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來了!
所有人循聲看去——
武安侯正龍行虎步而來,周身殺意翻湧,很是駭人。
「武安侯!」
大皇子和二皇子等人見此,忙上前就要阻攔武安侯。
「程鈺,我兒子呢!」
武安侯直接越過兩人,朝著程鈺而去,卻在門口被人攔住。
畢竟如今的書房裡很危險。
可武安侯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門內被劍影抱著的襁褓。
他高大的身體一個踉蹌,不可置信地看著那襁褓,「那,那……」
「墨兒——」武安侯的聲音之悽厲,聽得人心頭髮顫。
他往前奔去,卻被拽著,狼狽倒在地上。
程鈺坐在門內的輪椅上,一向冰冷淡漠的臉上此刻帶著明顯的愧疚。
他低下頭,聲音莫測,「侯爺,抱歉。」
武安侯根本沒理他,只一個勁兒地想要進門,他是練家子,此刻守在書房外的侍衛們全員出動,想要阻攔他。
書房決不能擅進。
大皇子二皇子等人看著這一幕都驚呆了。
「侯爺。」康福海忙上前,苦口婆心道:「侯爺您節哀,書房可不能進啊。」
「滾開!」
武安侯怒目而視,一點兒都不客氣,一把推開康福海。
「哎喲。」康福海跌坐在地,摔了個屁股蹲兒,瞧著很有點狼狽。
「侯爺。」大皇子也忙上前,「您節哀。」
「此事父皇已經吩咐夤夜司徹查,必會給您一個交代。」
二皇子跟著開口,「是啊,侯爺,阿鈺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如今世子妃也同樣危在旦夕。」
武安侯一個人再勇猛,也不是眾多侍衛的對手,他很快就被控制住。
只猩紅著眼不斷扭動,掙扎。
「滾開!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兒子也不行嗎?」
武安侯聲嘶力竭,額頭上,脖頸處青筋暴起。
這……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自然是正常要求,可對他們來說,小侯爺的身上可是有天花的啊。
方才瞧他們都只敢遠遠的瞧。
生怕靠得太近。
「讓侯爺看看。」
程鈺剛出聲,康福海便下意識出聲阻攔,「世子,這……」
程鈺抬眸,眼神平靜,「出了事,我負責。」
儘管是看,卻也不可能離得太近。但也比方才康福海等人瞧的時候更近一些。
見此,康福海幾人謹慎地退後了幾步,保持了足夠的距離。
「墨兒!」武安侯被人按著手臂,還在不斷掙扎,此刻雙眼含淚看著襁褓里的小小嬰兒。
「爹給你報仇,爹一定給你報仇……」
康福海等人就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無論心裡怎麼想,面上都帶著悲憫與不忍。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侯爺,侯爺,侯夫人暈倒了!」
原本還在掙扎的武安侯身形一僵,看向程鈺,「墨兒給我!」
程鈺還沒說話,康福海等人便急了,忙說:「侯爺,您請放心。」
「陛下下令,定會好生安葬小侯爺。」但決不能再生什麼么蛾子。
大皇子點頭,「是啊,侯爺。」
二皇子說:「您總要為侯夫人考慮……」
武安侯雖然痛惜唯一的兒子,可還是更在意侯夫人,所以在幾人的勸說下,到底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
外頭武安侯的吼叫聲便是宋芙呆在屋裡都聽到了。
她在腦中想像了下武安侯哭喊的模樣,有些忍不住想笑。
這自然是他們早前就說好的計策,演一齣戲。
至於方才那年輕大夫,她自然有法子隱瞞。
而襁褓里的「小侯爺」更是尋來的一個早夭棄嬰。
真正的小侯爺早已被悄悄送走,反正那么小的孩子,又是遠遠看,誰能認得出?
唯一近看的那年輕大夫是從沒見過小侯爺的。
很快,外面安靜下來,二皇子帶來的年輕大夫因著進了書房的門,便不能再離開。
此刻已經被劍影帶去安置。
棋雨和棋雲原本還哭著,此刻忽然聽到笑聲,都一下愣了。
兩人抬眸。
卻見剛剛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世子妃已經坐了起來。
「噓。」
宋芙豎起一根手指在唇前,示意兩人安靜。
棋雨立刻抬手捂住嘴,眼淚都還掛在睫毛上,紅紅的大眼睛顯出幾分呆與可愛。
「世子妃。」
棋雲的接受能力則是更強一些,壓低了聲音,「您,您沒事?」
「抱歉。」宋芙看著兩人,「讓你們擔心了。」
棋雨和棋雲連連點頭,忙說:「只要世子妃您沒事就好。」
宋芙叮囑兩人,「不過戲還是要演……」
她是有些懷疑棋雨能不能演好的,可又實在不忍心繼續欺騙她最信任的人。
「奴婢都聽世子妃的。」棋雨紅著眼睛點頭。
宋芙點了點頭,看向棋雨,「知道現在該怎麼做嗎?」
棋雨反應很快,立刻道:「奴婢這就去求世子找大夫救您。」
宋芙贊道:「聰明。」
棋雨趁著情緒還在,紅著眼睛轉身跑了出去,棋雲才問:「世子妃,您是懷疑那個年輕大夫?」
宋芙眉梢輕挑,「他是二皇子的人,本就有問題。」
「我只是覺得他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對,所以想再試探一下。」
程鈺是何等聰明的人?
宋芙讓棋雨去求他,他很快也想到了這一點。
給了身邊的劍影一個眼神。
劍影立刻對棋雨道:「隨我來。」
年輕大夫被安排住的很偏,劍影領著棋雨往那邊走。
年輕大夫的屋門緊閉著,劍影叩門之後好一會兒他才開門。
棋雨直接就跪了下去,「大夫,您救救我家世子妃吧!」
「求求您想想辦法。」
年輕大夫面上露出淺淺的笑,倒是很好說話,「姑娘請起,治病救人本就是我們做大夫的職責。」
「救世子妃一事,我定會盡力。」
「方才瞧的聰明,如今我便再走一趟,再仔細為世子妃瞧瞧。」
棋雨一臉感激,「多謝大夫!」
三人一道往宋芙住的屋子走去。
路上,大夫又看向劍影。
「大人,在下聽聞世子舊疾纏身,已受困多年。若不嫌棄,不知在下是否有幸為世子瞧瞧?」
「在下醫術縱然淺薄,卻也想略盡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