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到家。
姜心柔把包包放在沙發上,去看了一眼香香,香香在外婆的照顧下,已經睡著了。
她走出來,坐在客廳沙發上,跟大哥閒聊了幾句。
「大哥,聽說林妖妖,白天又跑來鬧了幾次?」
「嗯,都被我拽出去了」
大哥緩緩說道。
他以前任由林妖妖作鬧,是把她當妻子看待。
可現在,林妖妖已經踩到了他的底線。
他不會再任由她這麼放肆了。
林妖妖打也打不過姜平安,又吵又鬧又發瘋,被鄰居看笑話,氣得她無計可施,打車出去打麻將了。
「大哥,今天我跟爸媽已經看好房子,很快就可以搬家了」
姜心柔語氣中透著對新生活的嚮往:「房子買在紫園,保安很嚴格,以後我們都搬過去,就沒人敢騷擾我們了。」
「心柔,確實需要儘快搬家。爸媽已經年紀大了,不能讓他們住在這裡擔驚受怕。」
大哥姜平安有些自責:「都怪我娶了一個禍害,弄得家裡處處不得安寧,你和爸媽都跟著受連累了」
「大哥,沒事的,都是一家人,我們不會怪你的」
姜心柔輕聲安慰了幾句。
姜平安在妞妞香食品公司上班。
他們家主打的產品就是蛋糕甜品,在市區各地方都開有分店。
他們家的蛋糕經過幾代人的研發,綜合了西式和中方人的口味,特別是那款老麵包,賣的特別好。
妞妞香蛋糕,也是A市最早的連鎖老品牌店之一。
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在父親和大哥的經營下,每年的淨利潤也在上千萬。
靠著這個食品公司,他們家有房有車,在這個一線城市,條件不太差。
林妖妖老家卻在山區,窮得沒錢蓋房子。
一日三餐都是土豆和蕎麥饃饃,家裡沒廁所,連衛生紙都沒見過。
當年,姜平安跟林妖妖曾經去過一趟他們老家。
他坐了一天的顛簸拖拉機,才來到村子裡。
村子裡到處都是低矮的土坯房,特別簡陋。
晚上,林妖妖的爸媽煮了土豆和玉米, 還給他安排在牛棚里住。
姜平安從來沒有想過會住這種地方,蓋著潮濕的被子,耳畔縈繞著老鼠爬房梁的稀稀疏疏的聲音。
他從那時起就特別心疼自己媳婦受的苦,想要加倍彌補回來。
所以結婚之後,林妖妖提出要給弟弟買房,把她爸媽接到城裡養老。
他二話不說同意。
可他沒想到,林妖妖窮日子過怕了,虛榮心太強,根本看不上他每個月五,六萬工資,總想嫁進豪門當少奶奶。
窮不可怕,但是窮又貪婪就很可怕了。
他對妹妹說:「心柔,我打聽過了。這些年我賺的錢都被林妖妖賭輸在牌桌上了。
還有一部分錢,被她拿去補貼娘家,估計要不回來了。
現在離婚的話,我能分到的就只有一套房。
我想好了,如果林妖妖肯把兒子的撫養權給我,這些年花在她身上的錢,我也不打追還了。」
「大哥,我正想跟你說這事。
我做了調查,那個女人嗜賭成性,這些錢已經她被揮霍掉了,想要要回來,估計很難。」
姜心柔這幾天跑了好幾家銀行,查林妖妖的徵信記錄,還有名下資產情況。
發現她這些年在牌桌上輸了不少錢,還變賣了大哥買給她的名牌包包,衣服和鞋子,去還賭債。
真是爛人一個。
「大哥,公司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姜心柔問。
姜平安回答:「我已經通知財務,開除林妖妖的弟弟,堂弟,還有老家那些親戚,明天就結算工資,讓他們走人。」
「嗯」
姜心柔點了點頭。
大哥確實仁至義盡。
他跟林妖妖結婚以後,把她老家的親戚都弄到妞妞香食品廠上班。
特別是小舅子——林偉偉,更是不上班拿工資。
這件事情已經讓廠里很多老員工不滿意了。
姜平安看在是親戚的份上,也沒說太多。
但現在,都已經鬧到要離婚的份兒上,也就不再心慈手軟了。
……
次日,姜心柔照常去上班。
她一身藍白色襯衣,筆直的黑色西裝褲,踩著高跟鞋,出門了。
沈峻川,律所的老闆,人稱「一部行走的法典」。
到了公司門口。
他吩咐姜心柔準備好開庭的文件,開車帶她去法院,參加庭審。
委託人也到齊了。
姜心柔知道這是一個億萬豪門財產繼承案。
據說鹿老頭子是本市數一數二的珠寶大商,名下珠寶,酒店,高爾夫球場,旅遊產業無數,市值上千億。
