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寧之:「噗。」
不能怪她笑,因為亮子的聲音實在是太粗了,聽起來就像鴨子叫。
裡面不方便說話,莊笙左手牽著樓寧之,右手搭著亮子的肩膀,先往外走。他們三人一道出了門,亮子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女女女女朋友?」
莊笙說:「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我喜歡女的嗎?你忘了?」
「沒忘。」小城裡這樣的事情還是比較驚世駭俗的,亮子壓低了聲音說,「我那時候以為你是開玩笑的,而且這麼久過去了,可能你又喜歡男的了。」
「什麼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莊笙說,「話我撂這兒了,接受還是不接受,你給個準話。」
亮子:「呃……」
莊笙:「我們走。」
亮子:「接受,接受,你走什麼,我就是思考一下怎麼跟他們說,你愛喜歡誰喜歡誰,我哪兒管得著你?」他反應這時候卻是極快,衝著樓寧之點了下頭,喊,「莊嫂。」
樓寧之:「……」
莊笙差點兒笑出來,勉強端正臉色,道:「他們那兒我自己去說,誰要是不接受,誰就給我滾,一拍兩散。」
亮子重重地「嗨」了一聲,摸著後腦勺說:「不至於吧?」
總有人不接受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的。
「至於,非常至於。」莊笙轉了轉脖子,發出咔嚓的輕響,「爺……也是我最近受了太多邪氣了,回家來再沒有個痛快的,你們就等著挨揍,一個個地都別想跑。」
亮子興奮道:「還別說,你不揍我們還真不習慣。聚餐的時候,咱都特別懷念你一人一個腦瓜崩敲下來,脆響的聲音。」
樓寧之在旁邊下巴都要嚇掉了,這些人都是抖m嗎?難道莊笙心裡住著的其實是個s?暫時還沒有被她發掘出來?
莊笙:「那你叫他們晚上排隊找揍。」
亮子點頭哈腰道:「好嘞。」過不一會兒,他問,「為什麼是晚上,中午不行嗎?現在離中午飯還有一兩個小時,我打個電話他們就都來了。」
「晚上能玩兒得晚點兒。」莊笙抬頭看了一眼萬里無雲的天,說,「我得先回家一趟。」
亮子臉色便是微妙地一變:「回什麼家啊,家裡能憋死人,哪有跟兄弟在一起痛快。」他擋住了莊笙要拒絕的話茬,「我馬上打電話,最多一個小時,全員到齊!」
「餵。」
亮子已經掏出了手機,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地往外撥。
「神筆!莊哥回來了!我騙你幹什麼,就在我邊上呢……愚人節你妹啊,離四月份還遠著呢,你這人這麼這麼油膩了現在……不信我讓她給你聽電話。」
莊笙接過手機:「馬良,是我。」
馬良靠了一句,手裡的起子丟到了地上:「哪兒呢,我馬上過去!」
莊笙問亮子:「哪兒適合吃飯?」
「我來。」亮子把手機拿回去,報了一家本地有口皆碑的飯店,莊笙聽過,價格不親民,剛要開口,亮子已經掛斷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總得吃頓好的,我這兩年攢了不少錢了,一頓飯還是請得起的,你再客氣就不是哥們了。」
莊笙說:「我本來就不是哥們啊,我是女的。」
亮子哈哈大笑著捶她肩膀一下,趕了個時髦說:「你是女裝大佬。」
莊笙一腳踹向他小腿:「女裝大佬你妹,我貨真價實。」
「貨真不真價實不實我不知道,只有嫂子知道,是吧嫂子?」
突然被點名的嫂子樓寧之愣了一下:「……是。」
亮子興高采烈地問她:「我莊哥是不是女裝大佬?」
樓寧之忽然就覺得眼前這高高壯壯的男人可愛起來,笑著附和他說道:「是是是,必須是。」
亮子說:「你看看?」
莊笙跳起來一巴掌拍他腦袋上:「看你個頭,滾去給我打電話。」
亮子幾步跳開危險範圍。
莊笙一手插兜,另一隻手捏了捏樓寧之的臉,嗔怪地說道:「你就不能在我朋友面前給我點兒面子?」
「你要什麼樣的面子,我給你什麼樣的面子?」樓寧之拍著胸脯大發豪情,「說,我保證辦到。」
一想到樓寧之浮誇的演技,莊笙便道:「算了,你這樣挺好的,到時候他們就都知道我疼老婆了。」
樓寧之小聲嗔她:「要不要臉啊?」
莊笙單手摟過她的腰:「馬上就是兩口子,要不要臉無所謂了。」
「莊哥,咳咳,能先停會兒嗎?」
莊笙:「又幹什麼?你怎麼那麼煩人?」
亮子無奈地看著她,說:「我也沒辦法啊,我說你回來了,他們都不信我,個個說我蒙人,要和你講話。」
「你之前騙過他們?」
「沒有啊。」亮子說,「可能是你太久不回來他們覺得不可信吧。」
莊笙長出了口氣,「電話拿來。」
亮子如蒙大赦。
莊笙對著電話那頭的人直接喊道:「是你飄了還是你莊哥拿不動刀了,xx飯店,一個小時之內,到不了你給我試試看。」
亮子又準備拿回手機,為了避免他反覆折騰,莊笙說:「你就告訴我有幾個人在家的吧,我親自打。」
「神筆和阿斯已經叫了,還有蘭蘭、人魚、小胖、杜鵑、虎娃,通訊錄里都有。」
「行,我來叫。」
