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離開皇宮，上了馬車。
宋芙才道：「趙貴妃當真有孕了。」
嗯？
程鈺一怔，猛地抬眸看向宋芙，表情有些駭然，「當初不是說……」
「是方才小舅舅告訴我的，小舅舅刻意提及那幾味安胎的藥，便是告訴我，趙貴妃當真有了身孕。」
「而《三字經》……」
宋芙的話還沒說完，程鈺便心領神會，「不滿三月，兩個月？」
宋芙點頭，「的確是這個意思。」
頓了頓，宋芙又說：「今日小舅舅說，貴妃腹中孩兒保住了的時候，二皇子的反應似不太對。」
她微微蹙眉，她能注意到這樣的小細節，自是因為她心裡怨恨二皇子。
所以時刻注意著他。
「趙貴妃中毒一事，必是趙貴妃與二皇子自導自演，而那橘子裡的藥，也的確是墮胎所用……」
程鈺道：「最開始趙貴妃是服用了假孕藥，而在你診斷時候脈象變了。」
「他們是不是以為，一切都是你的算計，趙貴妃根本就沒有孩子，所以才會下那麼重的藥？」
畢竟趙貴妃根本沒孩子，吃點墮胎藥也沒什麼了。
還能將二皇子最大的競爭對手拉下水。
宋芙抿唇。
這樣倒也說得通。
但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可若是這樣，聽說孩子還在時，二皇子為何會失態？」
這說不通！
程鈺瞧見宋芙眉頭緊鎖的模樣，伸手撫平她的眉，低聲道：「阿芙，我會讓人盯著。」
宋芙點頭，想了想，抓著程鈺的手道：「多叫人看著小舅舅這邊。」
「我擔心他。」
程鈺點頭，無有不應，「好。」
與宋芙聊完，程鈺才吩咐劍影，細查昨日大皇子給景陽宮送橘子之事。
劍影領命去查。
程鈺則是帶著宋芙回了江家，至於夤夜司那邊，他甚至都不需要去。
二皇子知道了他的身份，有些事反而更簡單。
比如二皇子絕不敢再對夤夜司動手。
也是一直到了現在，宋芙才終於問及段成的情況，「夫君，江南那邊究竟怎麼回事？段大哥人還好嗎？」
段大哥？
程鈺的心裡微酸。
阿芙可是不曾叫過他程大哥。
可想到從前宋芙都是喊人段哥哥的，他心裡又好想了許多。
阿芙很明白分寸的。
他收回思緒，點了點頭道：「他人沒事，只是被困住。」
不過他若再去的晚些……
怕是就見不到段成了。
宋芙微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程鈺忍不住側眸，「阿芙很擔心他？」
宋芙反應迅速，立刻看了程鈺一眼，「夫君！」
程鈺咳了一聲。
道：「段成已在回京的路上，怕是還需些時日。」
就在這時。
馬車的速度緩了下來，還不等宋芙和程鈺出聲，便聽到一陣馬蹄聲傳來。
「表兄，表嫂！」
緊接著，便是二公主明熙的聲音傳來。
宋芙和程鈺撩起車簾。
只見二公主已經策馬到了馬車前。
「我方才去了大皇子府一趟。」
「皇嫂說，她原本是勸住了大皇兄的，可不知怎麼回事，大皇兄最後又送了。」
「我覺得這個消息可能會有用……」
二公主說著說著，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因為她覺得，自家表嫂看她的眼神似乎有點不太對……
宋芙眸光灼灼的看著二公主，眼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她此刻只是在心裡感嘆，同樣的皇后所出，怎麼大皇子與二公主的差距就如此之大呢？
二公主雖是女子，卻有勇有謀，不似大皇子，性格軟弱，毫無主見，蠢蠢的老好人一個。
蠢笨的蠢。
「表嫂？」
二公主出聲，有些詫異的看著宋芙。
宋芙收回思緒，對著二公主粲然一笑，道：「二公主為了大皇子，費心了。」
二公主輕輕搖頭，十分直接的說：「我不是為了皇兄。」
「我是為了母后。」
她那個皇兄……對所有人都很好，反而對她這個妹妹比較差。
因為那些人都會在她皇兄面前賣慘，裝可憐。
而她不會。
她性子囂張，有話直說，看誰不爽就懟。
在大皇兄眼裡，是絕對不柔順的存在，所以從小到大，大皇兄待她還不如對二皇子。
趙貴妃也正是因為會示弱，才一直被大皇子尊敬信任著。
哪怕趙貴妃在後宮力壓母后，時常仗著父皇的寵愛給母后臉子瞧。
二公主十分坦然。
可宋芙的眼神卻更欣賞了。
這才對嘛。
大皇子那個蠢笨的傢伙根本不值得。
她可不會忘記，上次二公子要去武安侯府抓人時，大皇子退了。
站出來的是二公主！
二公主沒太明白宋芙的意思，程鈺卻是明白了。
他瞧了宋芙一眼，轉而對二公主道：「公主放心，此事我會盡全力調查。」
二公主這才策馬轉身離開。
宋芙看著二公主的背影，單手摩挲著下巴，側眸問程鈺，「夫君。」
「你說二公主怎麼樣？」
程鈺輕輕搖頭，言辭篤定，「她志不在此。」
宋芙眉梢輕挑，「夫君怎知？」
程鈺關上馬車門，伸手將宋芙攬入懷中，低聲道：「她從小也是皇后一手教導。」
雖並不那麼循規蹈矩，卻也有限。
宋芙仍有些不甘，「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點。」
程鈺失笑搖頭，卻是沒有反駁宋芙的話。
馬車一路回到江家。
因著擔心宋芙等人，江爭與阮瑜都還在江家等著。
瞧見宋芙和程鈺回來，兩人連帶著江子安都長出了一口氣。
簡單的寒暄之後，宋芙便主動說起了今日在皇宮裡的事。
江爭點頭道：「大皇子被陛下責罰之事，我們都已聽聞，消息傳的很快，怕是如今都城已無人不知。」
宋芙和程鈺對視一眼。
這件事他們還不知道。
「是二皇子。」
但很快，眾人就鎖定了幕後兇手。
二皇子宣揚此事，也只是為了證明一件事：大皇子已經被陛下厭棄！
而他二皇子明晟，是除了大皇子之外唯一成年的皇子，更是如今太子之位的最優候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