鹿老頭子很花心,在各地買了豪宅,包養了不少情婦,還生了很多私生子。
他喝酒中風去世,突然冒出來好幾房私生子女搶著來爭奪遺產。
但爭奪財產繼承權必須要有法律認可的親子鑑定書。
沈峻川作為鹿家的代理律師,第一時間召集鹿家所有繼承人,讓他們火化了老爺子的遺體。
這樣,就算有再多的私生子找上門來,也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們跟鹿老爺子的關係。
鹿老爺子龐大的遺產,由名下的四名子女和夫人,參與分配。
這四名子女都是一家人,不會為了搶奪財產撕破臉,就按照各自手中掌管的公司股權進行分配。
其中,大少爺分割財產比例40%,二少爺20%,三小姐15%,四小姐15%。
夫人跟著大少爺一起生活,財產分割10%。
一家人同意簽字繼承財產。
但棘手的是, 鹿老爺子生前一位比較得寵,而且十分有心機小妾,拿著鹿老爺子的遺囑,要為自己兒子爭取百分之90的公司股權。
而且她手中還有,鹿老爺子生前和私生子做的親子鑑定書。
今天開庭,就是鹿家和小三兒打財產繼承官司。
姜心柔面容嚴肅的跟著老闆抵達法院。
法院門口等待了很多記者。
兩人一下車,就有很多記者來跑過來採訪。
作為a市最著名的律師,沈峻川顯然已經參加過無數次此類的開庭。
他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保鏢。
黑衣墨鏡的保鏢等在法院門口。
他帶著姜心柔一出場,保鏢們全都圍了過來,擋在兩邊,隔出一條通道,讓沈峻川進入法院。
法院開庭現場,坐滿了人。
法官和陪審團成員正襟危坐,表情嚴肅。
姜心柔看著這架勢,非常緊張。
這可是她第一次作為助理律師,跟隨老闆一起出庭。
她默默坐在沈峻川的旁邊,幫他遞水和遞資料,記筆記。
法官很快宣布開庭。
對面席位上坐著一個年輕漂亮很有氣質的小三,還有她不滿12歲的兒子。
她在法庭上哭得梨花帶雨,說鹿老爺子突然死了,留下她們一對孤兒寡母,以後怎麼活?
她想要通過賣慘示弱獲得法官的同情。
但法官不買帳,冷著臉呵責道:「原告方,請注意法庭紀律,跟本次遺產案件分配無關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小三打苦情牌這條路走不通,又當庭爆出很多她跟鹿老爺子的聊天記錄,曖昧照片,以及鹿老爺子給她寫的保證書,承諾會把名下所有的錢留給自己和兒子。
鹿老爺子的原配夫人,也來參加庭審,看到這些證據,受了刺激,胸口有些不舒服,就讓保姆扶著中途退席了。
小三兒和她請來的辯護律師,看到原配被氣走,非常得意。
他們以為自己已經贏定。
可沈峻川當庭拿出一份醫學證明和幾段拍攝於鹿老爺子生前的視頻資料。
包括鹿老爺子的醫生,護理保姆,社區,及身邊子女都能證明他得過腦出血,經過治療康復以後,伴隨著後發性精神綜合症。
健忘,經常語無倫次,脾氣暴躁,而且胡言亂語,需要吃藥和注射鎮定劑才能入睡。
也就是說,他的大腦功能受損,很多行為異於常人,精神狀態有問題。
沈峻川又拿出小三的遺囑證明。
遺囑簽署日期是鹿老爺子腦出血中風期間,精神狀態不穩定的情況下按手印,不存在法律效應。
「報告法官,我這邊可以提供證據證明,遺囑人為非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
因為年老,生病,頭腦機能退化而逐漸失智,從而喪失正確表達思想和決定的能力。
一個不知自己是誰的人,一個行為不受自己理智控制的人,自然不能作出遺囑。
作出遺囑也不能視為他真實的意思表示,《民法典》不認可缺乏遺囑能力的人作出的遺囑。」
沈峻川十分平靜的在法庭上陳述。
小三瞪大眼睛,著急了:「憑什麼?你憑什麼一句話就否定遺囑無效?
鹿先生心裡愛的人是我,根本就不是那個糟糠之妻。
他最疼我了,把錢留給我兒子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