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想見哥哥一面

  三殿下也算稍稍平靜下來,抬眸忽而盯著祁承星:「我與你不同。你當日娶溫氏雖用了手段,可她也是自由之身。後來你未聽我勸說,覺得京中貴女皆不如她,也是她心繫於你。如今……你要我怎麼不著急?」

  溫玉雪本想上前去給三殿下倒茶的腳步,便愣在了當場。

  當日如何嫁給祁承星,她仍歷歷在目。

  說祁承星用了手段,她卻實在沒想明白?

  難道上一世的時候,祁承星也用了手段?

  還是說有什麼事情,在她重生的那一刻,終究還是變了?

  溫玉雪盯著祁承星的眸中,忽而生出許多疑慮。

  直到將三殿下送回房中,溫玉雪才忍不住拉住祁承星的衣袖:「你……就沒有什麼想同我說的嗎?」

  自許多事情來,溫玉雪便明白一個道理:若心有疑慮,就要直接問出口。

  如同那徽姑娘的事情一般都憋在心裡,他們之間的誤會只會越來越深。

  祁承星有些不解:「你說三殿下之事?」

  這是溫玉雪少有的,在祁承星跟前兒表現出生氣的樣子:「三殿下說,你當日娶我,是用了些手段?」

  祁承星也停了腳步,忽而撓了撓頭——

  這樣子,顯得他有點兒傻。

  可他還是老實回答了溫玉雪的話:「其實……你家二妹妹當時和二弟私相授受的時候,祁劉氏的知道的。他找到父親和我,讓我們想法子將那一日矇混過去,讓你發現不了他們二人的來往,方能保住你和二弟的聯姻。」

  溫玉雪怔了怔。

  祁承星一如既往地語氣平淡:「當日二弟書信給你家二妹妹,要她燒毀所有與祁家來往的信件和一切有關他的東西。那封信,被我攔了下來。」

  祁承星承認了這些,是不是也就意味著他承認,他對自己是「早有預謀」?

  想到那一日那麼順利地就揭開祁紫俊和溫芙蓉私相授受的事情,溫玉雪越發覺得祁承星有些深不可測:「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對我……生了心思?」

  一向不愛笑的祁承星,盯著自個兒的夫人苦笑一聲:「夫人,女子要含蓄,你突然問為夫吱呀鞥的話,叫為夫如何回答?」

  溫玉雪嗔了祁承星一眼,他舉高雙手做出「投降」之態:「好好好,我與你說就是!」

  二人已走到行宮門口,祁承星親自扶著溫玉雪上了馬車:「我也不知有多久了。大約是有一日,我忽而做夢。夢見了你死在無人在意的角落,然後起來時發覺自己已淚流滿面。我就在想,還好那只是一個夢,我絕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他順勢將溫玉雪的肩膀攬過來:「無論如何,我要你活著,在我的身邊好好地活著才好。」

  不是溫玉雪一開始想的那樣:祁承星和她不一樣!

  但那個夢……

  溫玉雪認真地看著祁承星:「在你的夢裡,我是如何而死?死在什麼樣的地方?身邊還有什麼人?你是什麼時候做的這夢?」

  祁承星並不知道,為什麼溫玉雪會突然這麼緊張。

  他坐直身體,認真回憶著那個永不會忘記的噩夢:「就在咱們定親之前一個月左右。我夢到,你在一個很陰暗的像是小柴房一樣的地方渾身是血,火燒在你的身上,你的身邊是否有人我不記得。」

  他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好像怎樣能讓當時的夢境更加清晰:「在夢裡,我跑向你和被燒灼的房子,想要救你。我的身後有很多人攔著我,說來可笑。我聽到他們叫我『大人』,卻沒有人能幫我。我沒能救下你,眼睜睜地看著你消失在火焰中。」

  祁承星捉住溫玉雪的手,眼眸越發認真:「醒來後,我告訴自己。不管我將面對什麼,我也不想失去你。阿雪,你不知道,或許也沒有人知道。很久很久之前,你就住在了我的心裡,無論我多麼想要逃避,你始終都在。」

  說起來,嫁給祁承星這麼久,溫玉雪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樣對自己坦露心跡。

  所以那場夢,大概也改變了祁承星的心跡吧?

  上一世,他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所以儘管對她有意,也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祁紫俊。

  而這一世,一個夢,讓他決定將自己不再藏在他的心裡。

  溫玉雪的心裡,生出一個更加不可思議的想法:會不會上一世她死之後,祁承星真的來到了那個院子想要救她呢?

  可這些事,恐怕再也無法考證。

  想到這裡,溫玉雪的心忽而酸楚得不能自己。

  她再也顧不得許多,撲進了祁承星的懷中。

  這一次,溫玉雪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只知道好像連同上一世的千般委屈,都要在此時此刻發泄出來一樣。

  祁承星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哭,一時手忙腳亂起來:「阿雪,怎麼了?你……別哭啊!我……錯了啊!」

  頭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莫名其妙地認錯,溫玉雪的心裡又轉而有些想笑。

  終究她還是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抬起頭來用帕子將祁承星衣襟上的淚水擦拭乾淨。

  與此同時,馬車忽而停了下來,車夫掀開車簾:「爺,崇山先生那邊請您去一趟。」

  祁承星不想去——他有些擔心溫玉雪。

  卻被溫玉雪輕輕推了一把:「去吧,老師定是有事,才會叫你過去。」

  祁承星將馬車留給溫玉雪,她回府後卻看到一個女子站在院子裡。

  秋涼迎上前來,低聲解釋:「這姑娘說要來找咱們家爺。」

  只是這麼一眼,明明她們從未見過,溫玉雪卻明白了這姑娘的身份。

  她一席暗沉的錦繡銀線裙,頭上的裝束也簡單,不像是其他女子那般打扮明亮,卻生了一副嬌柔清麗的面容。

  這樣的裝束,總讓溫玉雪想起祁承星的喜好。

  所以眼前之人,大概就是那位徽姑娘了吧?

  她不是應該在三殿下的行宮嗎?

  思索之間,那姑娘已走上前來。

  她還算客氣地對溫玉雪微微福禮:「見過溫家姐姐,小女翟詠徽,乃是祁家哥哥的舊相識,今日特來府中想見哥哥一面,不知哥哥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