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二皇子生父?

  鳳儀宮。

  皇帝如今雖已命心腹將養心殿嚴加看管起來,但皇帝吐血,小神醫與太醫們緊急救治的消息還是傳到了鳳儀宮。

  皇后聽到宮女的話,眸光微凝。

  昨日宋芙方才進宮見了李寧海,今日皇帝就吐了血……

  她雖沒有證據,卻敏銳覺得這兩件事有關聯。

  但……那又如何?

  昨日她就覺得宋芙的理由有些牽強,但她沒有追問,而是默許,就已代表了她的態度。

  她端起手邊的茶盞淺飲一口,看了一眼養心殿的方向,便慢悠悠的收回視線。

  「景陽宮那邊如何?」

  她身為皇后,這些年自認待皇貴妃趙嬌嬌不薄。

  縱使皇貴妃仗著皇帝的寵愛,在宮中萬分囂張,皇后心裡縱是不喜,卻也談不上多恨她。

  她是皇后,卻不是皇帝的心上人。

  皇帝有自己的私心,她能理解,縱然皇帝時常忽略她所生的大皇子,更疼愛二皇子。

  皇后也不曾心生怨懟。

  但今年過年發生的事,改變了她的看法。

  趙嬌嬌和二皇子對大皇子出手了,甚至還想要大皇子的命!這是皇后絕不容許的發生的事。

  趙嬌嬌不仁。

  那也不要怪她這個皇后不義。

  後宮之中,多的是磋磨人的手段。

  宮女聽到這話,立刻道:「回娘娘的話,一切都已安排下去。」

  皇后頷首,「看好些,別讓她死了。」

  起碼在完成她的計劃之前,趙嬌嬌不能死。

  「是。」宮女答應一聲,轉身去安排此事。

  ……

  江家。

  宋芙陪著阮伯母,在阮家用過晚飯之後方才離開。

  剛回到江家,管家便送上消息,「世子妃,有消息傳來,一切順利。」

  宋芙迅速領會,這是宮中傳出來的消息。

  李寧海的動作很迅速嘛。

  皇宮。

  在小神醫與各位太醫齊心協力的救治下,皇帝自然沒有出事。

  只是皇帝瞧著更虛弱了些。

  喝過藥之後,皇帝將所有下人屏退,只留下李寧海。眸光沉沉的看著他,「那人呢?」

  李寧海臉上的傷做了簡單的處理,聽到這話連忙跪下,姿態謙卑恭敬道:「回陛下的話。」

  「奴才查明此事,立刻讓人將那管家嚴加看管起來,準備將此事稟明陛下。」

  「可才剛走,便聽說那原本安然呆在夤夜司暗牢中的管家……不知怎的,自盡了。」

  「奴才這才……」

  李寧海的聲音越說越低,雖然沒有給出答案,但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皇帝順著李寧海的話自然而然的得出了結論:那管家自盡,是為了保全趙嬌嬌!

  皇帝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眼中的殺意幾乎凝為實質!

  李寧海猶豫著,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陛下,此事可要告知二殿下?」

  「畢竟那管家從二殿下出生便一直陪在二殿下身邊,二殿下出宮建府之後更一直擔任二皇子府的管家……」

  皇帝又想吐血!

  他忽然想起來,當初二皇子出宮建府時,他曾想指派人親去照料,卻被皇貴妃拒絕了。

  還有,他曾偶然聽見過皇貴妃趙嬌嬌交代二皇子,要對管家好些……

  從前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如今只覺處處都是問題。

  賤人,賤人!

  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事!

  更讓他覺得恥辱的是,趙嬌嬌看上了誰不好,偏偏看上的是個奴才。

  恥辱,奇恥大辱!

  腦中零碎的思緒此刻被一條無形的線穿連起來,皇帝細思恐極,越想越覺得這其中問題大。

  李寧海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整個養心殿安靜的只能聽到皇帝急促的呼吸聲。

  李寧海沒有貿然出聲,一是不再像之前那樣關心皇帝,二也是不敢。

  他怕被遷怒。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小太監卻是沒敢貿然進來,而是候在養心殿外。

  「陛下,景陽宮傳來消息,皇貴妃病了……」

  「滾!」

  皇帝怒喝一聲,此刻的他正在氣頭上,心裡對疼寵了數年的趙嬌嬌再沒一點憐惜。

  門外傳來輕微聲響,李寧海沒瞧見也能猜到,應該是那小太監被嚇到,摔倒了。

  「陛下息怒。」李寧海低聲勸了一句,外面那小太監已迅速離開。

  息怒?

  這個時候的皇帝怎麼可能息怒?

  他心中的怒火在翻騰跳躍,恨不能焚盡這世間一切!

