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輕輕扯了扯唇角,說:「有宋大夫在,我不擔心。」
宋芙點了點頭,「你能這麼想就很好。」
宋芙看向張作,「張大人,孟星河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夤夜司?」
張作忙說:「該詢問的我們都已詢問過,孟公子隨時可以離開。」
宋芙點了點頭,也沒猶豫,當即便帶著孟星河離開了夤夜司。
馬車上。
宋芙才看向孟星河,說:「孟星河,當真是抱歉,對你動手的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
孟星河微垂眼瞼,聲音輕忽,「可救了我的也是宋大夫。」
「而且……一定是那些壞人想害宋大夫吧,我與宋大夫都是受害者,宋大夫無需與我道歉。」
宋芙聽到這話,立時高看了孟星河一眼。
會說話!
不愧是讀書人。
孟星河又說:「宋大夫為了救我咳咳咳,可是與夤夜司達成了什麼協議?」
宋芙並未細說,只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做大夫的職責,算不得什麼。」
孟星河眼神莫測,「咳咳咳……宋大夫當真是醫者仁心。」
宋芙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別說話了,越說越咳。」
孟星河聞言,對著宋芙露出一個溫和又乖巧的笑,「好,都聽宋大夫的。」
宋芙點了點頭,對孟星河這樣謹遵醫囑的病人很是喜歡。
倒是一邊的棋雨,看著兩人的互動,表情莫測,許久都沒說話。
孟宅因為這次的事,早已亂的不成樣子。
宋芙為孟星河看診開藥,棋雨便幫著歸置了些東西。
等宋芙和棋雨離開,孟宅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回王府的馬車上。
棋雨仍是沒說話,隻眼神奇怪的盯著宋芙。
宋芙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臉,「怎麼了?棋雨,你怎麼這樣瞧我?」
棋雨猶豫了下,還是說:「世子妃,您當真要與世子和離了嗎?」
宋芙失笑。
昨日棋雨還在與她分析影司使呢,今日竟又疑起這個問題。
她道:「提和離的又不是我,難道程鈺瞧不上我,我還要眼巴巴的往他跟前湊嗎?」
棋雨輕輕嘆息一聲,「世子一定會後悔的。」
宋芙聳了聳肩,「管他後不後悔呢,如今對我來說都不要緊了。」
許久,宋芙還是低聲說了一句,「不過……我還是希望他能好的。」
其實她也有些不明白程鈺究竟在想什麼。
從前她分明是感覺得到,程鈺待她的不一樣,從前一年,無論她怎麼作。
程鈺都是縱容著的。
好不容易,程鈺被治好的,態度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也曾問過,程鈺是否有苦衷,卻反被羞辱。
罷了。
無論程鈺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都與她無關了。
縱然程鈺有苦衷,可做不到彼此相信,共同進退,一起克服面對困難……
那也算了吧。
而且,她還要為江家翻案。
這條路同樣艱難,一個不慎,便是滿盤皆輸,她也不想連累程鈺。
就這樣……
挺好的。
宋芙想著,抬手揉了揉額頭,她不知道是不是病了腦子不清醒的緣故。
竟亂七八糟的想了這樣多。
宋芙想著想著,馬車停了下來,卻是已經回到了定王府。
她將腦中紛亂的思緒全都甩開,動作利落的下了馬車。
剛下馬車,便見另一輛馬車也恰好到王府門口。
下來的人卻是宋茵。
宋芙抬眸看去,只見宋茵被人扶著,穿著一身錦衣,眉間染著喜意。
宋芙微微擰眉。
她敏銳覺得此刻宋茵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不對勁在哪。
「喲,姐姐還有閒心出去呢?」
宋茵輕笑一聲,「我若是姐姐,現在必是沒臉出門的。」
宋芙抬眸看她,「上次的教訓沒吃夠?」
宋茵面上的笑容一收,輕哼一聲,轉身裊裊娜娜的進了王府大門。
看著她的背影,宋芙微微擰眉。
宋茵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
她對身邊的棋雨低聲說:「去問問,宋茵今日去了何處。」
宋芙剛回到明心院,棋雨便打聽到了消息。
「世子妃,二小姐今天回了宋家。」
宋芙蹙眉。
回宋家能如此開心?
宋芙思索片刻,想不明白,索性將此事放下。
她今日本就忙了一天,又生著病,一個下午早已睏倦的不行。
因此連晚飯都沒用,便去休息了。
睡夢中。
宋芙迷迷濛蒙的想到了什麼。
夜半時分,她猛地坐起身。
她明白了!
她明白宋茵哪裡不對勁了!
宋茵眉宇間的喜意……分明是春情。
上一次,她在書房直接抓住宋茵與程瑞的時候,宋茵的眉間便如今日。
欲說還休,眸光盈盈。
可程瑞如今的狀況……且不說程瑞不行,便是他行,如今他那樣也行不了。
先前她就因為宋茵三番五次想要禍害肚子裡的孩子而懷疑那孩子來歷不明。
如今看來,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今天宋茵回的是宋家,也就是說那男人是宋家人?
「世子妃。」
棋雨因為宋芙沒用晚飯便睡的事,一直守在屋裡,此刻一睜眼便瞧見坐起來的主子。
忙起身詢問:「世子妃,您醒了?」
「感覺如何?灶上一直熱著銀耳蓮子羹,您可要用些?」
宋芙收回思緒,點頭道:「好。」
「為我備水,我要沐浴。」她出了一身的汗,此刻只覺得身體黏糊糊的。
棋雨立刻去安排。
沒一會兒,宋芙一邊泡在浴桶里,一邊吃著銀耳蓮子羹。
「棋雨。」
她輕聲說:「今天宋茵回宋家,都見了哪些人,你去查一查。」
宋芙話音剛落,就聽外面傳來喧鬧聲。
她當即擰眉,給了其餘一個眼神。
棋雨正要出門,便聽外面傳來侍女的聲音,「世子妃,世子妃,不好了!」
「二夫人小產了!」
什麼?
宋芙一下沒反應過來。
棋雨則是忙出門,訓斥侍女,「咋咋呼呼的喊什麼?究竟怎麼回事?」
那侍女才壓低了聲音,回稟著,「方才問心堂那邊鬧起來了,說是二夫人小產了,此刻夜已深了,外頭的大夫不好請。」
「府中的府醫又是男子,如今正遣了人過來,請咱們世子妃去瞧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