莊笙打電話的時間非常短暫,就是直接喊人,不到十分鐘,閃電般解決了。
亮子目瞪口呆,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莊笙不耐道:「帶路啊,你怎麼那麼墨跡。」
「哦哦哦。」亮子領著兩人朝路邊一輛黑色大眾走去,取下腰上掛著的鑰匙開了車鎖,莊笙說:「還買上車了?」
亮子謙虛道:「二手的,隨便開開。」
莊樓二人一起坐了后座。
亮子送她們到飯店,先開了間包廂,服務員上了茶,亮子給兩人倒上,開始問她在北京是怎麼回事兒,經過網絡上傳出來的消息都是七零八落的,他到現在也沒搞明白三年前是怎麼回事,三年後又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紅了黑黑了紅,跟鬧似的。
莊笙問:「我跟你說了一遍,他們會再問我一遍嗎?」
亮子實誠地點點頭。
莊笙說:「那我等他們來了一起說吧,免得多費口舌。」
亮子從桌子上拿過來菜單:「你先點菜,不要看價格,點你喜歡吃的,我記得你是不是喜歡吃桂魚,來條紅燒桂魚吧。」
莊笙把菜單給樓寧之,樓寧之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吃瓜群眾,連忙說:「你點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
亮子忽然:「啊!」
樓寧之:「……」
鴨子叫又開始了。
亮子急急忙忙站起來,說:「我忘了去接我女朋友了,你等我會兒,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房間裡終於只剩下莊樓二人,樓寧之給自己伸了個懶腰,毫無形象地往桌子上一趴,說:「好累啊。」
「哪裡累?」
「憋著自己不說話,累。」樓寧之下巴墊在手背上,從斜上方的視線看莊笙。
讓她這樣一個一天到晚不叭叭叭就活不下去性格的人拘束著,的確是挺累的。莊笙把椅子搬過去,和她坐在一起趴著,正好對上她的眼睛。
莊笙鼻尖抵著她的鼻尖,問她:「這樣還累嗎?」
「……累。」
「那你跟我說說話。」
「我覺得傻大個是真的傻,腦子缺根弦兒那種,但是人又是真的好,你那麼欺負他他都不反抗一下的,我覺得他最少有一八五,快一米九了吧。」
「一八八。」
「對啊,這麼高個壯漢,我站他身邊都跟小矮人一樣,是怎麼做到那麼聽你話的。」
莊笙和她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能清晰地看見彼此眼睛裡的倒影,笑道:「我也很聽你的話啊,你說什麼我做什麼,你是怎麼做到的。」
「那不一樣,因為你愛我啊。」
「是,我愛你。」
「傻大個也愛你嗎?」
「他應該愛他女朋友吧,敢愛我我打斷他的腿。」
「好兇啊動不動就要打斷人家腿,那為什麼他聽你話?」
「你也發現他缺根弦兒了,這樣的同學在班上很容易被人孤立,那時候有人欺負他嘛,我看不過眼,就幫了他一把,然後他就賴上我了,嘖。」
「看不出來你還是那麼愛打抱不平的人。」樓寧之跟著嘖了一聲。
莊笙歪頭道:「以前我可是人送外號及時雨小宋江,不過後來看了水滸傳發現這人沒屁本事,就不讓他們叫了,還不如什麼豹子頭和玉麒麟呢,聽著就霸氣,實在不行神行太保啊,我跑起來賊快。」
「一級專業長跑運動員了解一下。」樓寧之自豪道,說得跟她考了運動員一樣。
「是的,這個也是白考了,結果壓根沒高考,加分機會也沒加上。」莊笙下巴一點一點地說,「你說我當初要是好好學習,能不能考上好大學?」
「你好好學習不是因為你初戀嗎?」樓寧之酸溜溜地說。
「什麼初戀,沒有初戀,沒聽說過,什麼玩意兒。」莊笙第一時間撇清關係,說,「我小學成績還挺好的,尤其是數學,都是滿分,老師還讓我去參加奧數比賽呢。」
「拿獎了嗎?」
「忘了,好像有個證書,在家裡吧,記不清了。」
「那你跟我不一樣,我成績從小差到大,我大姐說我從來就不把學習放在心上,要是能把玩兒的十分之一精力放在學習上,清華北大都上了。」
「我媽也這麼說。」
樓寧之「咦」了一聲,說:「是不是有哪裡不大對?怎麼我大姐對應的是你媽啊?」
莊笙:「哈哈哈哈。」
樓宛之在醫院病房裡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樓安之緊張地摸向她額頭:「不是發燒了吧?」這個休養的節骨眼可千萬別發燒啊。
樓宛之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沒發燒,肯定的,我都感覺自己快好了,吃嘛嘛香。」
樓安之給她拿了支溫度計過來:「還是測一下保險。」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解決笙姐家裡事的,晚上心情不好,只寫了這麼點兒,很不好意思大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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