  他雖早就知道,趙嬌嬌這次懷孕有異,但他總想:萬一呢?

  萬一是那些庸醫診斷錯誤呢?

  再則,他是真愛趙嬌嬌,知道了這樣的事縱然覺得痛苦難受,心裡也忍不住為她開脫辯駁。

  所以他一直讓李寧海尋找「姦夫」。

  若是沒尋到,那就證明是誤會。

  可他沒想到……竟真的有!

  而且這件事並非最近才發生,竟是早早就已經……此刻,皇帝只覺得頭頂綠油油的。

  老二。

  是他的孩子嗎?

  他這些年疼愛老二,為了老二擦屁股,忽略了別的所有孩子,連江家的事都縱容默許……

  皇帝越想越氣,只覺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翌日。

  皇帝下令,大皇子被解除禁足,工部立刻著手修繕被燒毀了一半的大皇子府。

  此消息一出,京城譁然。

  從前皇帝更疼愛二皇子,是有目共睹的事。

  為著皇貴妃,皇帝對罪孽深重的趙家亦是一再維護,過年這樣的大日子還禁足了大皇子。

  那時所有人都覺得,陛下怕是屬意二皇子繼承大統!

  但不到一月,形勢迅速逆轉,二皇子不知怎的,被陛下禁足。這才沒幾日,倒是大皇子又被放了出來。

  最要緊的是如今皇帝身體抱恙,在這個時候……由不得人不深思。

  在宋芙等人的暗示下。

  這消息自然很迅速的就傳到了被禁足的二皇子耳中。

  「父皇是瘋了嗎?」

  二皇子一臉怒意,下意識的反問出聲,他又想砸東西了。

  但上次程鈺做的不可謂不絕,除了將二皇子府的下人都帶走之外,還將二皇子府的物件都帶走了。

  如今的二皇子府,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不誇張。

  他沒得砸!

  砰!

  二皇子一腳踹在桌角,疼的他的表情扭曲。

  來送消息的是阮澤,他就站在門邊瞧著這一幕,眼皮微抽。

  二皇子深吸一口氣,道:「夤夜司暗牢那邊什麼情況?程鈺不在,為何還沒將本殿的人還回來?」

  他質問阮澤。

  「你若是擔心程鈺回來之後尋你麻煩,大可不必擔心。」二皇子眼裡閃爍著森然寒光。

  程鈺此次離京,他就沒想過再讓人回來!

  就算回來,也只能是屍體。

  阮澤沉默片刻,道:「回殿下的話,白管家死了。」

  什麼?

  二皇子一時呆住,不敢相信他聽到了什麼,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白管家……死了?

  「怎麼回事?」二皇子愣怔了一瞬,立刻臉色難看的質問。

  是程鈺所為?

  還是皇后?大皇子?

  阮澤並不知道二皇子心裡的想法,語氣平淡無波的陳述這次的事,道:「白管家是自盡,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我不在夤夜司。」

  頓了頓,又道:「在這之前,李大監見了白管家一面。」

  李寧海!

  父皇身邊的人!

  二皇子想到什麼,眼皮一跳,眼裡閃過恍然之色。

  父皇在這個時候解除了大皇子的禁足……是發現了什麼嗎?

  二皇子心跳的速度猛地加快,面色一變再變,額頭背後均沁有冷汗沁出。

  不!不能再等了!

  「阮澤。」二皇子陰沉的聲音里滿是冰冷與殺意,「本殿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

  沒多久,阮澤離開二皇子府。

  二皇子回到書房,卻見書房的窗戶上站著一隻鴿子,他從容上前,從鴿子腿上取下傳信的小竹筒。

  打開小竹筒里捲起來的紙條,二皇子皺起了眉。

  紙條上說,對神醫谷的進攻並不順利,有暗衛在暗中守衛神醫谷。另外,計劃一切順利。

  這消息讓二皇子眉眼舒展了些。

  既然有人守衛,那就證明神醫谷這個地方沒去錯。

  「計劃一切順利」幾個字更是讓他的面上浮現出喜色,他將紙條卷好,抬眸看向皇城的方向。

  「父皇啊父皇。」

  「你可不能怪我。」

  ……

  江家。

  宋芙聽說大皇子被解除禁足的消息,就知道,事情比她想像的更順利。

  皇帝心裡必是生了疑慮,這才會忽然解禁早已被證明清白的大皇子。

  「世子妃。」

  棋雨從外面走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封信,道:「這是段大人那邊送來的消息。」

  此次程鈺離開前往前線,危險重重,他原是想將劍影劍光留下保護宋芙,卻被宋芙姿態強硬的拒絕。

  所以如今夤夜司那邊都是段成在負責。

  宋芙接過信件。

  拆開瞧見了一眼,微微坐直身體,眉頭蹙起。

  二皇子給了阮澤一份名單,讓他帶著夤夜司的人將名單上的人盡數尋理由抓捕。

  而那份名單上的人……

  無一不是世家權臣家中最有出息的子嗣,比如,陸長寧,明星河等。

  宋芙捏著名單,看向棋雨,「去夤夜司取一份京城所有世家,勛貴以及正三品之上官員的名單。」

  很快,宋芙就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她對著收到的信,在名單上畫圈,信上提到的人家,都被她用硃筆圈了起來。

