一氣，以後還得了？」

  「她也不知道你是正室啊，當然，我沒有說她喊得好的意思，」莊笙也說，「幸好她走得快，要不然我就要好好教育她。」

  「哼。」樓寧之說，「吸管髒了，你給我拿根兒新的。」

  「好。」莊笙說著就起身去前台拿。

  樓寧之站起來，一手拿起莊笙的包，另一隻手牽住了她：「不要吸管了，我吃飽了，走吧。」

  「你是吃飽了還是氣飽了？」莊笙此話一出，樓寧之牽著她的手立刻往前一拽。

  莊笙：「……」

  破案了，是氣飽了。

  莊笙說：「不是我讓她叫的，我真不知道她會亂喊，剛剛你點頭了的。」

  「我什麼時候點頭了？」樓寧之在胡攪蠻纏方面向來是一把好手。

  「我記錯了，你沒點頭。」莊笙識時務者為俊傑。

  「所以都是你的錯。」

  「是，都是我的錯。」

  莊笙耐性和脾氣都很好，樓寧之挑不出她的錯處來，只能借題發揮地擰了她兩下，別彆扭扭地和莊笙回了賓館，樓寧之進門以後直奔床就去了，坐下，兩隻腳蹺起來。

  莊笙把自己手裡的東西放下，正要上前幫她脫鞋。

  「老公。」樓寧之冷不丁嘴裡蹦出來兩個字。

  莊笙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樓寧之即刻炸了：「你這什麼反應？！」

  莊笙也不知道她剛剛為什麼打了個寒噤，完全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她貧窮地往回哄了樓寧之一句：「沒聽過，一時沒反應過來。」

  「剛剛那個人不是叫了嗎？」

  「她叫和你叫能一樣嗎？」莊笙自然地回答道，蹲下身給她脫鞋，「這種路人甲的醋就不要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

  「路人甲的醋我當然不吃，但是你這樣的粉絲可不止一個兩個，我上次看你微博評論，一萬條里有三千條都喊老公老婆的。」

  「粉絲嘛，就是開個玩笑。」

  「玩笑都開到你面前來了？」

  「……這個是腦殘粉。」莊笙沒聽見她回應，抬頭看了樓寧之一眼，樓寧之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然後她平靜地「哦」了一聲。

  這個詞出現的情況下一般都不太好。

  莊笙心裡嘆氣，臉上維持著笑容：「你把這個人忘了吧，我早就忘了，這種不開心的事情別記著了。」

  「你當我想記著啊。」樓寧之轉移話題道，「我要喝水。」

  「我去給你拿。」

  莊笙直起腰取過桌上沒開封的礦泉水，擰開瓶蓋給她遞過去：「喝吧。」

  樓寧之不渴，就是不想聊這個話題而已，象徵性喝了幾口就還了回去，往床上一倒，手背遮住眼睛，說：「你讓我靜一下。」

  莊笙摸了摸她的手，說：「我去浴缸放水，一會兒泡個澡，好不好？」

  「嗯。」

  樓寧之手背遮擋下的眼睛合著，網上那群人瞎喊她雖然也會不舒服，但是她會主動屏蔽，現在她都很少看莊笙微博評論了，但是現實生活中真的有狂熱的腦殘粉出現，感覺截然不同。莊笙說得冠冕堂皇，但其實沒有怎麼生氣，這點樓寧之看得出來，是不是不止第一次遇到了？

