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鄉巴佬進城

  中考過後,就是一段等待成績公布的時間,以李牧的成績考上高中自然沒有問題,這一點他和父母都不太擔心。考慮到李牧準備上高中,他的父母很早就決定今年不再種地,而是選擇進城務工,在城裡租個房子,以後李牧放假方便些,所以成績還沒有出李牧就跟著父母到縣裡去了。

  一大早,李牧的父母就早起收拾行李,將要帶到縣裡的東西一件件打包好。母親從家裡的菜地里挑了幾棵最大最好的白菜,從儲物間抬出一袋洋芋,加上已經丟到車上的兩支火腿,這是他們一家往後一段時間主要的伙食來源。對於他們來說,城裡的蔬菜豬肉是很貴的,能自己帶的就帶一點,能省下不少錢。

  臨近中午,吃完午飯,李牧的父親看了看時間,準備出發。中午的太陽已經有些毒辣,不過坐在敞篷的三輪車上,有風不斷的吹來,也能感到涼爽。三輪車一路顛簸,轟隆隆的噪音讓李牧有點難受。至於為什麼要選在中午出發,是因為三輪車不能載人,李牧和母親坐在上面被交警抓到是要罰款的,所以才選在中午這個交警下班的時間裡進城,鑽一個空子。

  家裡的三輪車已經買了快5年了,儘管很破爛,修修補補了不知道多少次,但這卻是家裡掙錢的有力助手。在行駛了一個半小時後,李牧一家終於進入了縣城的範圍,這一次三輪車行駛的慢些,從城市的巷子裡穿梭而過,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縣城最真實的模樣。這裡有高樓大廈,有寬廣的柏油馬路,有無數的車輛穿梭在街道里。同時這裡也有低矮的建築,有古老的土木房子與高樓形成強烈的反差,巷子裡依舊如鎮上趕集時的樣子。這裡有穿著華麗的人和裝修精緻的店鋪光鮮亮麗,同時這裡也有穿著如李牧一般的孩子在街頭巷尾玩耍,也有簡單樸實的小賣鋪和蔬菜攤。發展與守舊在這座城市和諧地鑲嵌在一起,構成了縣城給李牧的最初印象。

  在縣城又晃悠了半個小時,過了好幾個紅綠燈和小巷子之後,李牧來到了一家人租住的房子,這裡是一個城中村,或者說是城鄉結合部。看著終於熟悉一些的環境,李牧有些失望又有些高興,失望於自己的家庭條件終究不足以住上樓房,高興於這終究還是熟悉一些的環境。

  就這樣,李牧一家在城中村安了家。他是閒不住的人,漫長的假期讓他一直感覺無所事事,想要找點事情做做。在得知李牧的想法後,他的父親決定帶他去體驗一下工作的辛苦,激勵他好好讀書。

  父親在城市裡從事蜂窩煤行業的工作,已經做了許多年了,記憶中小時候他每次回家,總是喜歡用那長滿老繭和略顯漆黑的雙手撫摸李牧的臉龐。早上七點,還在睡夢中的李牧就被父親叫醒,簡單吃個早飯,父親帶他去做蜂窩煤的老闆家裝煤。早上八點,這個縣城剛剛醒來,李牧和父親已經在街頭巷尾叫賣,期待著僱主的光臨。

  「蜂窩煤,蜂窩煤」李牧父親將車停在一個小集市門口,開始叫賣,按照他的經驗,這裡時常有買家。但經驗並不總是靈驗,在叫賣一會後,父親打算前往下一個地點,他的叫賣聲又一次傳遍大街小巷。李牧坐在三輪車旁邊的工具箱上,隨著車子四處漂流,陪著父親叫賣,但他是絕對沒有勇氣自己叫賣的,所以他也只是做一個「裝飾品」而已。三輪車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車上的蜂窩煤越來越少,轉眼已經到中午時間。父親看出李牧餓了,只好在街邊停下車,到一家米線館吃飯。

  米線館老闆為他們端上熱騰騰的羊肉米線,他看看李牧稚氣未消的臉龐,又看了看門口停著的三輪車,問道:「你們賣蜂窩煤呀,怎麼帶這麼個小孩出來,他哪裡吃得了這樣的苦」

  「沒有辦法,小孩子上學需要錢,這不馬上要上高中了,學費還沒有湊夠呢,就帶孩子出來多掙點錢,給他多買一套衣服、一本書也是好的。」李牧的父親尷尬的笑道。

  米線店老闆也是一笑,然後就回到後廚,李牧看到他在和他媳婦商量著什麼,沒一會兒他出來後,決定買了三輪車上的蜂窩煤:「我開店也剛好需要蜂窩煤,我的快用完了,今天正好,你們的就賣給我吧。」

  李牧的父親對於這個意外的收穫,趕緊起身感謝,祝賀老闆生意興隆。父親迅速將車上餘下的蜂窩煤端到老闆的後廚,李牧餘光一瞥,發現其實他家的煤還有許多。

  回家的路上,父親高興的向李牧透露自己的生意訣竅:「這個老闆人挺好的,上次的煤也是我拉給他的,我時常算著他家煤大概什麼時候燒完,再來他店裡。這次倒真是來吃米線的,沒想到運氣這麼好。」

  運氣好一說自然是站不住腳的,大概還是李牧父親說了為孩子掙學費的事情,老闆才決定買下他家的煤吧。

  賣完煤,自然一陣輕鬆,今天算是下了個早班。李牧的父親到集市買了一點水果,騎上車準備回家。車子穿過一條筆直的巷子,視野豁然開朗,映入眼帘的是一所古色古香的學校,斗拱飛檐的木質校門展示他的不一般,這所學校就是李牧理想的高中學校,榕城縣一中。

  榕城縣一中在李牧眼前匆匆而過,再往後走一段路是新華書店,裝修華麗的書店遠遠不是鎮上的書店能比的。

  今天過後李牧沒有再和父親去賣蜂窩煤了,而是沉浸在圖書館裡去了,以前難得的漫畫書、小說書在這裡成排地被擺放在書架上。琳琅滿目的漫畫讓他眼花繚亂,在這裡,李牧一口氣補上沒有看完的漫畫。

  知音漫客的漫畫書在這裡非常受到歡迎,新出的最新版已經不知被多少人翻過,書頁的邊已經卷了一個彎。斗羅大陸和斗破蒼穹是李牧最喜歡的內容,玄幻世界的大門也逐漸向他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