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祁承星,是相國大人

  「哦?」

  可皇上也不是傻子,知道他們已是強弩之末,如今不過嘴硬罷了:「所以翟大人的意思是,太子是儲君,便可以夥同外頭的將軍,直接攻入皇城?你們只需要坐著看這位未來的儲君和如今的朕相互爭鬥,反正都是儲君,最終誰坐在這皇位上,都不影響你們的榮華富貴是嗎?」

  翟大人低下頭去,一時不知該如何接這話。

  皇上冷笑一聲:「其實朕知道,你們這些人啊,無非就是覺得,朕不可能同時處置你們這麼多的重臣要臣。畢竟若朝堂沒了你們,機構還如何運作?你們想著,小懲大戒就罷了,這謀逆之事你們事兒不見,就罷了!」

  嘲諷之言,誰聽不出?

  除了翟大人之外,旁人都呼啦啦地跪地一片:「罪臣不敢,罪臣知錯!」

  皇上的嘴角噙了冷笑:「要換掉你們,朕的心裡自然也有數。朕還記得,先祖開朝之時有多麼艱難。朕也想看看,能不能效仿先祖,選賢德之人,重振朝綱之局面!」

  短短數語,卻擲地有聲。

  讓那些本還因為翟大人的話而心存僥倖的朝臣們,全都死了心!

  翟大人眼底最後的那點兒光,也消失不見。

  有些事情是逆鱗,一旦觸碰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可惜翟大人做了相國這麼多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早就忘記了這重要的一點。

  坐在皇位之上的,才是君王。

  看翟大人低頭不語,皇上也嘆息一聲。

  這麼多年維持著君威,到了此刻他方覺得疲憊不堪。

  他只是擺了擺手:「罷了,朕原本也沒有想對你們怎麼樣。都是伺候在朕跟前兒的老人,若當真因此而殺了你們,那不是隨了廢太子的心思,反而讓朕成了那不忠不義之人?」

  他老人家搖了搖頭:「你們都回去吧。年紀大的告老還鄉,年輕些的重歸故里。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多年,今時今日實在不想再看你們在身邊聒噪。都回去吧,別再來京中了。朕不會遷怒你們的家人和子弟,你們的兒孫若科考得力,仍舊能走到朕的面前來。」

  「只是……」

  皇上眼底的疲憊越發蔓延開來:「告訴你們的兒孫和家裡人,日後不要再學你們。若要走仕,總要知道忠君愛國真正的含義。都走吧,朕不與你們計較了!」

  偏是此刻,屏風後頭的雲貴妃身體忽而動了動。

  她轉過頭來,看向正坐在身後的溫玉雪:「可是覺得,皇上太過殘忍?那麼多的臣子,他說散就散了。絲毫不顧及那些臣子的家裡人要失去多少機會,也不管以後學習臣子花費了多少年才走到今日之地,就這麼讓所有人告老還鄉,不怕天下議論。」

  所以雲貴妃這還是試探嗎?

  溫玉雪的回答,卻是發自內心的:「臣婦只覺得,皇上仁慈。」

  上一世和這一世的那麼多事,讓她的心境更加明白:「謀逆是大事,皇上卻只處置了廢太子一干人等。這些大臣們雖未曾助紂為虐,卻也十二部阿金。皇上不僅沒有連累他們的家人,甚至連他們的性命都放過了。皇上是明君,更是仁慈之君。」

  她眼中的尊敬,絕非作假:「說句大不敬的,若此等事情放在我姜州商賈的身上,放在我溫家的身上,我想大抵沒有人能如同皇上這般放所有人一條生路。」

  雲貴妃笑了。

  若溫玉雪沒有後面那話,或許她還會覺得溫玉雪是在想著法子地諂媚。

  不過雲貴妃雖沒有多想,溫玉雪的身後卻仍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嗤笑之聲:「怪不得能做姜州首富,如此哄人的功夫,的確不是人人都有。」

  也有人低聲附和:「怪不得能將祁大人哄到身邊,這溫氏的女子果然不同。可說到底,也只是商賈之身。竟要坐在咱們的前頭,真是叫人心裡不痛快。」

  就算皇上此刻留在身邊的臣子都是忠義士,可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

  雲貴妃聽了這些話,也只是輕咳一聲,並沒有為溫玉雪出頭。

  所以在這京中,是人人都覺得她配不上祁承星嗎?

  可溫玉雪不必他們覺得,只要祁承星從不這麼認為,她就心滿意足。

  至少連雲貴妃在內,包括放在說話之人都沒想到,溫玉雪竟就這麼坐在這裡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

  反而讓剛才說話的人覺得無趣,倒不如別再開口的好。

  前頭皇上處置了那些舊臣,便輪到以祁承星為首的在此次東宮謀逆的事情中得了皇上賞識的臣子們。

  尤其是祁承星這些暗臣,皇上的打算比所有人想的都要深些:「能留在朕身邊的你們,都是救駕有功之人。朕的心裡感念你們,自然也相信你們會給朕一個嶄新的朝局!」

  「祁承星。」

  他喚了祁承星上前:「諸位見過他。在此次東宮謀逆之事上,他數次救駕,力破廢太子的籌謀算計,解救朕於危難中。所以從今日起,他將成為新的相國。日後朝中諸事,各位都可和祁相國商議,你們可有異議?」

  雖早知是這個結果,但真的得到皇上的命令,還是讓溫玉雪的心中有說不出的激動。

  如此年輕的相國,乃是開朝以來頭一人。

  祁承星終於能做他想做的事情!

  但顯然有人並不贊同,尤其是還剩下的那些老臣子們:「皇上,祁大人雖救駕有功,卻也實在年輕。何況老臣聽聞,他在姜州不過剛走上舉子之名,連明年的春闈都還沒有參加。他如何能做這個相國?」

  皇上早就料到如此,自然為祁承星解釋:「諸位有所不知,祁承星乃是朕身邊的暗臣。跟著朕的許多年裡,他做了不少事情。朕既然將相國之位交給他,那就絕對信任他。」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其餘的大臣們越發不同意,這殿中譁然一片:「暗臣?就是只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的暗臣,他怎麼能做相國?!」

  「對啊!」

  更有人伸出手對祁承星指指點點:「暗臣這種人本就不該存在,真不知他給皇上灌了什麼迷魂湯,反正微臣是頭一個不同意他做相國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就連那些本來對此無感的臣子們,都開始對祁承星側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