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程鈺真的喜歡她?

  「我不用。」

  程鈺看向宋芙,出言拒絕,「開始吧。」

  他不怕痛,痛苦能讓他清醒。

  宋芙對上程鈺的眼睛,看到其中的堅定,「好。」

  隨著治療的開始,程鈺的表情逐漸失控。

  痛……

  當真痛。

  那種痛苦並不流於表面,像是從骨髓里浸出來一般。

  程鈺的額頭沁出大顆大顆的汗,面色蒼白。

  宋芙將銀針全部落下,聲音輕柔,「夫君若覺得痛,可以喊出來的,我保證不會告訴旁人。」

  程鈺的書房周圍本就如鐵桶一般,密不透風,便是他喊出聲也沒關係。

  程鈺只覺眼前的事物看著有些重影,卻還是搖頭。

  宋芙見他如此,心裡不免有些觸動。

  忽的。

  他的手攥住她的手腕。

  劇烈的疼痛襲來,宋芙忍不住皺了下眉,可看了看程鈺,到底沒推開。

  只對劍影道:「過來按住世子,切不可讓他亂動,壞了銀針位置。」

  劍影眼睛泛紅,聞言沒說什麼,快步走到程鈺身邊,按住他的手。

  劍影按住其中一隻手,這才看見宋芙的手都被捏紅了。

  「世子!」

  他忙伸手,想要讓程鈺鬆開。

  可疼痛至極的程鈺耳邊全是耳鳴聲,根本聽不清劍影在喊什麼。

  好在這疼痛並不持續,一陣一陣的。

  很快,程鈺意識稍恢復了些,便鬆開了宋芙的手。

  宋芙白皙細嫩的手腕此刻又紅又腫,手掌方向還帶著些青紫。

  宋芙知道,那是因為方才手腕被抓得太緊,血液不暢所致。

  程鈺的治療還需一會兒,宋芙等著那股酥麻勁兒過去,這才輕輕揉了揉手腕。

  可剛觸碰,她便再次皺眉。

  疼。

  手腕都腫起來了。

  屋內的人本就不多,劍影按著程鈺的手,趙大夫還在觀察情況。

  宋芙便想著等治療結束之後再去處理。

  一炷香後。

  宋芙一一取下銀針。

  程鈺此刻已經宛若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渾身被汗水濕透。

  面上帶著些許紅,眼睛卻格外黑亮有神。

  他的視線落在宋芙刻意藏在身後,又紅又腫的手腕上,薄唇緊抿,眼中閃過歉疚,「抱歉。」

  宋芙將銀針收好,抬眸對程鈺粲然一笑,「夫君又不是故意的。」

  饒是如此,程鈺還是心存歉疚。

  他看向劍影,「去取玉雪膏來。」玉雪膏乃是消腫聖藥,只宮中才有,程鈺手中剩下的一盒還是早些年宮中給他的。

  劍影看著宋芙腫起的手腕,道了聲是,迅速轉身去取。

  宋芙含笑看他,「夫君是在關心我嗎?」

  程鈺別開視線,似無聲地否認。

  宋芙輕咬下唇,神情有些迷茫,怎麼好像有哪裡不對?

  宋茵不是跟她說,程鈺喜歡她嗎?

  難道現在的程鈺心裡還沒她?

  莫非程鈺就喜歡給他下藥的她?

  「世子。」劍影進來得很快,雙手將玉雪膏呈給宋芙,「世子妃,東西取來了。」

  宋芙接過玉雪膏,眸子一轉,落在程鈺身上,「夫君幫我擦藥。」

  程鈺擰緊了眉,「你——」

  宋芙揚了揚紅腫的手腕,眨了眨清澈的杏眼,「我的手腫了。」

  方才取銀針的動作可是利落得很。

  程鈺在心裡這樣想著,到底是輕嘆一聲,接過藥膏。

  劍影瞪大眼睛,卻被趙大夫拽了出去。

  人家小倆口的時間,他們可就別在這打攪嘍。

  她將手放在程鈺面前,白皙細嫩的手腕上,紅腫格外明顯,分明情況並不算多嚴重,瞧著卻是觸目驚心。

  冰涼的藥膏觸碰到手腕,宋芙下意識的將手往回縮了縮。

  程鈺下意識的拉住她的手。

  微涼的手指緊拉著她的手,宋芙微微瞪大眼,掌心的溫度更加灼熱了些。

  兩人一時都忘了動作。

  好一會兒,程鈺才猛地鬆開她的手,嗓音略有些沙啞,「別動。」

  「噢。」

  宋芙乖乖答應,整個人一動不動。

  冰涼的藥膏被輕柔的擦拭在紅腫的手腕處,帶著絲絲縷縷的涼意。

  程鈺擦的很仔細。

  宋芙看著,唇角不由微微揚起。

  宋芙心裡還是有些欣慰的。

  這段時間,她與程鈺的關係就緩和了許多嘛,雖然她也沒瞧出程鈺究竟哪裡喜歡她。

  但他們既是夫妻,她自然會與他好好過日子。

  她眸光灼灼,程鈺雖未抬眸,卻也能察覺到她的注視。

  他心跳都有些慌亂起來。

  「好了。」

  他將藥膏收好,遞給宋芙,「下次……讓侍女幫你擦。」

  「都聽夫君的。」宋芙想了想,又說:「夫君,這玉雪膏是宮中送來的?」

  程鈺頷首,「正是。」

  「若下次宮中再送什麼東西來,夫君還是讓我或趙大夫先檢查一番。」

  宋芙話音剛落,程鈺的眼神立刻變得銳利。

  他心臟都似漏掉一拍,宋芙的意思是——這藥膏有問題?

  程鈺的眼神落在宋芙擦滿藥膏的手腕上,「你的手……」

  「夫君不用擔心。」宋芙解釋著,「玉雪膏我小時也曾用過。這一盒多了一份藥材,效果更佳,本是好事。」

  「但添的這味藥材與夫君從前常年吃的一味藥卻是相剋。」

  若非她接手程鈺的治療之後已停了那藥,她也不會讓程鈺為她擦藥。

  程鈺擰眉。

  宋芙是將程鈺的脈案以及從前吃過的藥方都看全了的,她低聲說:「我只是覺得太巧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

  程鈺殘疾三年,身中奇毒,如今都還不知幕後兇手是誰。

  宋芙自然是草木皆兵。

  「好。」程鈺語氣沉重地應道。

  他出身尊貴,當朝唯一的異性親王是他的父親,陛下一母同胞的姐姐,先帝最疼愛的長公主是他的母親。

  當今陛下是他的親舅舅。

  也是因此,他對宮中從無防備之心。

  旁人送來的東西他都讓趙大夫查過,但宮中送來的東西向來都是直接收入庫房中。

  「夫君莫要太擔心,興許只是巧合。」宋芙見他如此,安撫了一句,「況且有我在呢。」

  程鈺頓了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她方才那話……是在哄他?

  程鈺心覺好笑,更有些不解和茫然,從前清楚的,如今卻仿佛多了一層迷霧。

  宋芙……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