  一想到有陌生人衝著莊笙亂喊一氣，莊笙還無動於衷，樓寧之就仿佛從胸口往上燒起了一把火，一直燒到喉嚨口。

  她要冷靜，這不關莊笙的事，都是粉絲的鍋，粉絲的鍋，粉絲的鍋。

  幾分鐘後，樓寧之氣勢洶洶地衝到浴室里，正彎腰在浴缸里試水溫的莊笙詫異地抬頭：「怎麼了？」

  「你是不是不是第一次遇到人這麼喊你了？」樓寧之要是能輕易冷靜下來的話她就不是樓寧之。

  莊笙毫不猶豫地反駁：「沒有，真是第一次，我還沒來得及教訓她。」

  她說得義正言辭，樓寧之反而懷疑起了自己的判斷：「真的？」

  莊笙立馬舉手：「真的，我發誓，我要是說謊我就天——」

  樓寧之打斷她：「趕緊呸呸呸，沒事發什麼誓。」

  莊笙：「呸呸呸。」

  「以後碰到這樣的人，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不管是男的女的。」樓寧之對莊笙說。

  莊笙點頭：「我一定，這個可以發誓嗎？」

  「可以。」

  「好，我發誓。」

  莊笙把伸進浴缸的手抽出來，在毛巾上擦了擦，問樓寧之道：「你是先刷牙還是先沖澡？」

  「先刷牙吧。」樓寧之說，「泡完澡直接躺床上睡覺，舒坦。」

  「那你去刷牙，我回去拿睡衣。」

  「好嘞。」

  樓寧之暫時把方才的事拋到了腦後，從桌上自己帶來的袋子裡拿了牙膏和電動牙刷，對著鏡子刷牙。背對著的莊笙眸光閃了閃，幸好她剛才反應迅速，沒有讓樓寧之有發作的機會。她確實不止碰到過一次亂喊的，男的女的都有，女生更肆無忌憚一點，第一回她教育了對方，第二回她也教育了亂喊的，第三回四回就當成沒聽見了。林子大了，總是有奇葩的鳥兒，為了這件事單獨發微博約束粉絲會顯得很奇怪，畢竟還是少數，大部分都會只要個簽名，偶爾說想和她合影。

  下回遇到這樣的粉絲一定要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莊笙暗暗心道，同時抹了一下額角滲出來的細汗。樓寧之這個助理生涯，考驗的不僅是樓寧之自己，還有她。幸好她現在暫時不用拍戲，不然樓寧之能把劇組活拆了。

  莊笙把睡衣拿過去，樓寧之已經刷好牙了，笑得露出一整排白牙。

  莊笙整頓心情，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樓寧之照例是先出來的，莊笙負責幫她擦乾身體，她就先穿了衣服出來，在床上玩手機，莊笙一出來她就要拉著人睡覺。

  昨天墮落了一晚上的莊笙今晚上不能在墮落了，被樓寧之拽著硬是不往下躺：「才十一點，你讓我學習一個小時，就一個小時。」

  「明天再學習一樣的。」

  「明天學明天的，昨天和今天都沒完成，越拖越多。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小學生都知道。」

  「那你要學什麼啊？」

  「我看片子。」

  「片子？」樓寧之雙眼一亮。

  莊笙無情地戳破了她腦子裡的有顏色想法：「老電影，特別正經的那種，一男一女的，不脫衣服。」

  「那我更要看了，我都沒好好看過電影，那種老電影，讓我安靜下來我也是願意看的，不要以為我審美很低級好吧？」

  「我和你看電影的方法可能不一樣，你不會喜歡的，我拉片子。」

  「不試試你怎麼知道？」

  莊笙開了電腦，賓館裡只有一個凳子，好在樓寧之視力超群，莊笙坐得偏一點兒，把電腦屏幕露出來她坐在床上就能看見。

  電影確實老，黑白的，連彩色都沒有，還是個外國片。不用等到莊笙看幾分鐘停下來分析，樓寧之已經自動撤離了這個電影：「你自己看吧，我玩會兒手機去。」

  莊笙說：「我戴耳機？免得打擾你。」

  樓寧之剛給自己手機插上耳機：「你戴還是我戴？」

  「我戴。」莊笙說，「耳機給我，你待會兒肯定要說話。」

  樓寧之說：「我不說話啊，我也可以很安靜的，我也不打遊戲，我看會兒小說。」

  言畢她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大姐。

  樓寧之：「……」她大姐這樣打她的臉真的好嗎？

  莊笙笑說：「你看看，誰給你打電話？」

  樓寧之把耳機給她拋過去，說：「我現在還拄著拐的親愛的大姐，我走的時候已經單拐了，進步很大。」

  把話說完她才接起來樓宛之的電話，和方才吐槽的語氣完全不同，甜膩膩道：「大姐，你身體好點兒了嗎？」

  「托你的福，還活著呢，活得好好的。」樓宛之坐在床沿，單拐放在旁邊，手裡捏著兩張照片，在光下照著看。

  「大姐你怎麼說話呢，我最近招你惹你了呀？」樓寧之撒嬌道。

  「把你那尾音收回去，你是沒招我，你招別人了，剛出去兩天就給我惹事。」樓宛之五指將照片一折，勾唇說，「算了，你好好玩兒，我給你兜著。」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金髮發雙拐變單拐，可以說是質的提升了╰(*°▽°*)╯

  離推倒銀髮發只差一個拐的距離╰(*°▽°*)╯

  ps：以及最近招惹上了糟心事，諸位見微博有人帶我節奏的，不要理會，不要給熱度，不要和人撕，讓我的預售安靜結束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當作沒看到這條叭，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