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大學城。
警方封鎖了大部分路段,大學城的學生正在軍方的保護下分批撤離,這裡有六所大學,分東西兩大園區,是華南地區占地面積最大,聚集名校最多的校園區。
自北向南,政法學院的大巴已經開走,與劉硯的車擦肩而過,劉硯朝外看了一眼,校車上的學生們打打鬧鬧,像是要出去秋遊般的興奮。
三校聯合大學區外,一名武警攔住了劉硯的車。
劉硯出示學生證,開車的蒙烽則不作聲,讓劉硯交涉。
劉硯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武警答:「狂犬病爆發,身上帶傷麼,小同學?帶傷的話馬上去檢查,打疫苗。」說著朝遠處一指,那裡有幾個無菌帳篷。
劉硯答:「沒有,我們剛從家裡過來,這裡在撤退?朝哪裡撤退?」
武警道:「健康人群暫時隔離,離這裡兩百公里外的華南軍區駐兵營。回去找你們的院長,指導員和院方會為你們安排,必須坐統一的消毒大巴。你呢?學生證拿出來看看。」
蒙烽側過身問:「我們能自己去麼?」
武警擺了擺手,白手套上沾著一絲紫黑色的血跡,望向蒙烽,等待他出示學生證。
「這是我堂哥。」劉硯道:「怕我不安全,送我來上學的。」
蒙烽掏出退伍證,武警見是退伍軍人,便不再盤查,抬手放行。
劉硯擰開廣播。
廣播:「夏季狂犬病毒集中爆發,有關部門呼籲各地做好應對工作,部分重災區需要暫時隔離人群……」
蒙烽道:「根本不是狂犬病,睜著眼睛說瞎話。」
劉硯:「已經開始隔離健康人群了,比起非典那年嚴重得多。」
蒙烽:「非典那年據說也很嚴重,只是瞞報了不少病情……」
廣播:「全國人民萬眾一心,中央領導人……」
劉硯撲一聲笑了出來。
廣播:「……親至重災區S市探望患者……」
劉硯喃喃道:「領導人到重災區去?」
蒙烽沒有說話,蒙烽仍記得校園裡的道路,此刻還有不少學生在路上走,完全不知百里之外的Z市已經成為喪屍肆虐的人間地獄。
蒙烽停下車。
「我覺得不靠譜。」蒙烽說:「按我說的,咱們應該自己走,到華南軍區駐地去看看。」
劉硯沉默了,心底也覺得蒙烽所言可行,但是……
「但這車不是我的。」劉硯說:「崔小坤是我的好朋友,把他的車開走了算什麼事?你說?」
蒙烽點了點頭,繞過彎,在宿舍樓前停車,劉硯摔上車門,跑向宿舍,樓下貼著巨大的箭頭——「返校生請速到風雨操場集合」。
「跟我來。」劉硯道。
「東西呢?」蒙烽說。
「先不管了!快!」劉硯拉著蒙烽沿路飛奔,穿過空曠的校道跑向風雨操場。
那是一個中央凹陷,四周高聳的圓環型看台,足夠容納近兩萬名學生,每年校慶,大型文藝演出都在這裡舉行,現在操場上已分劃出各個學院的轄區,看台上拉起橫幅。
學生們頂著炎炎烈日在曝曬下等候撤離,女生們舉著雨傘,聽著音樂,偶爾小聲閒聊。
操場中央看台的廣播隔五分鐘便循環播放:「請同學們自覺遵守秩序,離校歸來的同學首先到該院年級指導員處報到,再前去醫務區注射疫苗……」
劉硯找到了研究生院駐地,在看台東側的籃球館處,繼而與蒙烽匆匆穿過看台。
汗流浹背的兩人進了籃球館,裡面坐滿學生,中央空調冷氣撲面而來。
「劉硯!」一側的崔小坤忙喊道:「謝天謝地,總算回來了。」
劉硯鬆了口氣,上前和崔小坤擁抱。
「車鑰匙,蒙烽。」劉硯說。
崔小坤接過鑰匙:「阿姨怎麼樣了?一切還好吧?」
劉硯沉默了,崔小坤又道:「廣播說Z市病毒擴散很嚴重,大部分市民已經被隔離撤退了。」