  宋芙看著剩下的名字,心裡已有了計較。

  看來這些人,便是二皇子的黨羽,大多數人宋芙早已知曉,但也有少數幾個,隱藏的很深。

  她從前竟沒半點消息。

  宋芙將這份名單謄抄下來,遞給棋雨,「讓段大哥著重盯著這些人。」

  「是。」棋雨應了一聲,很快離開。

  棋雨送信回來,表情微有些古怪,「世子妃,奴婢剛剛聽說一個消息。」

  「夤夜司的人將程瑞帶走了。」

  知曉程瑞與四年前江家慘案有關,棋雨對他自無半點尊重,直呼其名都算客氣的。

  宋芙點頭,倒不意外,名單上就有程瑞。

  雖然程瑞與二皇子早就是一夥兒的,但定王府可不是,二皇子這樣做,自然是為了控制定王。

  棋雨繼續道:「白側妃得知此事,大鬧王府,在主院放了一把火。」

  嗯?

  宋芙抬眸,江家離定王府有些距離,但若是定王府走水,這邊也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沒燒起來。」棋雨忙說:「王爺早吩咐了人時刻盯著王妃,所以那火沒燒起來。」

  宋芙:「……」

  所以,程瑞與二皇子做戲,卻沒將這件事告訴白側妃。

  宋芙不用問都知道,白側妃鬧這一通只有一個目的:讓定王府救程瑞。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隨他們鬧。」宋芙不是很想聽到定王府那邊的消息,聽著就煩人。

  頓了頓,宋芙道:「她要實在鬧騰的很,就讓人把宋茵送到她院中去。」

  棋雨眼眸一亮,朗聲道:「是!」

  隨後轉身離去。

  棋雨剛離開,棋雲就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喜色,手中還拿著一封信。

  「世子妃,世子寄來的信!」

  這是真的好消息。

  宋芙忙起身,從棋雲手中接過信封,眼裡滿是笑意。

  程鈺雖然才離京沒幾日,可對她來說卻似已經離開許久,此刻聽到是程鈺的信,宋芙自然十分開心。

  她接過信,正欲小心翼翼的拆開,就瞧見棋雲站在一邊。

  宋芙動作一頓,咳了一聲,「且去忙吧。」

  棋雲抿唇一笑,屈膝道:「是。」

  宋芙這才小心翼翼的拆開信封,信封鼓鼓囊囊的,宋芙從中取出一疊信紙。

  她微怔了下,看了起來。

  程鈺的信……很詳細。

  他在心中事無巨細的描寫了每日都做了些什麼,雖是文字,但宋芙卻覺身臨其境。

  而每一頁的最後面,都落著兩個字:想你。

  宋芙看著看著,臉頰微紅,手指摩挲過字跡,好似隔著時間與空間觸碰到了程鈺的指尖一般。

  她一一看完信,便就提筆開始寫回信。

  與此同時。

  皇宮。

  李寧海跪在養心殿的龍床前,低聲道:「陛下,奴才按照您的吩咐,命人看著二殿下的反應。」

  「二殿下他,他聽聞管家的死訊之後……」

  「說。」皇帝表情難看,卻是緊盯著李寧海。

  李寧海的頭更低了些,道:「……說您瘋了。」

  皇帝確定,李寧海這話不是作假,好膽!那孽障好膽!

  他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想暈卻沒暈過去。

  不管那孽障到底是不是皇室血脈,這樣的醜聞都是絕對絕對不能傳出去的。

  當初他有多疼愛皇貴妃和二皇子,如今就有多厭惡和仇視這兩人。

  他是皇帝。

  自然可以直接下令,了結了二人性命。

  但他不甘心!

  這兩人將他這個皇帝玩弄於股掌之中這麼多年,他實在不甘心!

  「那管家的屍首可在?」

  李寧海忙道:「回陛下的話,在的。」

  皇帝眼裡閃過一抹冷光,「讓人送到宮中來,另外,再宣那孽障入宮。」

  皇帝看著李寧海,語氣森冷,「此事你親自去辦,將那孽障帶到景陽宮。」

  「他們母子情深,朕自然要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