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鄭勇吃了一點水果沒有吃飯，然後吃了片安眠藥就躺倒在了床上……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是被手機鬧鈴叫醒的，一看，時間已到下午五點。
起床，進入衛生間，看眼鏡子，氣色要比今日上午好了許多。
從小到大，無論是在哪以及有錢沒錢，他都很注重自己的外表形象和衣著打扮，一會兒，就算是這一輩子非常要好的哥們，他也不想一臉衰像地出現在人家面前。
簡單洗漱，在沙發上靠了一會兒時間，他走出了家門。
外面的暴雨已經停了，大街上還有雨水在流淌，馬路兩邊相距一百多步遠，有兩棵碗口粗細的楊樹被折斷，白色的斷茬口很是晃眼，有台類是環衛的車輛正在那裡做著處理。
他的那台白色SUV就停在樓下一家水果店門前的車位上，沒有去開車，他走到樓下張望幾眼，然後向前走去，果然，雖然大雨剛過，超市正門對著的街道邊還是有一小溜計程車在那裡「趴活」。
「師傅，去一辰圓。」
他拉開了一台計程車副駕駛的門。
計程車一路疾跑。
跑出去沒多久他手機響起。
「喂，你出來沒有？走到哪了？要下班的時候有點事耽誤了，我去接你吧。」
文剛說道。
「小哥不用，我快到了！你開車了？」
「開車了，一會兒完事找個代駕，挺長時間沒見面了，咱倆喝點。」
「行，小哥，一會兒見。」
鄭勇放下電話。
整座城市被暴雨沖刷了一遍，天色陰沉。
來到地方，計程車減速靠邊，付完款鄭勇推開車門，雙腳落在地面上，他看見了文剛的車，剛拐過路口正在向馬路邊停車，見狀他走了過去。
「咋的，你沒少瘦啊？！」
下車見到鄭勇文剛上下打量一下有些驚訝。
「還行，都是疫情給鬧的。」
鄭勇笑笑，把事情推給了疫情。
倆人向前走去。
一辰圓，H市數一數二的燒烤店，之前，在全市燒烤肉串大賽中得了個第一，十幾步遠，倆人進得門去，熟悉的老闆，熟悉的裝修布局，燒烤店一切如舊。
因為下雨，燒烤店內的人不是很多。
倆人直接來到來時經常坐的那張卡台。
「你還是20個羊肉唄。」
文剛拿起菜單用筆划起來，老朋友老地方，彼此都非常熟悉，到燒烤店，鄭勇只要是串有羊肉就行，其他隨便，所以，剩下的，就由他負責了。
「再來鍋涮肚，要肚領，不要辣。」
「白酒，要瓶H市半斤裝紅釀，啤酒，BW，一提。」
文剛劃好把菜單遞給服務員。
「你咋樣？看著，咋不精神呢。」
服務員離去文剛邊打餐具盒邊掃了鄭勇一眼。
「小哥，咱都多大歲數了還精神？還以為咱倆在鄉鎮的時候呢。」
鄭勇笑了拿過盒子裡的毛蔥和小刀。
毛蔥扒皮切片放入小蝶插上一根牙籤，弄好他放在文剛面前，順手接過文剛替他弄得芝麻醬，他打開白酒瓶，拿過杯子把倆人的酒杯倒好。
「工作咋樣？副手幹了二十多年了，不行，你得尋思扶正啊。」
文剛在小碗中給自己弄上芝麻醬把一塊腐乳放進裡面邊用筷子攪拌邊說道。
「對了，你們趙志飛聽說在裡面交代了一百多人。」
他忽然想了起來。
趙志飛就是市教育局前任黨委書記兼局長，前天在「清廉龍江」公眾號上H市紀委已發了關於這小子接受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的公告。
「小哥，放心吧，就是他交代了一千人都同咱們沒關係。」
鄭勇知道哥們擔心什麼連忙說道。
這時服務員把裝有涮肚的鍋拿了過來並摁下電磁爐的開關調了調火，另名服務員把烤好的一小把肉串也拿了過來，鄭勇把其中的幾隻胸口放在文剛的碟子裡。
「來唄，因為疫情，咱哥倆半年多沒出來了。」
文剛端起酒杯，鄭勇剛才那樣說他也就放心了。
雖然，他對這位哥們的性格很了解，知道哥們不可能去找趙志飛做什麼，但是，倆人不在一起，提拔當官這件事誘惑太大，他就擔心哥們一個忍不住去幹了些啥。
倆人喝了一口白酒。
「小哥，你同楊局關係咋樣？他不是從尖山區出來的嘛。」
鄭勇放下酒杯。
「關係一般吧。咋的了？你想找他？」
文剛有些意外。
「你說你，家裡錢啥的不缺，而且，在學校干副手這麼多年了，工作幹得還全市出名，要我說啊，你早應該到局裡找領導匯報一下工作，咋的？現在心思想明白了？」
「楊會先心思很謹慎，這個時間點，你找他有些不太好。」
「趙志飛剛出事，這時候，擱誰，擱哪個領導都哆嗦！」
他很認真地看著鄭勇。
「小哥，你說得對，提拔幹部，不是只看工作，要是看工作，我早就干一把手了！不過，說實話，在工作上，我還真想動動，就算不能提拔校長，也不想在J中幹了。」
鄭勇回答道。
他給文剛打電話吃飯，不是為了談工作上的事，以求哥倆商量一下辦法，而是想要同自己最好的朋友說一下自己離婚的事，可是，等倆人真正見了面，離婚的事他又說不出口，所以，只能拿工作來遮掩。
不過，現如今，離了婚，他真想在工作上再進一步。
自己不差錢嗎？
呵呵，現在這階段，自己是一生中最窮苦的時候，除了工資卡上的一年來省吃儉用節省下來的5萬元錢，什麼都沒有，5萬元就想干工作？做夢！5萬元，連生一場大病都不敢。
他心中暗自苦笑。
不過，現在只有5萬元，並不意味著他永遠只有5萬元。
「你要是想動，就直接干一把手！」
「要是還干副校長，費挺大勁，屎窩挪尿窩，還不如不干。」
「還有，這年代，楊會先你也不是不認識，想干，直接去找他嘮就行！不過，我建議你，現在別去找他，因為趙志飛的事，過一段時間吧，你再去找他。」
文剛端起酒杯。
倆人又喝了一口。
喝酒、吃肉，接下來，聊了一會兒文剛的工作之後，倆人開始聊起孩子，雙方都是女兒，鄭勇很久沒與曉彤在一起了，於是，把之前自己知道的有關女兒的信息拿出來聊。
一頓飯，將近二個小時，結束。
文剛把帳結算了，倆人走出飯店。
鄭勇不用人送，打車回家，文剛叫的代駕已在馬路那邊招著手。
「小哥，告訴你一件事，我離婚了，今天辦的手續。」
臨到要分手的時候鄭勇說道。
「啥？」
文剛腳步一滯。
「盡扯淡！要離，也得等到你閨女參加工作結了婚之後離啊！」
他望著鄭勇愣了愣後說道。
「小哥，我和她都敢保證，誰都沒在外扯淡，就是夫妻緣分盡了。」
鄭勇擠出一絲苦笑。
這時代駕已走到了文剛車旁把騎的電動車折好向這邊招手。
「行了小哥，哪天有時間再嘮。」
鄭勇揮下手走向停靠在路邊的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