劉硯道:「還好吧,我沒找到她,估計已經走了。」
崔小坤安慰道:「那就好,一定沒事的。」
劉硯疲憊地捋了把亂糟糟的頭髮,雙眼發紅。
「現在是什麼狀況?」蒙烽問。
崔小坤認識蒙烽,他剛到S市時曾經在他們的寢室住過幾天,當即與蒙烽打了招呼,解釋道:「他們要把我們帶到附近的一個兵營去,正在分批撤退,據說要下午五點才輪到這裡。」
蒙烽上前低聲道:「得馬上走,你們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非常危險。」
劉硯道:「等等,蒙烽。小坤,院長們在哪裡?」
崔小坤端著杯水道:「在辦公室開會,你現在估計進不去。」
劉硯擺手道:「你倆在這裡等著,我馬上回來。」
到處都是焦急的打電話,報平安聲,角落裡還有個女孩在大聲哭喊著什麼。她的男朋友在抱著她小聲安慰。
「劉硯!」那男生大聲喊,繼而低頭道:「小舒?別哭,你朋友來了。」
女孩淚汪汪地望向劉硯,她是劉硯的師妹,今年念研一,彼此都是Z市的人,從昨夜廣播通知開始就不停地朝家裡打電話。
「沒事!小舒?」劉硯遠遠地說:「現在信號不穩,我回了一次家,大部分人都離開了。我媽還……見到你哥哥來著。」
女孩道:「他怎麼了!我爸媽呢?!」
劉硯下意識地胡亂編了個謊話,說:「你哥的女朋友不太舒服,去醫院看了,你爸媽也陪著。」
女孩鬆了口氣,劉硯又道:「周五晚上他們就轉院了,應該是南下去省城,跟著軍隊的車走的,我們還聊了一會。」
小舒險些要昏過去了,哭著說:「謝謝,能聯繫上他們麼?」
劉硯擺了擺手,望向小舒的男朋友,他不是工程大學的學生,只是S市本地混社會的,跟著女朋友進來也沒人顧得上管他。
小舒起身要朝劉硯過來,劉硯卻道:「待會和你詳細說,我還有事。」
那男人抱著小舒,低聲哄道:「安心點,你看,劉硯還有事忙。」
劉硯穿過走廊,就連走廊里也或坐或站,駐留著不少學生,走廊的盡頭是辦公室。
這裡的人他全認識,大部分都是跟隨研究生導師做科研項目的,他們的導師就在辦公室里,與導師的關係最為親近,跟到這裡來等候調配與分擔一些雜務。
機械學院的男生有不少很宅很二,被其他學院的人稱為科學怪人。生物學院的女生們則站在另一側看各自的手指甲。
劉硯挨個打了招呼,正要上前敲門,坐在門口地板上,背靠牆壁的男生縮回腳,問:「什麼事,老師們在開會,你現在不能進去。」
劉硯扯下他的耳機,說:「師兄,你知道外面成什麼樣了麼?」
那人名喚蕭瑀,劉硯念大學時他念研二,彼此混得甚熟,劉硯出國當交換生後,蕭瑀畢業留校擔任助教,二人仍習慣地以師兄弟相稱。
蕭瑀起身道:「你家沒事吧?」
劉硯小聲說:「我媽可能已經死了,那不是狂犬病毒,是喪屍……你……」
蕭瑀嚇了一跳說:「劉硯,你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別胡思亂想的。」
劉硯道:「相信我!讓我進去,我要和系主任詳細說,待會你就明白了。」
蕭瑀難以置信,眉目間滿是疑惑神色,他抬手摸了摸劉硯的頭,又抱了抱他,問:「你回家看見什麼了?」
「來不及了。」劉硯定了定神,上前敲門,蕭瑀沒有制止他。
「進來。」老校長的聲音響起。
劉硯推門而入,裡面是一張環形桌,十來名院方高層正在商量學生撤退事宜以及教學計劃修改。
「有什麼事?」一女人抬眼問道:「你是哪個學院的。」
「這是我的學生。」機械學院的系主任笑道:「劉硯,你回來了?一切還好吧。」
劉硯閉上眼,搖了搖頭。
「校長呢?」劉硯問。
