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如何,都是錯

  周圍本就圍了許多人,此刻再聽清清這樣的話,所有人都來了精神。

  秦若雪自然不知清清身份,但一旁有認出來的人嘀咕道:「這不是祁家二少跟前兒的那位通房丫頭嗎?聽聞在府中整日和溫氏姨娘吵架,確實許久不曾見她了!」

  秦若雪本還以為,祁紫俊的身邊就只有溫芙蓉一個女人。

  此刻看到清清,她的臉色就黑沉下來。

  祁紫俊上前想將清清拉走,卻被清清一把甩開,哭得梨花帶雨:「奴家跟著二爺這麼久,就算真有什麼錯處,奴家也只求二爺給奴家和孩子留一條命!為何二爺和溫夫人要對奴家趕盡殺絕?」

  她抬眸面對秦若雪,好像將她當成救命稻草:「還好如今夫人進門,奴家總算有個伸冤之處了!奴家聽聞,秦家從京都來的,秦家的姑娘更是懂禮知恩。奴家知道,夫人定能為奴家做主的。」

  她按照溫玉雪的教導,先用言語將秦若雪高高地「抬起來」。

  讓秦若雪沒法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將清清處置,只能做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你方才說……你和孩子?你已有孩子了?」

  清清期期艾艾地點頭,小心翼翼地用手撫上自己的小腹:「是,奴家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可府中溫姨娘容不下奴家和孩子,三番兩次地陷害奴家。二爺疼愛溫姨娘,縱著她拿奴家撒氣,還差點兒害死了孩子。奴家實在是沒有法子了,才求到夫人的跟前兒,請夫人做主啊!」

  果然清清這一番話下來,讓秦若雪的臉色更黑。也越發坐實了,祁紫俊是個無情無義,偏寵溫芙蓉的男子。

  周圍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看著,秦若雪也只能裝作賢惠大度地上前,將清清從地上扶起來:「你想讓我如何為你做主?」

  祁紫俊還想上前,卻看到秦若雪已將喜帕掀開一些,而後惡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

  清清做出一副極其卑微的模樣:「奴家不求旁的,只求夫人讓奴家留下這個孩子。奴家知道,奴家伺候二爺的時間短,本不該先夫人和溫姨娘有身孕。可孩子既來了,做母親的又怎麼能忍心他受苦?」

  她眼眶通紅,委屈至極:「溫姨娘想給奴家灌紅花,奴家實在是不忍這孩子一條性命!求夫人給奴家一個機會,只要這孩子能平安出生長大,奴家願生了孩子之後常伴青燈古佛,從此之後再也不靠近二爺。只求夫人留奴家和孩子一條性命,讓我們母子為您和二爺當牛做馬!」

  她都把話說到這地步了,若秦若雪還不同意,實在顯得太過苛刻。

  祁承星那邊也將馬匹處理好,一向都不愛多事的他,卻在此刻走來冷冰冰地看了祁紫俊一眼:「當初不是你非要讓人進門,怎麼今日又如此苛待?大婚之日,你要曉得分寸,別誤了好時辰,再讓新娘子受委屈。」

  一番話全然是長兄字字提攜弟弟的用心良苦,他們兄弟二人這般對比下來,誰優誰劣一目了然。

  秦若雪都能感覺到,再這麼下去只怕姜州城的人都該知道祁承星與祁紫俊的差別。

  她如今後悔嫁來祁家,實在是已經晚了。

  唯有咬牙硬撐著將清清扶起來:「只要你所言屬實,我定會為你做主。你放心,我不會叫任何人欺負了你去,那位溫姨娘也絕不敢在府中造次。」

  看她態度還算和善,祁朋興和祁劉氏同樣上前來打圓場:「吉時已到,咱們先進去吧!日後俊哥兒有夫人在身邊提攜,定該不會再和往日一樣。」

  一場鬧劇,就這麼戛然而止。

  卻不知從今兒開始,祁家和秦家要被笑話多少時日。

  不過片刻的功夫,溫玉雪在人群中就失了祁承星的身影。

  她也不再尋找,回頭正要走,卻看到了樓梯上正正走來的男人——

  溫玉雪怔了怔,而後對祁承星一笑:「你動作倒快,這就上來了?怎麼不去祁家看熱鬧?」

  汽車成型上前拉住溫玉雪的手:「正是要帶你去看熱鬧。」

  祁家今日難道還有別的熱鬧不成?

  溫玉雪正是詫異,就聽到下頭又傳來聲音:「三殿下來了,鄭大人和張大人也來了,連崇山先生都來了!」

  更有人讚嘆:「這祁家還挺有本事,連三殿下都能請到?」

  溫玉雪詫異地看向祁承星,他只是拉著我呢浴血的手往樓下走:「去瞧瞧不就是了?」

  ——

  方才在外頭耽誤了好些時候,等三殿下一行人入了祁家時,祁紫俊和秦若雪正在拜堂。

  禮已開始,就不能停。

  但祁朋興見到三殿下和諸位大人,自然要起身上前迎接。

  於是那「二拜高堂」,秦若雪和祁紫俊就只能拜祁劉氏一人。沒了父親坐鎮,這拜堂實在顯得有些奇怪。

  總算拜了堂,秦若雪再也忍不住地將自己的喜帕扯了下來。

  看三殿下他們進門,連自己的父親也跟在旁邊,秦若雪不敢說話。

  祁朋興也為他們是來吃席的,自然歡歡喜喜地迎接:「殿下和諸位大人前來祁家,實在是叫咱們蓬蓽生輝啊!快些上座,今日家中備了好酒好菜!」

  「哼。」

  三殿下冷哼一聲,崇山先生也站在一旁冷著臉,一人都沒有坐下,讓祁朋興察覺到事情不妙,小心問道:「這是……怎麼了?我們家俊哥兒,又招惹了什麼麻煩不成?」

  他話音一落,三代年下就看向鄭大人:「這就是你們姜州城的舉子人戶?」

  鄭大人低了頭,祁朋興忙不迭地跪了下來:「小人不知何處有錯,還請殿下明示!」

  三殿下的目光環視一周,落在裝滿了珍饈的盤子上。

  崇山先生也沉痛開口:「如今莫說姜州,便是偌大江南幾州都遭了蝗災民不聊生。百姓們連大米馬上都要吃不上了,你們擺個席面竟還魚翅燕窩的滿桌都是,你們就是這樣給姜州的百姓們做表率的不成?」

  原來如此!

  跟在祁承星後頭的溫玉雪也明白了。

  怪不得秦家和祁家聯姻,祁承星半點兒不慌。

  如今這年景外頭的流民越來越多,他們只要成婚大擺席面,那就是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