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婚那一天

  燕落雲枝春滿堂,鑼鼓齊鳴震姜州。

  姜州首富溫家嫡長女,與姜州員外祁家嫡長公子的大婚,終於此日成行。

  雖一夜未睡,但天微亮街道上鑼鼓響起的時候,溫玉雪半點兒困意也沒有,反而緊張起來。

  好像……上一世成婚的時候,都不曾這般緊張。

  不論成婚前有多少的磋磨,溫玉雪這個溫家掌家人的面子,多數人還是要給的。

  落魄的祁家,門口多年不曾這般熱鬧了。

  這次為了迎娶溫玉雪,祁承星幾乎把自己亡母的所有家底都掏出來了。

  他也算誠心,所以溫玉雪並不小氣,為自己這場大婚添置許多,更有十里紅妝堵了一整條街。

  坐在八角牛犀鳳凰頂的喜轎中,她聽到外頭有人對祁承星道恭喜。他也一一回應,溫玉雪忽而好奇兩次見他都只穿玄深色的男人,今日一身正紅坐在高頭大馬上,是何等威風?

  有人恭喜,自然也有人說閒話。

  隨著春風,流言傳入溫玉雪的耳朵里:「你們瞧瞧這溫家大姑娘嫁人,是多大的手筆啊?箱子裡滿滿當當的,不像旁人家中找空箱子作數。也不知這祁家大公子修得什麼福氣,能娶了溫家之女!」

  上一世,也曾有人這樣說祁紫俊,卻讓他心生不滿,新婚當夜就對溫玉雪發了脾氣而後離家而去。

  也有人嗤笑:「這下不知道那位祁家二公子得多後悔!娶了個庶女回家做貴妾,哪兒能比得上溫家嫡女的氣派?」

  直到祁家門口的喝彩聲和鞭炮聲淹沒了這些言語,溫玉雪才坐直身體。

  祁承星踢轎門的聲音響起後,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便伸進轎子裡來。

  溫玉雪將手放上去,他就緊緊握住,掌心寬厚溫暖,幾乎將溫玉雪的手全然包裹其中。

  還好祁家老爺也要臉面,不敢在溫玉雪和祁承星的大婚之禮上做什麼手腳。他們更巴望著溫玉雪的嫁妝能救祁家一命,三拜順利進行後,溫玉雪被送入洞房。

  也折騰了大半日,她是有些累了的。

  上一世因為祁紫俊生氣,所以也就沒叫人鬧洞房。

  這一世溫玉雪等了半晌,也依舊無人前來。

  她有些不耐地摘下面上喜帕,嚇得喜婆子慌忙上前:「大公子還未歸來,您可不能這樣摘了喜帕!」

  祁承星該不會和祁紫俊一般吧?

  溫玉雪的心頭生出幾分慌張,門就忽而被晴彩一把推開:「大姑娘,姑爺回房的路上,被老爺的人叫去了。說是今日做錯了事,被罰跪在書房呢!」

  新婚之夜,卻讓新郎罰跪在書房?

  溫玉雪站起身,眸色冷峻:「走,去瞧瞧!」

  喜婆子還想攔著,卻被她的氣勢嚇了一跳,只能任憑她出了門去。

  ——

  祁家敗落多年,外院早已賣給旁人,如今一家子窩在內院裡,地方不大。溫玉雪走過一條花廊,就見到了書房。

  此刻入夜,賓客們走了半數,還有半數貪晌溫玉雪帶來的好酒,喝得興致高昂。

  直到溫玉雪人都到了書房門口,才有小廝反應過來:「新娘子怎麼來了?」

  溫玉雪推開他,進門果然看到祁承星穿著一身紅袍站在院子裡被兩個小廝壓著手臂,而祁員外則是手拿戒尺站在一旁。

  祁劉氏今兒也穿著正紅著牡丹花,好似她才是新婦,正站在一旁看熱鬧。

  見溫玉雪來了,祁員外即將落到祁承星身上的戒尺頓了頓:「你怎麼來了?合該在洞房等著夫婿才對。」

  儘管面前是自己的公公,溫玉雪眼底仍舊淬了一層冰霜:「原來公公知曉今日乃是我與祁郎大婚,卻在洞房前責打於他,可是也要讓我夫唱婦隨,與他一同跪下認錯?」

  她氣勢昂然,讓祁員外舉著戒尺卻不敢落下。

  祁劉氏上前,看似要說和:「哎呀,你就不該來此!實在是大郎過分,方才在宴席間都沒給他父親臉面。如今責打一番,去一去他身上的流氣,不也是為了你好?」

  上一世的祁承星在祁家沒少受委屈。

  看溫玉雪站在了自己的身側,祁承星也森冷開口:「今日婚事盛大,父親卻在宴席上處處露出不喜溫家商賈之意。難道不是父親不給我臉面嗎?」

  其實上一世,祁員外就處處瞧不上溫玉雪商賈之女的身份。

  如今當著溫玉雪的面兒撕破這一層,鬧得祁員外好大一個沒臉:「混帳!當著新婦的面兒,你胡沁些什麼?!竟是我白白教你養你了這麼多年,把你養成白眼狼了不是?!」

  「就是!」祁劉氏在一盤煽風點火,「星哥兒啊,我是真沒想到你到如今還不知悔改!你母親留下的那麼多東西你都藏起來,就看著我們祁家落難也不管。如今還同你父親頂嘴,難道你是忘了,你吃的誰家的飯,住的誰家的屋子嗎?若沒有我和你父親,別說是考中舉子,只怕你如今都要到外頭喝西北風了吧?!」

  溫玉雪也有些不解,若祁劉氏所言為真,為何祁承星不乾脆出去自立門戶?反正他並非沒錢——那些聘禮若不給自己,也足夠他生活得不錯。

  許是本就撕破臉,又或者祁承星壓根不在乎。

  他冷笑一聲,不介意將祁家所有的腌臢都展示在溫玉雪的面前:「若非我母親,哪裡來的今日的祁府?這裡是我家,我哪兒也不去!」

  「放肆!」祁員外的戒尺終究還是朝著祁承星的身上落下,「我還活著,這家裡還輪不到你做主!難不成你真想讓我在新婚之夜趕你出院子?」

  祁承星紋絲未動,任憑戒尺重重地落在自己的肩頭,將他的紅衣都扯破一道口子。

  看著那破口露出來了猩紅的傷,溫玉雪自明白祁員外的涼薄。

  她上前,高昂著頭看向祁員外:「夫君說的是。這裡是他的家,是他母親一手建立起的院子。我們如何能走?若公公實在不願我們住,我倒有個兩全的法子。」

  感覺到祁承星拉了自己一把,溫玉雪卻固執地盯著錯愕的祁員外:「我們如今住的院子,公公開個價,我買下來就是!」

  此言一出,四周皆震驚。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