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陳關身體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程鈺,「你,你說什麼?」
他喉嚨滾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程鈺,好似要將他看穿一般。
程鈺再次開口,「宋蓮輕還活著。」
此次趙家出了事,趙家上下所有人都被打入天牢,如今以趙天賜為首的人都還在天牢里關著呢。
程鈺看過資料。
「呵。」陳關眼裡的恨意刻骨銘心,道:「休想騙我。」
蓮輕被趙天賜帶走,他自然不願善罷甘休,當初斷了腿也沒放棄要救蓮輕。
但不出一個月,卻聽趙國公府的侍女說,蓮輕人已經沒了。
若非心裡還有為蓮輕報仇這一個信念,他也早已活不下去。
事到如今,這人還想騙他嗎?
「我可以帶你去見她。」程鈺再次開口。
「當真?」陳關很誠實地反問。
宋芙雖然不知道其中的情況,但還是很快道:「這種事怎麼騙你?宋姑娘是不是還活著你親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怎麼?你嫌棄她?」
「怎麼可能?」陳關迅速否認,他怎麼可能會嫌棄蓮輕?
陳關並非沒腦子的人,他雖然已經急不可耐地想要去見宋蓮輕。但還是很理智地看向兩人,「你們想要什麼?」
配合他們調查宋山青的事?
還是給剛剛那小孩當夫子?
只要他們真的能帶他去見蓮輕,他都答應。
宋芙和程鈺對視一眼,道:「給江子安一個機會,看看他是否夠資格成為你的弟子。」
陳關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就這?
他頓了頓,道:「你可以直接讓我收下他。」
宋芙笑了笑,說:「這種事,總要兩相情願才好,我希望陳探花收下他是真心實意地將他當成弟子,而非是交易或應付。」
宋芙眉梢輕揚,「再說,我對他有信心。」
若是江子安都不會,宋芙也不會將他送來自取其辱了。
「好。」
陳關點頭,看向程鈺,「我什麼時候能見蓮輕?」
「現在。」程鈺道。
陳關開心得險些跳起來,他直接就要往外走,可剛邁步又想到什麼,猛地回屋。
「等,等我一下。」
這個氣質有些陰鬱的青年,第一次露出急切與無措。
砰!
房門被關上,陳關將宋芙和程鈺留在院中。
宋芙這才看向程鈺,「你是什麼時候調查出這些的?先前可是半個字都沒透露。」
程鈺握拳放在唇邊,咳了一聲道:「原本準備在來的馬車上說的。」
宋芙:「……」
她迅速轉移話題,「宋姑娘她……怎麼樣?」
程鈺說宋蓮輕還活著,她自然不會懷疑,只是有些擔心那個無辜的姑娘。
程鈺抿唇,道:「不太好。」
宋芙冷笑,「那趙天賜還說他從不強迫別人……」
提及此人,程鈺的眼裡閃過一抹殺意,道:「他的確從不強迫別人。」
「他都是以那些女子的軟肋相要挾,讓她們主動獻身。」
宋芙一怔,周身寒意翻湧,她冷笑一聲,道:「那一會兒,我可是要送他一份大禮!」
程瑞同款斷子絕孫針了解一下。
程鈺立刻反應過來宋芙的「大禮」指的是什麼,只覺得腿間微微有些發涼。
但他轉念一想,阿芙並不曾對他如何,可見心裡有他。
兩人正想著。
陳關已經打開房門,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身上穿著一件藏青色的讀書人常穿的長衫。
長衫看著很新,但款式已經過時,再加上陳關這三年做體力活,整個人都健壯了不只一圈。
穿在他身上實在有些小了,略顯幾分滑稽。
但宋芙看著,卻只覺心中微酸。
她捧場道:「這是蓮輕姑娘做的?」
陳關臉上揚起笑,「嗯。」
「她說讓我放榜之日穿的!」
只是還沒等到放榜之日,宋蓮輕就被人抓走,陳關抿唇,道:「我想穿給她看。」
說著,陳關走到一邊,從水井裡打出水,仔仔細細的洗了臉,擦拭了手指。
擦著擦著,他的動作慢了些。
他從前是讀書人,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幹了三年的體力活,骨節明顯粗大了些,也不如從前白皙……
「走吧。」宋芙瞧見他情緒的低落,轉移話題道。
天牢。
程鈺來天牢自然是暢通無阻。
他提前就讓人將趙天賜後院的那些姬妾分開來關。
宋蓮輕更是被他單獨提到了一個地方,方便與陳關見面。
程鈺和宋芙並沒進去。
兩人在門口停下,對著陳關道:「蓮輕姑娘在裡面。」
許是近鄉情怯。
來天牢這一路陳關急不可耐,但真到了牢房門前,他一時有些不敢進門。
他低著頭,整理了身上已經很平整的衣裳,又理了理頭髮,這才深吸一口氣,邁步進門。
很快,裡面就傳來壓抑的哭聲。
宋芙聽著有些不忍,走得離牢房遠了些。
程鈺跟上來,正要說話,就聽宋芙問他,「趙天賜在哪?」
她現在就要去替天行道!
程鈺指了一個方向。
宋芙邁步朝那邊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轉頭看程鈺,「你不攔我?」
程鈺抬眸,「為何要攔?」
好問題。
宋芙道:「我擅醫術,若我找了趙天賜茬之後他就不能人道了,那肯定會被人懷疑。」
「還有之前程瑞的事……」
宋芙總結道:「會很麻煩。」
程鈺抬眸瞧她,看著她的眼裡滿是縱容,道:「無妨。」
「有我。」
他兜得住。
宋芙一怔,輕咬下唇,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她低下頭,道:「算了,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
程鈺越是這樣,她反而越不想給他惹麻煩。
「阿芙。」
程鈺抬眸看她,眼神認真,「想做就做。」
「我希望你開心。」
他不希望宋芙這樣懂事,這樣知分寸,他寧可她任性一些,只要她開心就好。
宋芙眼中眸光閃動,快步走到程鈺面前,俯身抱住他。
程鈺伸手擁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醇厚帶著疼惜,「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就像從前,被江家上下捧在掌心中的時候那樣。
他偏過頭,在她發間落下一個淺淺的吻,「區區小事,我兜得住。」
他會為她撐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