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做的什麼啊？太油了！」
周桂青皺起眉頭。
家常菜，居家過日子不都做這個嗎？
鄭勇抬起頭眼睛眨了眨沒說話。
「除了燉就是炒！能不能整點別的？」
周桂青再次說道。
「我——」
鄭勇張張嘴吧。
我是名教育工作者，不是廚師，結婚二十多年來，雖然每天都在努力，年輕過的時候也買了好幾本菜譜學習，可是，與廚師比，同教師說做菜，還是比不了啊。
「爸。」
看見他的樣子女兒喊了一聲。
唉！
鄭勇眼睛又眨了眨，把話咽進了肚子，閨女的意思他自然懂。
周桂見丈夫不說話青沒有繼續說下去，掃了丈夫右小臂一眼，看見了那兩個被熱油燒出的黑點，一股無名火又生了出來，鄭勇油鹽不進，告訴他多少次了，做飯要穿圍裙，可就是不聽。
再說——
「你們吃吧！我到樓上男男家吃去！」
她轉過身去。
「——」
鄭勇抬起頭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吃飯不在自己家吃為什麼偏偏喜歡去吃別人家的？別人是別人自己是自己！過日子有這樣過的嗎？平常，去別人家吃一次、兩次就行了，怎麼最近幾個月總去人家吃啊？
不僅如此，有時候，周桂青連早飯也去樓上吃！
她飯不在家吃是有理由的，理由簡單粗暴，說他炒菜喜歡放肉，膩！同時放的鹽也多，像鹹菜！而且，做菜的方法除了炒就是燉，沒別的花樣。
鄭勇有些不服——
誰家做菜不放點肉借點味？誰家做菜不炒或燉？
再說，咸鹽，已經注意了，少放不少，再少，就沒滋味了！
周桂青說完轉身離開餐廳走進了衛生間，鄭勇眼盯在那裡腦子有些走神，沒多一會兒，妻子換了身衣服走出來，沒向他這邊看，彎腰換上鞋拿起門卡推門走了出去。
看著妻子走出門的背影鄭勇突然間有些鬱悶和委屈。
飯，一個家，誰願意每天都去做啊？換誰誰都不願意！可是，除了中間女兒上高中和初中的六年，他負責接送女兒，妻子負責做飯之外，家中這些年的飯都是他做的。
這七年多，妻子上班早，每天早上，就算他再不願意起來或者身體有些不舒服，他也定了鬧鐘堅持起來把飯做好，按照他的上班時間，如果不是因為妻子，至少可以多躺一個小時；晚上回家，不管多晚或在單位遇見多麼鬧心的事，他也要走進廚房，摘菜、淘米，等等，下廚不算，而且還要儘量多做幾道菜。
即使如此，妻子還不滿意，還有怨言。
唉，要說是自己做飯難吃，說過了，自己不是廚師，哪能有那個本事每天都換著樣去做？再說了，做夫妻做了都快做二十六整年了，如果說難吃，那之前為什麼就吃得挺好的？
妻子開始說這話，好像，好像是最近的這一年還是最近兩年？
至於，妻子口中說的男男家，是鄰居，女生，住在樓上21樓，是她單位同辦公室里的出納員，父母與小兩口住在一起，老夫婦已退休，在吃飯上非常講究。
但，就算講究和好吃，你也不能動不動一打電話一招呼就上樓啊！
「咣當！」
大門關上。
周桂青不見了身影。
「爸，你自己吃吧，我拌個青菜。」
此時鄭曉彤掃眼飯桌站起身，一轉身打開冰箱拿出把茼蒿。
「嗯？！」
她轉過身向鄭勇撇下嘴。
乖女兒，你這為老爸解愁的方式也太特別了吧！
或是，故意在火上澆油氣你老爸？！
「你們娘倆——」
咕咚咕咚！
鄭勇端起酒杯把啤酒一口氣幹了。
閨女說的並不都是客套話，孩子大了與小時候不同，知道美了，小時候，只要是好吃的，不管是大骨棒還是蛋卷，都會吃得津津有味，大了，瑜伽、黑咖啡，等等，晚上吃的幾乎是青菜焯水。
「行，我自己吃。」
他夾了一筷子豆角放進了口中。
早知道，晚上不炒西紅柿和雞蛋了，弄個油炸花生米，好下酒。
他不怕胖，說也奇怪，無論怎麼吃喝，他就是不胖，這些年體重雖長了很多，但始終沒超過160斤，昨天他穿著大褲頭剛量過，154斤，一米八身高，這個體重，標準。
「爸，行啊，挺有興致啊。」
沒一會兒鄭曉彤端著盤青菜走了出來掃眼擺放在桌上的空酒瓶和空酒杯很奇怪，沒有再說別的，她坐下身去，拿起啤酒瓶給老爸空酒杯倒滿，然後端過飯碗。
她的飯碗，鄭勇只給盛了半碗的米飯。
「咋整，單位也不咋消停。」
鄭勇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工作上的事情，包括情緒，他儘量不帶回家。
鄭曉彤當然明白老爸話里那個「也不消停」是什麼意思，明白老娘最近，尤其今晚的表現和狀態也讓老爸操了心，她不作表態，打開手機支在飯桌上，低著頭一邊刷視頻一邊乾飯。
爺倆各吃各的。
「爸，中午，你還在你們單位門口那家麵館吃麵嗎？」
過了幾十分鐘鄭曉彤放下了飯碗。
半碗飯已吃完，連同那半盤茼蒿也光碟了。
「嗯。」
鄭勇點下頭有些納悶閨女為什麼會突然間問起這個。
「別擱他家吃了，換個別的吃，總吃麵不膩啊。」
鄭曉彤皺起眉頭。
那家店老爹帶她去過一次，路邊，距離J中不遠，其衛生條件、麵食和小菜的滋味確實可以，可也不能總吃啊，店開業三年，老爹吃了三年。
「與時俱進，生活不是複製粘貼，明白嗎？」
「行了，我陪你喝一杯。」
她起身從柜子里拿過一個空酒杯放在自己面前，拿起啤酒酒瓶口向老爹讓了讓，鄭勇笑了，拿起酒杯兩口乾了，然後把酒杯放在女兒的面前。
女兒大學畢業，雖是大姑娘了，可是，無論在哪，不喜歡喝酒也不喝酒，各種白酒、啤酒不說，連家中儲存的紅酒也喝不慣，今日這是——
他自然明白閨女的意思。
第一，陪他解悶和開心，第二，告訴他這杯喝完別再喝了。
鄭曉彤把倒滿酒的杯子送到老爹面前，端起酒杯兩隻酒杯碰一下。
「行，我回屋待一會兒。」
她幾口乾掉啤酒放下酒杯一抹嘴站起身。
「好，我就這瓶酒了。」
鄭勇答應一聲拿起酒瓶把酒滿上。
此刻，他心情莫名地好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