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星要死了?
這話從何說起?
溫玉雪探究地盯著翟詠徽,想要看出她是在騙人:「姑娘不該為了能得到他,就說出這樣的謊言。」
而翟詠徽卻苦笑一聲:「原來……他連這個都沒有告訴過你?他早在三年前就中過毒,你不知道嗎?那次的事情,差點兒就要了他的命!若不是我兄長拼盡全力為他找到了暫時的解藥,他根本活不到今日。」
她嗤笑一聲:「也是。他連自己是誰都沒有告訴過你,又怎麼會告訴你他中毒的事情呢?溫玉雪,你以為你很聰明嗎?可你只會害了他!」
他是誰?
他是祁承星啊!
溫玉雪的手,不由地攥緊了帕子。
她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相信翟詠徽的話。
可翟詠徽的眼眶倏然紅了,仿佛馬上就要哭出聲一般:「你們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誰,他做了什麼!所以溫玉雪,我求你放過他吧!讓他回到京中去,讓他做他該做的事情去,好不好?」
忽而之間,祁承星在她的眼前,就變成了一團迷霧。
翟詠徽看了一眼院子外,忽而「撲通」一下跪在了溫玉雪的跟前兒:「其實你也沒有那麼愛祁承星不是嗎?我打聽過你們的事情,我知道你當初嫁給他,只是為了對抗你的妹妹和姨娘。你給不了他任何助益,為什麼還要糾纏著他的心?溫玉雪,你敢以溫家的未來和我賭咒發誓,你是愛著祁承星的嗎?」
愛……
說真的,在今日之前,溫玉雪從未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問了總顯得矯情,畢竟她還有那麼多未完成的事情要做。
此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她的那個答案就要脫口而出。
「你們在做什麼?!」
可沒等溫玉雪的答案說出口,外頭突然就傳來祁承星的聲音——
他冷著臉,眼底好似淬了寒冰一般地走進門中:「小徽,你跪在這裡做什麼?」
看到祁承星進門的那一瞬,翟詠徽的淚撲簌簌便開始往下落:「哥哥,我來姜州這麼久,總算見著你了!我來求溫家姐姐放過你,讓她放你回京!哥哥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啊!」
溫玉雪知道,這個翟詠徽定是衝著祁承星來的。
只是沒想到,她這「橫衝直撞」地來府先是和自己鬧了一場,後又如此可憐地盯著祁承星,只怕是個男人都要心疼吧?
捫心自問,別說是將祁承星拱手給翟詠徽,就是讓翟詠徽入府做個妾室,溫玉雪竟然也覺得自己的心中承受不住。
她站起身來,走向祁承星,而後拉住了他的手腕:「跟我走。」
感覺得到溫玉雪手中的固執和力道,祁承星怔了怔:「去哪兒?」
溫玉雪沒有說話,只是抬腳就往外走,完全將跪在地上哭作一團的翟詠徽視若無物。
翟詠徽哪兒能料到,都這地步了祁承星竟然真的頭都沒有回一下就要跟著溫玉雪走呢?
她慌忙站起身來,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祁承星,你這樣待我,對得住我兄長和我父親為你籌謀付出的一切嗎?!」
翟詠徽是丞相大人的私生女,所以祁承星在京中……竟然已經能到和丞相大人平起平坐,籌謀規劃的地步?
她捏著祁承星的手,越發用力。
祁承星卻只淡淡回頭,盯著翟詠徽的眼中,甚至多了幾分不耐:「你不該來擾阿雪。小徽,快些回家去。」
只留下這一句,他就轉頭跟著溫玉雪走。
還不忘特意囑咐晴彩一句:「日後無關緊要的人,就不必放進門來,浪費夫人的時間。」
只這一句話,就足矣讓翟詠徽肝腸寸斷!
看著他們二人離開的背影,她大怒:「祁承星,你別後悔!」
溫玉雪可顧不得旁人怒不怒,拉扯著祁承星上了馬車,一路朝著姜州城郊而去。
祁承星抬眸想問問溫玉雪去哪兒,卻倏然見到她銳利的眸色,而後低下頭嘀咕一聲:「夫人好兇。」
從前可從未見過溫玉雪這麼凶,可怎麼看到這樣的溫玉雪,他的心裡反而生出竊喜?
他不再問,正襟危坐地坐直了身體,溫玉雪才開口:「你在京中,做什麼的?很危險嗎?」
如果實在想問,又何必一直掙扎?
溫玉雪的眼眸越是平靜,心中的波濤就越是翻湧。
祁承星低下頭,聲音低低:「我……不能說。或許現在有些危險,但日後一切安定下來,便不會再有危險。」
聰明如溫玉雪,又怎麼會猜不到,是和黨爭有關?
她只想問祁承星一句:「如我入京,對你可有拖累?」
助益就不敢說了,她區區一個姜州首富,在京中那樣臥虎藏龍之地,除了還有些錢財,又能為祁承星做什麼呢?
祁承星的回答,格外堅定:「阿雪,要你嫁我,自是心繫於你。無關其他,我們永遠都不會是彼此的拖累。」
他主動握住溫玉雪的手,第一次說起這些:「我知你自小接手溫家生意,見過人心險惡,所以心思格外敏銳。可在我面前,你不必有任何懷疑或者戒備,更不必有任何不安或者敏感。」
他的眼神,認真至極:「你是只要做阿雪,做祁承星的夫人就好。」
溫玉雪還想說的許多話,都在他這樣的言語之下,通通說不出口。
還好,馬車飛快而行,城郊就在眼前。
當馬車停在青雲藥廬的時候,祁承星的腳步卻沒有再往前:「阿雪,你還是信了翟詠徽的話嗎?」
他不願進去,這本身就是問題。
溫玉雪沒有強迫他進門,卻對著裡頭喊道:「楊叔叔,我是溫氏阿雪。攜夫君求您診脈!」
姜州城郊有名醫楊春生,人人都知他從前與溫家關係甚篤。
聽溫玉雪著急的聲音,他從藥廬中飛奔而出,也讓祁承星再也沒有了躲避的機會。
楊春生的脾性爽快,拉扯著他們二人進門,二話不說就搭上了祁承星的脈象——
片刻之後,他神色凝重地抬起頭來盯著祁承星:「你這毒,中了多久了?」
溫玉雪心中懸著的大石頭,落地的力道好像要將她的心臟砸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