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抵達大皇子府的時候，大皇子府的火已經被滅了。
除了程鈺之外，二公主二皇子等人都來了。
此刻所有人都圍在大皇子府內。
火勢洶洶。
整個大皇子府被燒了大半。
宋芙被大皇子府的下人領著進門，卻沒看見大皇子。
大皇子妃正坐在一邊，整個人看著十分憔悴。
二公主則是挽著大皇子妃的手臂，低聲安慰。
「表嫂，你來了。」
二公主對著宋芙勉強揚起一個笑，隨後，領著宋芙進了內室。
表情十分凝重。
宋芙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怎麼回事？」
「火是從書房起的。」二公主說話的時候還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她張了張嘴，又不好說什麼。
還是大皇子妃溫聲道：「今日殿下受了委屈，心裡煩悶。」
「回府之後便將自己關在書房裡……借酒澆愁。」
「夜裡不知怎麼回事，許是打翻了燭火，就這麼燒了起來。」
書房裡有酒，還有書……實在很好燒。
宋芙一時無言。
好一個借酒澆愁。
她頓了頓，問：「大皇子可還安好？」她問的就是受傷沒。
大皇子妃聞言，又落下淚來。
「書房外從來都是有僕役看守的，可今日那僕役偷懶……」
「殿下原就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跑，受傷不輕。」
宋芙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只得出聲安慰，「皇子妃放心，大皇子吉人自有天相，必不會有事。」
大皇子妃捏著繡帕擦了擦眼淚，眼圈紅紅的。
比起大皇子身上的傷，她如今還擔心另一件事。
今日陛下才懲罰了大皇子，大皇子就借酒澆愁。
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可鬧得這樣大，傳入父皇耳中……
他會怎麼想！
這件事必定是瞞不過人的，若是皇帝一個不滿，便能治大皇子一個「大不敬」的罪。
如今父皇還在氣頭上……
大皇子妃看向二公主，眼裡還帶著些無奈，「皇妹，我當真勸了殿下！」
可大皇子不聽她的。
她也沒有法子。
二公主怎會不明白？
她輕輕拍了拍大皇子妃的手臂，低聲道：「皇嫂，我都懂。」
宋芙等著大皇子妃的情緒發泄得差不多，這才篤定道：「此事沒這麼簡單。」
二公主與大皇子妃同時抬眸看向宋芙。
二公主的面上沒有任何詫異，顯然她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大皇子妃頓了頓，才道：「世子妃，你的意思是……」
「可是……」
宋芙瞧見大皇子妃此刻的表現，才真切明白大皇子妃是個怎樣的性子。
與大皇子如出一轍的軟弱，還帶著點天真。
忽覺心累。
二公主低聲道：「表兄已在著手調查此事。」
就在這時。
大皇子府的管家匆匆而來，道：「世子，您要尋的人找到了！」
二公主忙低聲解釋，「事發後，原本今夜應當看守書房的僕役失蹤了。」
「表兄在尋的人正是他。」
這人很要緊。
宋芙和二公主等人立刻出了內室，就聽管家表情有些為難地說。
「那人，那人……許是酒醉後，溺死在了府中的荷花池裡。」
管家能這樣說，自不是無的放矢。
那人被發現且撈起來之後，渾身酒意濃重，一看便是喝多了。
程鈺面色難看，快步朝外走去。
宋芙與二公主的眼神則是幾乎同時落在了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輕輕頷首，轉身跟了上去。
宋芙見狀，道：「棋雲，推我過去！」
大皇子妃驚呼一聲，「那，那人可是……」死了啊。
「世子妃，你……」
大皇子妃有些不安，她好歹是女主人，若宋芙非要去瞧，她合該跟上的。
可她不敢。
二公主挺身而出，「皇嫂，你便留在此處照顧皇兄，我陪表嫂一道去。」
「可……」
不等大皇子妃再說什麼，二公主與宋芙已經快步出門。
荷塘邊。
燈火通明。
也是因此，宋芙才將大皇子府此刻的斷壁殘垣看得愈發清楚。
甚至都有瞬間的恍惚。
被燒毀之後的情況都差不多，江家也是這樣……
瞧見兩人。
程鈺原本十分難看的表情稍微收斂了些，眉眼溫和不少。
而此刻，宋芙已瞧見了地上被溺死的僕役。
看死狀，的確是被溺死。
不只她，身在夤夜司多年的程鈺自然也一眼看出。
「阿芙。」
程鈺走到宋芙身邊，動作自然地為她攏了攏蓋在腿上的毛毯。
又碰了碰她的手，確定是暖的，這才放心。
兩人旁若無人。
二皇子瞧了一眼，眼神閃動，眼裡不由的帶了幾分懷疑。
程鈺……這是何意？
二公主則是看得唇角忍不住上翹，連原本鬱悶的心情都明媚了許多。
就在這時。
有腳步聲傳來，「宮中來人了。」
眾人都忙往花廳走。
來的是皇帝身邊的李寧海。
李寧海對著眾人一一行了禮，這才板起臉，沉聲道：「陛下有旨。」
「大皇子德行有虧，非但不靜思己過，反而心存不滿，縱火燒府，實在可恨。」
「大皇子府不得修繕，大皇子便在這府中，好生思過。」
李寧海顯然是複述皇帝的話，說完立刻歉意地看向眾人。
「公主殿下，陛下傳令，請您即刻回宮。」
「二殿下，世子爺，世子妃，您幾位也請早些離開大皇子府。」
「大皇子在禁足中，無陛下之令，任何人不得入府探視。」
看這姿態，是已將走水之事怪到了大皇子頭上。
完全不準備再查。
宋芙餘光瞥見大皇子妃在默默垂淚，心裡也輕輕嘆息一聲。
二公主忙道：「李公公，今日走水之事，怕是另有隱情。」
雖然她暫時沒尋到證據，但她敢確定！
李寧海一臉苦澀，為難道：「二公主，老奴也只是傳達陛下的命令，您看……」就別為難他了吧。
二皇子還在旁邊瞧著呢。
二公主一噎。
李寧海側了側身，道：「請吧。」
二皇子眉梢輕揚，率先往外走去，一臉的大義凜然，「本殿自不會讓李公公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