主持會議的老者是副校長,答道:「校長去和武警溝通了,你叫劉硯?有什麼事。」
劉硯深吸一口氣,說:「我剛從Z市回來,帶給你們一個壞消息。」
劉硯將回到Z市的過程詳細說了一次,辦公室內鴉雀無聲。
「我媽是醫生,我不騙你們。」劉硯看了眾位院長一眼,不安道:「我覺得,我們最好馬上離開這裡,去空曠的地方。」
劉硯把門關上,蕭瑀低聲道:「你見到的那些屍體……活死人,都是真的?」
劉硯看了他一眼,把他的耳機取來,塞在左耳內,裡面是緩慢流淌的歌劇,令他繃得緊緊的神經放鬆了些。
「是。」劉硯疲憊地說:「他們會怎麼做?」
蕭瑀道:「很麻煩,沒法說走就走,還在等待武警的護送。」
「我已經盡力了。」劉硯揉了揉眉心,忽然又有人跑來道:「劉硯!你的朋友在外面和林老師吵起來了。」
劉硯真是聽得一個頭兩個大,沒好氣道:「蒙烽又做什麼了?!」
劉硯推開蕭瑀,跑出走廊,只見蒙烽和一名身材高大的體育老師在激烈爭吵。
「保安呢!」那姓林的老師十分煩躁:「通知保安部的人過來!」
蒙烽怒道:「劉硯不出來,我哪裡也不去!你給我讓開點!」
體育老師吼道:「你們不是本校的學生!一群社會上的小混混!都給我出去!」
二人吵得臉紅脖子粗,看那情況一言不合就要火拼,體育老師教籃球出身,個子近195公分,比蒙烽還高了些,正要上前動手,蒙烽手指指著他威脅道:「你別動粗啊,我警告你,再來兩個你這樣的不夠我三招。」
體育老師道:「簡直是無法無天……」
劉硯道:「林老師。」
劉硯拉開兩人,看了一眼,蒙烽身後有不少並非本學校的人,大部分以男人居多,都是跟著過來保護自己女朋友的。
劉硯說:「對不起,林老師……」
體育老師道:「都是誰的男朋友?過來認領,讓他們離開這裡!我們自己的學生在外面曬太陽,你們研究生在裡面吹空調也就算了,這些人怎麼混進來的?!」
蕭瑀上前道:「好了,林老師請息怒。他們也沒有惡意,待會如果其他院的同學進來,我馬上叫他們讓位置。」
「林老師!」有人焦急道:「外頭有同學中暑昏倒了,院長們呢?」
蕭瑀出來調停,雖年紀不大,卻終究是老師身份,護著劉硯等人,體育老師也不好再說,外加操場上又出了點狀況,只得指了指地面,說:「蕭老師,這就麻煩你了。」
說畢煩躁地抖了抖自己的運動服,咳了幾聲,轉身跟隨那醫務人員出外去。
蕭瑀去接了杯水給蒙烽,蒙烽悶聲道:「謝了。」
劉硯眼望遠去的體育老師背影,不吭聲,似乎感覺到了點什麼。
「他注射疫苗了麼。」劉硯問。
「這裡的同學都打過針了,你們呢?」蕭瑀道:「沒有打針趕快去,您怎麼稱呼?」
「蒙烽。」蒙烽端著杯子走到一側,自顧自蹲下。
蕭瑀說:「蒙烽不是本校的人,我給他開個條子,你們趕快去排隊注射疫苗。」
劉硯點頭示謝,蒙烽蹲在角落喝水,崔小坤長腿交叉,坐在蒙烽身邊玩>
劉硯拿了紙條,過來站在蒙烽身前,說:「走,打針。」
蒙烽不高興地看了劉硯一眼,盯著地面不吭聲。片刻後說:「你瞧不起我。」
「沒有的事。」劉硯道:「你總喜歡胡思亂想,我和你分開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蒙烽搖了搖頭,劉硯索性單膝跪下,看著他的雙眼,蒙烽道:「你聽我的。現在就走,別在這裡逗留了。」
劉硯長吁了一口氣,心想要怎麼才能說服蒙烽,他覺得和同學在一起比起在外面亂闖要安全得多,畢竟軍方會來把他們接走,帶到隔離處去。蒙烽自己開車帶著他,食物和飲水總有告罄的時候,一旦遇上大批遊蕩的喪屍,又該怎麼辦?
