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巷。
上次面具刺客便是在這一段路失去了蹤跡。
這次發現線索自然也是在這邊。
宋芙和程鈺翻身下馬,張作正在旁邊守著。
此刻忙上前道:「在一間久無人居住的宅子裡發現了近幾日活動過的痕跡。」
「痕跡不多,此人很小心,極有可能正是那個身手了得的面具刺客。」
張作上次四日不能說話可算將她憋壞了。
剛滿第四天就滔滔不絕地說了一整天,現在的聲音還有些啞。
宋芙與程鈺跟在張作身後,七拐八繞地進了巷子。
走了沒幾步,宋芙覺得這裡還有些眼熟。
說起來……
孟星河就住在杏花巷。
很快,兩人就到了空閒的宅子,宅子很破舊,蛛網遍布,四面漏風,若是下雨還能直接洗澡。
宋芙在宅子裡走了一圈。
很快就發現些許端倪。
某處的牆壁上,有極其細小的白色粉末,她伸手蹭了蹭,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
「他必定來過這。」
宋芙篤定道,她指著牆壁處,道:「這些白色粉末,就是我上次灑在他身上的迷藥。」
她撒的量很多,迷藥本就是粉塵,所以難免沾染在那人身上。
興許又因為他的逃難被帶到了此處。
程鈺對著宋芙輕輕頷首,隨即吩咐,「向四處搜尋,務必找到他!」
他的聲音不容置喙。
夤夜司的人很快四散離開,但畢竟上次被陛下警告過,所以此次來的只是程鈺的心腹。
宋芙也沒閒著。
她圍著這破宅子走了一圈,卻發現這宅子背後竟是孟星河家。
宋芙很快站定。
敲響了孟星河的家門。
叩叩叩。
她敲門的聲音不低,裡頭卻沒人應答。
宋芙蹙眉,心裡微有些擔心。
孟星河不會是出事了吧?
她從前擔心宋茵和程瑞會再對孟星河下手,所以叫人看著這附近。
但自從程瑞和宋茵都被軟禁,她也就將人撤走了,畢竟她也不顯得好似在監控孟星河一般。
宋芙一時有些猶豫。
又擔心孟星河是真的出事了,又怕萬一他若只是出一趟門,她想太多會尷尬。
就在這時。
程鈺的聲音響起,「上午有人瞧見他出了門。」
宋芙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轉過頭,就看見程鈺此刻正眼神複雜地看著他。許是因為戴著面具的關係,倒顯得他眼裡的情緒愈發強烈。
被這般看著,宋芙一時感覺有些些尷尬。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道:「畢竟兩個宅子背靠背,興許孟星河會知道什麼呢?」
程鈺淡淡地收回視線,可有可無地點了下頭。
宋芙一時不清楚他心裡真正的想法。
……
此時的定王府門口。
一身長衫的孟星河正在門口走來走去,他身後不遠處的正街上還停著一輛馬車。
他方才已與看門小廝說了,求見世子。
他自是記得,上次宋大夫說了,定王世子是她兄長。
他畢竟是男子,貿然上門要求見一個姑娘家,怕是會被人直接亂棒子打出門。
且傳出去,對宋大夫的名聲也不好。
很快。
看門小廝便小跑出來,對孟星河道:「你走吧,我家世子不在府中。」
孟星河輕輕嘆息一聲。
他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十分客氣地呈給小廝,道:「煩請小哥將這封信交給世子。」
頓了頓,他自報家門,道:「在下杏花巷,孟星河。」
馬車邊的小廝此刻催促道:「公子,時辰不早,咱們該出發啦。」
孟星河看了看定王府的大門,一步三回頭地走到馬車邊,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離開。
……
杏花巷。
宋芙自然不知道孟星河去的正是定王府外,她聽說孟星河只是正常出門。
便從他家門前離開,繼續尋線索。
而很快。
夤夜司的人便尋到了最新的線索。
宋芙立刻收斂思緒,追了過去。
這次的線索更多。
路面有尚未乾涸的血跡,可見那人應是剛離開沒多久。
「追!」
張作一聲令下。
夤夜司的成員立刻四散離開。
「在這邊!」
有一道聲音響起,下一瞬,夤夜司的人立刻便朝著那邊趕去——
生怕此人逃脫。
宋芙立刻也趕了過去。
夤夜司的人已將那面具刺客圍了起來。
幾日不見,面具刺客整個人愈發狼狽,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露出皮肉的地方還可見傷痕。
瞧那樣子,傷痕應是不曾做過處理的。
黑衣刺客一點兒都不猶豫,哪怕被這麼多人圍著,也是提劍就上。
黑衣此刻雖然厲害,但到底雙拳難敵四手。
再加上他原本就受了傷,又還有程鈺這個高手在。
「留他一命。」
宋芙一把抓住程鈺的手,看著他的眼裡帶著乞求。
這個人的身份對她來說,太重要了。
程鈺沒有問原因,只是很肯定地對著宋芙點了下頭,答應道:「好。」
程鈺很快就沖了上去。
有程鈺出手。
哪怕是黑衣此刻不要命的打法,也很快就被控制住。
倒是有兩個夤夜司的人因此而受了傷,幸而傷勢並不算嚴重。
程鈺剛剛擒住黑衣刺客。
張作便要上前去揭他的面具。
「張大人!」
宋芙連忙出聲,攔住張作。
張作嚇了一跳,有些詫異地轉頭看向宋芙,「世子妃,怎麼啦?」
宋芙深吸一口氣,道:「先別。」
這人既與江家有關,又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揭開面具?
不是她不信任這些人,而是此事實在事關重大,容不得泄露半絲訊息。
但她又不能說得那麼直接,轉而補充道:「此人情況有異,身上興許帶毒也未可知。」
這話很管用。
張作立刻收回手,雙手還在身上拍了拍,生怕沾染上毒。
好一會兒,又才反應過來,忙上前道:「司使大人,還是讓小的來吧,此人危險……」
程鈺抬眸瞧了張作一眼,「不必。」
他看向周圍人,眼神落在那兩個傷員身上,道:「先去處理傷口,休假七日。」
隨即才道:「都散了。」
宋芙聞言,心裡對程鈺還是有些佩服的。
程鈺此人雖冷,但對他的下屬卻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