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愣了一下,垂眸一看,臉迅速變紅。
夏日單薄的衣裳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誘人的曲線。
啊!
宋芙下意識的抬手抱在胸前。
下一秒,一個披風落在她身上,寬大的黑色披風幾乎將她整個人籠住。
正是影司使丟過來的。
宋芙扯下披風,將自己圍了個嚴嚴實實。
被浸泡的有些蒼白的臉色仍泛著淺淺的紅,薄唇輕抿。
她輕咳一聲,假裝無事發生。
這位影司使……還是個正人君子嘛。
宋芙裹著披風站起來,又看向影司使,「能站起來嗎?」
「嗯。」
影司使抿唇,站起身來。
黑色的衣裳緊貼著他的身體,將他的好身材襯托的一覽無餘。
隔著衣裳,更多了幾分朦朧感。
宋芙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挪開視線。
宋芙自詡身體算得上不錯,但在水裡泡了太久,還是有些手腳發軟。
「就在此處等我。」
影司使看她一眼,邁步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影司使,你去哪?」
宋芙忍不住問了一句。
「拾柴生火。」影司使頭也沒回,人已消失在密林之中。
宋芙:「……」
好吧。
擔心影司使一會兒回頭找不到她,宋芙還是很乖巧的就坐在原地沒走。
不過她也沒閒著。
很快便在水潭邊撿起順著水流下來的箭矢,開始再水潭裡扎魚。
程鈺回來時,便瞧見站在水潭裡彎著腰認真扎魚的宋芙。
他擔心她一個人呆在此處不安全,所以回來的極快。
瞧見這一幕,唇角微微上翹。
「咳。」
他收斂笑意,輕咳一聲。
宋芙站直身,對他燦爛一笑,「影司使,你回來了啊。」
「我抓到魚了哦,我們有魚吃啦。」
她聲音輕快,眉眼裡全是笑意。
「嗯。」
程鈺在岸邊生了火。
宋芙快步走過去,兩人就用箭矢插著魚放在火上烤,順便也借著火光將身上的衣裳烤乾。
跳躍的火光映襯在兩人的眸中。
宋芙翻了下魚,問:「影司使,你說是救我們的人先來……還是追殺我們的人先來啊?」
「夤夜司的人必已察覺不對,那些刺客不敢再追殺。」
程鈺言簡意賅。
宋芙微微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她可不想再被追殺。
兩人都沉默下來,只聽得到火焰燃燒的聲音。
兩人身上的衣裳幾乎烤乾時,魚也烤好了。
雖然味道不怎樣,但宋芙還是勉強吃了幾口。
等忙完這一切,太陽已經西懸。
她忍不住嘆息,「救我們的人怎麼還沒來呀。」
程鈺再次將烤乾的披風遞給宋芙,「夜裡風大。」
「謝謝。」
宋芙接過,又看他一眼,說:「影司使,你人還蠻好的嘛。」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不會就叫影司使吧?」
宋芙發呆的實在有些無聊,只得與身邊的影司使說話。
程鈺看她一眼,沒說話。
「影司使,你說那些人想刺殺誰?」
宋芙這般說著,眼神卻是灼灼落在影司使身上。
程鈺:「……我。」
「是我連累了世子妃。」
宋芙若有所思,「看來你們這抄家的活兒也不好干呢。」
程鈺:「……嗯。」
他看著宋芙的眼底帶著些許複雜,複雜里又摻著些許欣喜。
這才是他記憶里的那個宋芙。
「外面人都說,夤夜司都是鬼煞閻羅,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嘛。」
「我覺得影司使你人就蠻好的。」
宋芙說著,卻聽身邊的影司使猛然出聲,「與程鈺比呢?」
什,什麼?
宋芙一下愣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影司使。
似是沒想明白他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程鈺問完之後,便也後悔了。
可出口的話便如潑出的水,又不能收回。
宋芙坐在大石頭上,輕咬下唇,拿著箭矢撥動著燃燒的乾柴。
聲音有些悶悶的,「他很好的。」
誰?
程鈺?
程鈺聽到這回答,自己都有些想笑,同時心裡又有些酸澀。
他冷硬著聲音說:「他那樣對你,你還覺得他好?」
宋芙輕輕搖頭,「你不懂。」
程鈺:「……」
很好,他不懂他自己。
可下一秒,程鈺心裡便一突,宋芙這樣的表現不會是……喜歡他吧?
他忍不住轉眸看宋芙。
卻只在她眼裡看到些許黯然,卻並不怎麼傷心。
不像即將失去夫君。
更像是……戰友!
只是一個下午的時間,程鈺便覺得他的心都七上八下的。
宋芙說:「其實我還挺為他開心的,他能找到真心所愛,那樣很好,很好。」
不該為了她,葬送大好的年華與生命。
她並不值得。
程鈺的手不由攥緊,忍不住怒道:「他都那般傷害你了,你就一點都不怨恨他?」
宋芙有些疑惑的看向程鈺,「我為什麼要恨他?」
「他只是不喜歡我而已啊。」
不!
不!他喜歡的!
程鈺的心裡在瘋狂吶喊與叫囂,嘴裡卻說不出一個字。
嘴唇翕動著,只覺得整個人說不上來的難受。
「而且,我也不喜歡他。」宋芙的聲音莫名有些悶,「我們本來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彼此放過,好聚好散,這也是很好的。」
程鈺:「……」
他心裡所有的吶喊與瘋狂都歸於沉寂。
再多是情緒都因是宋芙那一句不喜歡而平靜。
宋芙壓下心裡的那一點點沒來由的難過,轉而說起別的事。
可她不知道這位影司使究竟是怎麼回事。
無論她再說什麼,他都不回答。
說著說著,宋芙便也覺得無趣。
隨著夜色降臨,她也靠在身後的大樹上緩緩睡著。
她呼吸均勻,火光跳躍著,襯出幾分暖意。
她靠在大樹上,身上蓋著他的披風。
睡著的模樣乖巧甜美。
程鈺一時看呆了。
他忍不住想,若時間就停止在這一刻,也是很好很好的。
哪怕只是與她這樣靜靜的坐著,他就覺得很好。
她自是不知道,他從很早便開始喜歡她。
那時江家還沒出事,他的腿也還沒殘疾。
他早就想好,等她及笄便去提親。
可後來……
也正是因此,一年前,他在收到她命人送來的紙條時,便毫不猶豫的上門提親。
將她娶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