崔小坤玩著PSP,頭也不抬地說:「軍隊馬上來接咱們了,你倆不應該單獨行動,人多一點更安全。」
蒙烽不答,小聲道:「聽著,劉硯,你們體育老師的臉色有點不對勁。他很煩躁,像是隨時會攻擊人,那天晚上我見過,變成喪屍之前非常暴躁,具有攻擊性……」
「喪屍?」崔小坤驚叫道。
劉硯馬上噓了一聲,示意崔小坤鎮定。
「怎麼這麼多人中暑?」遠處傳來焦急的聲音。
劉硯、蒙烽、崔小坤三人同時抬頭,朝籃球館門口看了一眼。
那體育老師帶著體院的男生把毒日頭下昏倒的學生抱進籃球場,他的臉色比起剛才與蒙烽吵架那會更難看了,灰黑且眼窩深陷,眼球略突,頭髮被汗水浸濕,貼在額上。
劉硯說:「不管怎樣,先去打疫苗再說,來,起來。」
劉硯伸出手掌,與蒙烽互拍,蒙烽借勢站起,卻攥著劉硯的手不放,牽著他出籃球館,朝醫務點去。
看台上少了許多人,時值午後三點,正是日頭最毒辣的時候,大地被曬得快著了火,不少學生已輪班留值,偷偷跑回宿舍去吹風扇。
被曬昏的人很多,後勤部開始發放礦泉水,疫苗注射點處仍舊排著長龍。蒙烽一手霸道地抱著劉硯的肩膀,任人指指點點地議論,劉硯也不掙扎了,這時他的心思都集中在別的地方上。
看台上中暑的學生被抱進籃球館,看那架勢足有上千人。
「有這麼嚴重?」劉硯心中一動,朝一個學生問:「今天幾點開始在操場上集合的?」
那人答道:「早上十一點,吃過午飯就要求來了。」
隊伍行進遲緩,蒙烽忽道:「劉硯,你看那邊。」
劉硯遠遠看著幾把遮陽傘下的臨時醫務處,那裡用幾張桌子拼湊起來,護士在挨個注射,身邊是裝滿碎冰的泡沫箱,箱子裡裝著藥劑。
蒙烽掏出望遠鏡,問:「那是什麼疫苗?」
劉硯就著望遠鏡看了一眼,看不懂瓶身色標:「是新型疫苗?我不知道規格……」
蒙烽小聲道:「根本沒有用,別去打了。」
「你們怎麼知道?」隊伍中的一學生問道。
劉硯蹙眉道:「或許真是狂犬病的變種病毒呢,這個說不準……」
蒙烽顫聲道:「劉硯……你看那個醫生,看見了麼?還有他旁邊的護士,這些人從哪兒來的?」
劉硯眉頭深鎖,喃喃道:「醫院來的,總之不是我們學校的人……老天,蒙烽,我看見了。」
正在給學生注射的兩名護士脖頸浮現著一層斑紋,很淺,不太明顯。偶爾還不耐煩地嚷嚷,讓他們快點。
蒙烽極小聲說:「醫護人員也被感染了,劉硯,她們好像還不知道自己的事……」
劉硯說;「不對啊,如果被抓傷或者被咬傷,會被隔離的,她們一定沒有帶著傷口,否則怎麼會出來給人打針?」
蒙烽:「是不是在這之前頻繁接觸過病人,也會產生感染?!這種病毒到底是怎麼傳播的?汗水呢?我懷疑這個醫療隊所有的人都已經被感染了。」
劉硯深吸一口氣,搖頭道:「我又不是學醫科的,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連這是什麼病都不清楚。」
劉硯想到那臉色不對的體育老師,猛地轉頭,隊伍外,籃球館裡已進了不少中暑昏迷的學生,研究生們紛紛讓出位置。
「聽我的,先別過去。」蒙烽的聲音有點發抖,拉著劉硯的手,二人朝籃球館跑。
「車鑰匙呢?」劉硯氣喘吁吁道。
蒙烽說:「還給你室友了。」
劉硯進了籃球館,到處都是鬧哄哄的人,體育老師大吼道:「給他們喝點水,拿毛巾來,敷在額頭上!」
那老師頗有點歇斯底里的模樣,二人看了一會,劉硯果斷喊道:「崔小坤!」
「崔小坤!」
人群亂成一片,根本找不見崔小坤在哪裡,劉硯四處問人,只聽一聲咆哮:「你們這些小混混怎麼還在這裡!都滾出去!」
