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鐘。
花昭被電話吵醒,她睡得晚,難免有些煩躁。
抓了一把頭髮。
才從被子底下伸出手,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手機。
她隨意一點。
放在耳邊,「餵?」
那邊卻沒有聲音。
花昭乾脆把手機塞進被窩裡,繼續睡。
五分鐘不到。
被窩裡的手機再次樂此不疲的響起來,花昭翻了個身,氣急敗壞的舉起手機,卻發現是外婆的來電顯示。
剛剛,她好像點的不是接聽,是掛斷。
瞬間。
花昭心虛不已。
她接通電話,「外婆,怎麼了?一大早打電話,您睡好了?」
外婆的語氣不太好,「你起床來我這裡一下。」
花昭一頭霧水。
但是花昭本來今天就是要打算去一趟外婆家,給外婆說清楚離婚事情的。
所以她欣然應了下來。
又躺了一會兒,花昭就爬起來做早餐了。
她廚藝很好。
在家的這兩年,她出了研究做飯、做飯,也沒其他的事情可做,所以廚藝很精湛。
雖沒有辦法和米其林的大廚相比肩,但是也蠻能唬唬人。
所以。
等睡夢中的景南星被廚房裡散發出的香氣吸引過來,她扶著廚房的門框,「昭,我覺得我今天又幸福了。」
花昭樂不可支,「星,快去洗漱。」
景南星一溜煙跑去了洗手間。
兩人吃了兩籠小蒸包。
景南星塞的嘴裡滿滿的,「你怎麼想到做這麼麻煩的早餐?」
和面,醒面,調餡,包包子,蒸包子……
景南星光是想想那麼多步驟。
就覺得已經開始暴躁。
花昭抿唇微笑,「蠻開心的,等下我去外婆家,跟外婆說離婚的事兒。」
景南星哎了一聲,「外婆應該可以接受吧?」
花昭想了想,「應該沒問題,外婆還是很開明的,我爸媽前車之鑑在呢。」
景南星嗯嗯兩聲,「說的也是,祝你好運,我的姐妹兒。」
兩人一起出門。
景南星上了自己的新能源車,「我先去公司了,要是外婆那邊搞不定,立刻給我電話,我去幫你。」
花昭笑著頷首
看景南星離開。
花昭才打車趕往外婆家。
中途。
景南星的那個中介朋友聯繫了花昭,問了一下花昭租房子的基本訴求。
掛斷電話後不久。
花昭就到了老小區。
計程車停在樓下。
花昭下了車,因為手裡提了東西,她便輕輕踢了一下門。
門被打開。
花昭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開門後,她看到的第一張面孔,是商少崢。
花昭面色警惕。
商少崢眼眸中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受傷,「昭昭,我來看看外婆。」
這時候。
手臂打著石膏的外婆走了過來,「進來說話。」
外婆的臉色不好。
花昭的心裡也惴惴然。
她抬腳走進去。
商少崢立刻蹲下來,幫她解開鞋帶,把拖鞋送到了她跟前。
花昭嘴角瘋狂的抽搐了一下。
商少崢卻已經起身,接過了她手裡的瓜果蔬菜,放進了廚房裡,「外婆,我做個水果拼盤給昭昭吃。」
外婆坐在沙發上,「昭昭,過來坐。」
花昭坐在了貴妃椅上,「外婆,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外婆卻打斷了花昭的話。
她目光帶了幾分不解和疑惑,還有淡淡的責備,「昭昭,我不答應你和少崢離婚。」
花昭身子驀地僵硬。
她硬著頭皮問道,「外婆,為什麼?你知道商少崢做了什麼嗎?他……」
外婆嘆了口氣。
她挪到花昭旁邊,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了,少崢向我坦白了,他已經知錯了,昭昭。」
花昭一時之間懵了。
她的外婆。
知道商少崢出軌了,卻還不允許她和商少崢離婚?
真的荒謬。
她一直覺得外婆是個開明的長輩。
可現在……
花昭覺得自己無法接受。
她皺緊眉頭,睫毛微顫,她不解又有些失控,「外婆,他輕而易舉背叛了我們六年的感情,他的承諾早已經不作數了,他向您發誓痛改前非就會遵守嗎?他還說過一生一世不會對不起我!」
外婆握緊外孫女的手,她眸中有勸慰,「昭昭,按理說,你外公去世多年,外婆不應該把拿著腌臢事情告訴你,但是外婆又不像你錯過少崢這樣的青年才俊……」
她深吸一口氣,「你小時候那麼喜歡的外公,把你當成眼珠子一樣疼愛的外公,在我們婚姻多年,也無數次有過出軌的經歷,那時候在村里,有寡婦明目張胆的幹著皮肉生意,有一個寡婦和你外公保持了十幾年的關係!」
花昭愣住。
她只覺得,印象里,記憶中,那高大挺拔,詼諧幽默,善良溫柔的外公,爛掉了。
外婆心疼的看著呆滯的外孫女,「還有你父親,不是一樣的沒有經受住考驗?昭昭,天底下沒有不偷腥的貓,也沒有守身如玉的男人,你和少崢離了,下一個興許更糟糕!」
她握著花昭冰冷的手。
繼續用自己腦海中腐朽的思想,企圖說服花昭,「昭昭,少崢前途無量,你跟他在一起,最起碼生活無憂,吃喝不愁,萬一你離了婚,二婚的女人只能降低自己的擇偶標準,你找一個各方面不如少崢的人,受罪的是你自己。」
在老人家的思想中。
女人一但離婚,就變成了二手貨,就不能有奢求,就不可能嫁給一個好男人。
寧願在第一個男人身上吊死,也不願意去尋找更多的可能性。
可是花昭沒有辦法被外婆說服。
她所受到的教育,她所接受的思想,和外婆大相逕庭。
而這!
就是無數的女同胞承前繼後、不停抗爭的結果。
一輩又一輩的前輩,給她們女人樹立了榜樣,她若是聽外婆的,真的枉費那麼多人為女孩子爭取的平等的機會。
什麼「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女人二婚只能向下兼容」「男人離婚後只會越找越年輕」這些統統都是壓榨,都是屁話。
花昭深吸一口氣,她的語氣無比的堅定,「我不會改變主意,外婆,我沒有辦法向您一樣忍氣吞聲,容忍自己的丈夫出軌,當年您或許沒有選擇的餘地,而現在,我有選擇。」
她不會唾棄外婆的選擇。
因為當年的時代,對女人的生存,的確具有局限性。
而現在。
她自己,也可以養活家人,她不需要必須依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