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個月冷靜期

  鄭勇、周桂青相繼走了過去。

  紅色布底為結婚拍照專用,藍色布底為辦理離婚專用,見此,鄭勇不由得又搖下頭,民政局的工作可謂細心做到家了,連拍照也有了模版,呵呵。

  苦笑,現在只有苦笑,也只能是苦笑。

  照完相,倆人重新回到女工作人員面前。

  「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如果沒有變化,到這裡辦證。」

  工作人員邊把倆人的身份證、結婚證、戶口遞過來邊說道。

  離婚手續,一分錢都不用交。

  一個月,是冷靜期,倆人自然知道她說的變化是什麼。

  鄭勇、周桂青慢慢走出小樓,出了樓門,鄭勇下意識地向後看了一眼,今天來這裡領教了,他明白了兩件事,第一,結婚證除了證明領取的兩人是合法夫妻,其實,它還有個作用,必須用它才能解除婚姻。

  第二,結婚,原來真的是可以離婚的!

  倆人都沒有說話,周桂青的心情也不好,不過,難受了一會兒後她馬上恢復過來,沒有去看四周,當然,也沒有去看鄭勇,大步走向院外停車處。

  是不是從今天起,她,便不是自己的妻子了?

  望著那道絕情熟悉的背影鄭勇大腦一時有些模糊。

  他的車停的地方距離大門近,上了車打著火繫上安全帶他沒有走,此刻,周桂青已上了車,同他不同,她打著火,見他不走,略微遲鈍一下後白色轎車一下子拐上了大路。

  慢慢盯著,直至周桂青的車消失在眼中,鄭勇呆在原地沒有動。

  大約過去了幾分鐘,他扭過頭看向大門和院裡。

  苦笑兩下,他回過頭,握著方向盤眨眨眼,他慢慢踩下油門。

  他沒有著急回家,也沒有去單位,而是把車開到了另一條路上。

  大約二十多分鐘後他來到了目的地。

  右邊是臨近一條由煤泥溝改建的河,向前十多米遠,是一個老舊的石橋,石橋的對面是一排排新建的樓房,左邊是一大片空地,上面種植著各種花花草草。

  右手邊的一戶戶平房和那個靠近路邊的黃色公共廁所雖不見了,但石橋仍舊在,那條河還在,對面距離河岸不遠的那棵大柳樹還在,沒錯,這裡便是他與周桂青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他倆的介紹人已不在了,當初見面的平房也沒有了,物非人非!

  可是——

  盯著不遠處,往事卻清晰地出現在了他的腦中。

  一個屋子中,兩個年輕人,那個,扎著條馬尾辮身穿件藍色連衣裙圓圓臉盤靜靜地在聆聽一個高高的瘦瘦的小伙子講話的姑娘是,桂青嗎?

  此刻,再也忍不住的鄭勇,淚如雨下。

  啊!啊啊啊!

  他仰頭髮出幾聲撕心裂肺般的嘶吼。

  ……

  上班、回家、再上班、再回家,對離婚帶來的極度疼痛鄭勇默默承受,雖一時不能消化殆盡,卻頑強的面帶笑容地努力地掙扎著,腳上的泡是自己走的,這時他深深體會到了周桂青這句話的含義。

  28年前妻子是自己選的,如今,離婚,怪不得他人,28年來,與周桂青生活,他感覺值,從很多大程度上,很感謝這個女人成為了自己的妻子,陪伴自己走過了28個春秋,同時,他自覺對得起周桂青和女兒,所以,他也不想怪自己。

  只不過,他有些問題想問。

  如果說周桂青與自己性格不合,狗屁!戀愛、結婚、結婚五年、結婚十年、結婚二十年,等等,這些時候,為什麼性格一直都相合?還有,性格如果不合,為什麼不早說?

  那時,他意氣風發、年富力強,離了,是不是就不會這樣痛苦?

  還有,家暴,賭博,出軌,嗜酒,吸毒,等等,自己都沒有!

  那,周桂青為什麼這樣毅然決然地不顧28年夫妻之情要離婚?

  難道是自己沒社會地位?沒錢?

  難道是——

  不會真的是自己不會來事不會討女人歡喜吧?

  他問天問地問鬼神,同時也問自己。

  時間,就在他一天天問的過程中一天天流逝。

  他雖靠著定力、智慧慢慢地承受、療傷,可是,痛苦卻突然地增加起來,他自然知道原因,一個月的冷靜期,如同存在XX寶中的錢一般,有出無進,花一天少一天。

  在這期間,他沒有再給周桂青發過簡訊,也沒有打過電話——

  因為他知道一點,如果妻子還愛他,就不會不顧臉面地去法院提出離婚,就不會在他剛剛提出去民政局的時候立即要求第二天就去民政局,他們的婚姻,已經死了。

  雖如此,隨著30天一天天的減少,他還是越來越焦慮起來。

  這天,他拿起電話撥下一個號碼。

  「老弟啊,你和桂青咋樣了?這一段時間太忙了,我在JMS幹活呢,廣場綠化,因為桂青把我拉黑、刪除了,我就沒咋問你,因為,問了姐也幫不上什麼忙。」

  電話通了高姐很是關心也有些歉意。

  「高姐,桂青向法院提出訴訟請求了,上個月我們已經去過工農區法院,因為我們是初婚,而且沒有原則性的問題,法院應該不會支持我們離婚,這個,在開庭的時候,桂青已經看出來了。」

  「高姐,從桂青起訴到法院的那一刻,我和她的夫妻緣分就已經結束了,我看事情走到了這一步,所以,從法院出來,我就建議桂青如果真想離婚去民政局辦理,因為,如果再來法院,不僅不好看,而且夫妻最後那一點情分也徹底弄沒了。」

  「從法院出來第二天,高姐,我和桂青就去工農區民政局了,一切最初的離婚材料都弄完了,現在,就等一個月30天過去,然後,去辦手續。」

  「在民政局出來的時候,我又一次同桂青說了,說高姐您是好人、好心,是真心希望我們好的人,我讓她把你再加回去,桂青性格倔,高姐,你讓著點她,希望,真心希望你們還是好姐妹。」

  鄭勇調整情緒說道,儘量讓語氣平穩自然。

  自己好賴是個副校長,不能讓人感覺到沒出息。

  其實,副校長不是特別重要,更重要的是,自己是個男人。

  離個婚,苦兮兮的,給誰看?誰又願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