那體育老師朝蒙烽走來,蒙烽深吸一口氣,忍無可忍,捋起袖子正要與他打一架,劉硯忙按著他,示意別衝動。
體育老師站在蒙烽面前不住猛喘,搖搖欲墜,眾學生驚疑地看著他。
他的瞳孔一片渾濁,緊接著張嘴大喊一聲,朝蒙烽撲了過來。
劉硯馬上喊道:「別碰他!」
蒙烽登時意識到發生了何事,輕巧一閃身,飛起一腳踹中那人側腰,登時一陣混亂,學生們大叫,體育老師被蒙烽一腳踹得橫飛出去,摔在地上,繼而爬起,朝上來扶他的學生一撲,咬上了那男生的脖頸。
鮮血四濺,當場無數女生大聲沒命尖叫,膽子小的馬上就昏了過去。
劉硯喘了兩秒,馬上吼道:「崔小坤!混帳——!你在哪裡!」
籃球館內發生了空前的騷亂,角落裡又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
一名中暑昏迷的學生醒來,見人就咬,劉硯要過去看一眼,卻被蒙烽緊握著手腕,拖到身前攬著,在他耳邊大聲道:「走!」
「沒有車。」劉硯道:「走去哪裡?」
蒙烽吼道:「再想辦法!快!」
劉硯驚鴻一瞥,看見角落裡的崔小坤,簡直是哭笑不得。
崔小坤戴著耳機,開了超大音量在玩PSP,冷不防被一隻手扯掉,劉硯又好氣又好笑地大喊道:「快跑啊!要死人了!」
崔小坤驚叫道:「發生什麼事?!」
劉硯忘了籃球館裡還全是人,這麼一喊登時炸了鍋,近三四千人尖叫的尖叫,飛奔的飛奔,朝出口沒命擠去。
門口全是潮水般的人,不知多少被踩在了腳下,到處都是血,廣播大聲喊著要同學們鎮定,籃球館最深處大門打開,副校長出來了。
副校長大喊道:「別慌!到底什麼事情!別慌張啊!」
大門已被堵上,蒙烽轉頭望,打手勢示意劉硯和崔小坤跟著,三人衝進副校長背後的走廊。
院長們各個驚疑不定,蒙烽帶著兩人沖了進後館走廊內,揪著著副校長的衣領將他倒拖回來,扔在地上,繼而與劉硯二人每人一邊,猛然摔上了門。
門合攏的瞬間,已變成喪屍的體育老師狠狠撲來,砰的一聲被擋在門後。
鮮血從門裡噴出,灑了副校長一臉。
劉硯砸了消防櫃,取了把斧頭將大門牢牢架住,蒙烽道:「走安全通道!快!」
「老師……」劉硯喘個不停,朝院長們道。
「沒時間了,別解釋了!」蒙烽大吼道。
崔小坤已駭得有點神志恍惚,頻頻點頭,說:「老師……再見。」
劉硯與崔小坤追著蒙烽的腳步,沿安全通道逃出了籃球館。
崔小坤:「老天爺……」
崔小坤:「呼……呼……我的老天……」
崔小坤:「天吶……」
劉硯:「小坤你最好閉嘴,跑步的時候才不會消耗體力……」
蒙烽:「你倆都……別說話。」
崔小坤:「我爸媽……不行,我得回去找我爸媽……」
「別傻了!」蒙烽與劉硯異口同聲吼道。
崔小坤一個激靈,不敢吭聲了,面前到處都是奔逃的學生,一場喪屍潮從風雨操場中央的籃球館爆發,玻璃被撞得粉碎,雨傘,紙書,涼鞋到處都是,館內越來越多的中暑學生醒來,成為喪屍,追著同窗撕咬。
鮮血染紅了大半個看台,所有人都被嚇瘋了,蒙烽推開門,從籃球館後離開。
「我先偵察一下周圍。」蒙烽道:「你們千萬小心,別發出太大聲音。」
蒙烽走出一步,天空傳來直升飛機的廣播:「接華南軍區指令,請同學們自覺到五教學樓門口集合!馬上撤離現場!」
軍隊終於來了。
蒙烽道:「跟他們走?」
劉硯勉強點頭,三人逃出操場,朝著教學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