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腳步微頓，停在原地，眉頭微皺，看著二皇子的眼裡還帶著幾分不解，「二殿下這是何意？」
她是真沒想到，這件事皇帝竟然又交給二皇子調查。
二皇子眼裡的惡意並沒怎麼掩飾，他甚至還帶著點終於抓住宋芙小辮子的得意。
「世子妃何必明知故問？」二皇子眉梢輕挑，說話雲山霧罩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宋芙一聽這話便明白了。
二皇子在詐她。
「二皇子。」宋芙並沒有動，而是坦然看著二皇子道：「小公爺還在昏迷，情況隨時可能惡化，身為他的大夫，我不能跟你走。」
「若是此案有什麼需要我作證，或者描述的細節，我必知無不言。」
「是嗎？」二皇子面色微沉，「知無不言？本殿看未必見得。」
「帶走！」
二皇子不欲與宋芙多說，直接一聲令下。
可還不等他身邊的禁衛軍上前，另一道更威嚴的聲音卻響了起來，「住手！」
眾人循聲看去。
長公主正被林嬤嬤扶著一步步走過來。
「長公主。」
二皇子的表情微變，再次變得溫潤謙和，他微微鞠躬，行了一禮，「我是為調查長寧遇刺之事來的。」
「根本太醫提供的線索，我發現長寧身上的刀口不同尋常。請人畫出之後……」
二皇子的眼神落在宋芙身上，一字一頓道：「刺傷長寧的匕首正是三年前叛賊江家所特製的款式。」
「而那款式，全天下只此一份。」
「世子妃，你自詡醫術高人一等，你可別告訴本殿，太醫們都察覺出來的事，你沒發現。」
二皇子說時，宋芙一直關注著長公主的表情，瞧見長公主並沒震怒，她微微鬆了一口氣。
宋芙正要說話，便聽長公主道：「既然發現了線索，二皇子不去捉拿兇手，倒來抓救我孫兒性命之人？」
「荒唐。」
二皇子面色微僵，道：「長公主，定王世子妃可是叛賊江家的外孫女，她此次蓄意隱瞞此事，其中必有問題！」
「若非心虛，何必隱瞞？」
「誰說她隱瞞了？」長公主再次反問：「昨夜阿芙便已將此事告知本宮。」
「二皇子，我孫兒尚未甦醒，仍在危險期，阿芙是長寧的救命大夫，你這般為難她……是要與我成國公府與長公主府作對嗎？」
這話二皇子可不敢接。
兩人對視，最後二皇子落入下風，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既是如此，本殿就不叨擾了。」
「走。」
他一甩袖子，帶著人很快離開。
「長公主。」宋芙這才有些猶豫的看向長公主，「此事……」她並非故意要隱瞞。
「不必解釋。」長公主打斷宋芙的話道：「你是怎樣的人，我心裡很清楚。」
用人不疑。
若她當真懷疑宋芙，自然也不會再讓宋芙治陸長寧。
宋芙一臉動容，「長公主，您真好。」
長公主面上閃過無奈，旋即嗔道：「怎麼？在你眼裡，本宮就是那種人云亦云的糊塗人？」
宋芙訕訕，連忙誇讚，「那自然不能，長公主英明神武，是阿芙最敬佩之人。」
開了這樣的玩笑，長公主和宋芙原本沉重的心情都鬆快不少。
說完此事，宋芙又詳細說了陸長寧此刻的狀況，聽聞他在好轉，長公主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一直到用早膳時。
宋芙才終於有時間問另一個問題。
「此案為何是二皇子主查？」這多少有點荒唐了吧。
她也不必掩飾，她就是看不起二皇子。
況且若此事是二皇子查，那夤夜司呢？
長公主顯然知情，道：「是他主動請纓，夤夜司與禁衛軍輔助他查探此案。」
宋芙：「……」
皇帝對二皇子當真是有求必應，縱容寵溺。
長公主輕輕搖頭，道：「陛下這些年當真是……」愈發糊塗了。
她沒說出來，可意思宋芙懂了。
這件事原與趙國公有關，二皇子理應迴避，可皇帝不僅沒有讓他迴避，還將案子交給他主審。
偏心的不要太明顯。
因著此事，長公主昨晚幾乎沒怎麼睡，面色實在有些難看。
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聽說陸長寧已經過了最危險的時候，她心弦一松，睡意也襲了來。
宋芙陪著長公主用了些早膳，便道：「長公主，您去歇會兒吧。」
「小公爺這裡有我看著呢。」
林嬤嬤也在一邊附和，「是啊長公主，小公爺還得您撐著呢，您可得保重好身體。」
長公主聞言，握著宋芙的手緊了緊，眼中滿是疼惜，「阿芙，辛苦你了。」
林嬤嬤扶著長公主離開，宋芙將人送到院子外，這才回了小公爺的院子。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此刻的宋芙充當的是一個吉祥物的作用。
不過沒多久，劍影倒是來了。
「世子妃。」
劍影言簡意賅道：「昨日與小公爺一起的那些文人學子都已被抓了起來。」
宋芙蹙眉，「抓他們做什麼？」
「二皇子說，刺殺小公爺的歹人興許就藏在那些人中，他要一個一個審問，必能查出幕後真兇。」
宋芙面色難看，這擺明了是公報私仇。
那些人都是請求皇帝嚴懲趙家以及趙國公之人，落入二皇子手裡，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程鈺呢？」
程鈺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件事發生才對。
「世子昨夜就被陛下叫進宮，今日一早剛出來，此刻已經去與二皇子交涉了。」
「聽說二皇子還來長公主府尋過世子妃，世子特命屬下過來看看。」
這才合理。
宋芙點了點頭，道：「我在長公主府，你轉告程鈺，無需擔心我。」
劍影點了點頭，正要轉身離開，卻聽一陣喧鬧聲傳來。
「讓開！」
尖銳的女聲傳來，宋芙和劍影同時看去，只見一個裝扮精緻的錦衣女子叫囂著闖了進來。
「長寧哥哥！長寧哥哥怎麼樣了？」
不是別人，正是丹陽郡主程宜。
程宜看見宋芙，眼前一亮，直接撲了過來。
「宋芙，不！長嫂，長寧哥哥他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