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和武安侯夫人跟著侍女一道進了榮王妃的內室。
榮王妃正靠在軟榻上,整個人看著頗有些憔悴。
她唇色蒼白,努力扯開一個笑,看向兩人,「皎皎,阿芙,你們來了。」
「快坐。」
宋芙和武安侯夫人云皎皎分別坐下。
「瓊華。」
雲皎皎喊了榮王妃的閨名,看著她的眼裡難掩擔心,「好端端的,你怎麼就病倒了?」
「咳,咳咳。」
榮王妃藺瓊華咳了兩聲,有些無奈道:「老毛病了,身子不爭氣……還勞煩你與阿芙來瞧我。」
說話間,侍女已經送上茶水點心,隨後在榮王妃的吩咐下退了出去。
只是幾句話的時間,榮王妃便多次咳嗽。
瞧得武安侯夫人連連蹙眉。
好一會兒才道:「瓊華,阿芙師從神醫,是最好的大夫,從前阿芙就幫我許多次。」
「不如請阿芙也幫你瞧瞧,興許能有法子呢?」
前些年榮王妃雖不在京中,可兩個人作為閨中密友也時常有信件往來,哪怕榮王妃不肯說自己身子不適惹人擔心。
雲皎皎還是多少知道一些。
「這……」榮王妃略一猶豫,又咳嗽了幾聲。
她自然不是不信任宋芙。
明星河當初能活下來,就全仰仗了宋芙。
宋芙笑了笑,道:「若王妃信得過,阿芙願意一試。」
武安侯夫人也道:「瞧瞧又沒什麼。」
「我知你是王妃,這些年必是瞧過無數大夫,可照我說……那些大夫都比不上阿芙。」
武安侯夫人對宋芙十分自信。
此言一出,倒是說得宋芙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咳咳。」榮王妃正要說什麼,門口傳來腳步聲。
一個侍女端著托盤從外面走進來,溫聲道:「王妃,您該喝藥了。」
侍女將瓷碗放到榮王妃面前。
榮王妃不由皺眉,似是喝藥喝怕了,輕輕嘆息一聲。
「王妃,這可是王爺親自為您尋來的藥方,世子也叮囑了您一定要喝藥的。」
侍女低聲提醒,說話時雙手捧著藥碗,奉到榮王妃面前。
榮王妃聽到這樣的話,面上帶了無奈的笑,輕輕嘆息一聲,伸手接碗。
「啊!」
卻聽一聲驚呼,卻是藥碗不知怎的被打翻了。
此刻黑乎乎的藥汁盡數灑在了榮王妃身上,整個人弄得十分狼狽。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侍女連忙跪下請罪,聲音可憐,聽著倒像是要哭了一般。
宋芙和武安侯夫人也被嚇了一跳。
此刻的榮王妃十分狼狽。
「無妨。」她性子溫和,輕飄飄地饒過了侍女。
侍女忙才起身,「王妃,奴婢伺候您更衣。」
榮王妃十分歉意地看向宋芙與武安侯夫人,「當真是抱歉,我這……」
「沒事。」武安侯夫人笑道:「你且去吧,我又不是外人,自個兒坐便行。」
榮王妃這才被扶著離開。
暖閣頓時安靜下來。
只有門口方向侍立著兩個小侍女,以防客人有什麼吩咐卻尋不到人。
宋芙端起茶盞呷了一口,微垂的眸里似有暗光閃爍。
武安侯夫人面上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難盡,但畢竟是在人家府上,便也不好說什麼。
榮王妃這一去更衣要些時辰。
那藥汁盡數灑在她身上,幸而溫度適宜,人沒燙著。
但難免要沐浴更衣。
等榮王妃沐浴更衣,再梳妝打扮了過來……這時間實在有些長。
但宋芙和武安侯夫人還是決定等,並沒有現在就要離開的意思,既然來了,總要將事情做成了再走。
榮王妃也知道有客人在等。
所以速度很快。
半個時辰後,她便被人扶著再次到了暖閣。
剛一坐下,武安侯夫人便繼續先前的話題,還不等榮王妃答應呢,便有一道硬朗的男聲傳來。
「武安侯夫人是好意,但卻是不必了!」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邁著大步走了進來。
正是榮王。
榮王瞧著似是剛從外頭回來,周身還帶著冬日凜冽的寒風。
他快步走到榮王妃身邊,引得榮王妃又接連咳嗽了好幾聲。
榮王看向武安侯夫人與宋芙。
「王妃這是老毛病了,從前大夫就說過,好生養著便成。」
「此次犯病,想來是京城太過寒冷所致。」榮王攬著榮王妃,「等過了元宵,咱們便回封地去。」
此次來京城。
一是為了給明星河請封世子。
二是因為明星河要參加會試。
所以榮王妃聽到這話,搖了搖頭,道:「王爺不必擔心,我的身子無礙,等開春暖和了便好。」
榮王一臉無奈地看著榮王妃,「王妃,聽話!」
當著武安侯夫人與宋芙的面。
榮王妃眉間多了些羞赧,卻還是固執道:「王爺,妾身的身體,妾身知道的。」
被這麼一打岔,宋芙為榮王妃診脈的事便被耽誤。
兩人也沒能再待多久。
因為榮王很快就下了逐客令。
榮王妃是病人,武安侯夫人和宋芙也不好過多打擾,只得暫時先離開榮王府。
明星河親自送兩人離開。
到了王府門前,明星河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道:「世子妃,我母妃的身體……」
不提這個還好。
一提武安侯夫人難免生氣。
為著榮王妃的事,她提前與宋芙通氣,已然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
她這麼做也是為了榮王妃。
可榮王開口便是用不著。
她忍不住道:「此事,世子還是先與王爺商量好吧。」
明星河愣了一下,忙歉意地拱手。
宋芙對著明星河輕輕點頭,隨著武安侯夫人一道上了馬車,在榮王府門前,她便是有什麼想法也不便多說。
武安侯夫人有點生氣,還有些愧疚。
剛上馬車便拉著宋芙的手道:「阿芙,今日的事,實是我對不住你。」
宋芙輕笑著搖頭,「姨母不必如此客氣。」
頓了頓,宋芙又才說:「姨母有沒有覺得,榮王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