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立刻說道,「我陪你一起去。」
商北正要拒絕。
花昭就抱住了商北梟的胳膊,語氣鏗鏘有力的說道,「你不讓我去,我就不追你了。」
商北梟忽然笑起來。
他緩緩頷首。
笑著說道,「你瞧瞧,你是要追我的人,還在威脅我。」
花昭給阿姨打電話。
阿姨說她那邊還要忙一會。
剛好外婆也回家拿衣服了。
就在這時候,曾醫生穿著白大褂進來,雙手插兜,問道,「今天感覺怎麼樣?」
花昭說道,「和昨天差不多,但是胃口好了很多。」
曾醫生看了看。
點點頭,說道,「嗯,各項指標都很好,恢復的不錯,你們這是要出門?」
曾醫生看著兩個人的站姿。
挑了挑眉頭,「阿姨呢?」
花昭說道,「阿姨還沒回來。」
商北梟乾脆利落的說道,「曾醫生,你幫忙看下病人。」
曾醫生沒說話。
花昭聽著商北梟絲毫沒有禮貌的指使,低著頭猛烈的咳嗽了一聲。
商先生,你這不是求人辦事的態度啊。
商北梟只是憊懶的盯著曾博,問道,「曾醫生要是不答應,我就找個臨時護工來照看阿姨半個小時了。」
曾博垂下眸子。
他盯著自己的鞋尖看了一會,說道,「花昭,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不是看在你男朋友的面子上。」
花昭:「……」
其實因為曾博是商少崢那邊的親朋好友,所以花昭在曾博的面前儘量不會和商北梟表現的多好。
畢竟和自己前夫的小舅談戀愛這樣的事情,可能是很多人都難以接受的。
尤其是長輩們這個年齡段的人。
但是好像……也沒什麼用!
曾博笑著說道,「好了,快去吧,我在這裡,你們放心。」
花迎也說道,「你們去吧,我會好好聽曾醫生的話的!」
花迎笑著揮揮手,「媽媽再見,你乖乖聽醫生的話,回來我給你買糖吃。」
花迎迫不及待地點頭。
仿佛已經看到了糖果在朝著自己呼喚。
等到花昭和商北梟並肩走出去。
花迎討好地看著曾博,小聲說道,「曾醫生,要是我們昭昭問你,她不在的時候我乖不乖,你能不能說我乖?」
曾博在附近的沙發上坐下來,笑著問道,「你想吃糖?」
花迎點點頭。
然後用力的點。
曾博好奇的問道,「花昭經常給你買糖吃嗎?」
花迎急忙搖頭,磕磕絆絆的說道,「只有乖的時候才可以吃糖,昭昭說吃太多糖會壞牙的,一個月只能吃一次,但是在療養院可以經常吃糖醋排骨。」
提起糖醋排骨。
花迎很是生氣的說道,「療養院的糖醋排骨很好吃,我捨不得吃,給昭昭和少崢留著,都被少崢吃了,結果少崢吃成了一個大壞蛋!」
曾博:「……」
曾博其實很好奇。
像是花迎這樣的人,是如何分辨人的好壞的。
曾博就問了出來,「你覺得怎麼樣的人是好人,怎麼樣的人是壞人?」
這個問題對於花迎而言。
可能是有些超綱。
但是花迎還是小心翼翼的組織著語言,結結巴巴的說道,「讓昭昭開心的人就是好人,讓昭昭不開心的就是壞人。」
曾博忽然笑了。
這個答案,的確在意料之中。
曾博說道,「你很愛花昭?」
花迎一下一下地點頭,自豪地說道,「昭昭是我的寶貝女兒。」
曾博歪了歪頭。
心裡難免有些感慨。
當醫生這麼多年,也算是練就了一顆金剛不壞之心了,但是很多時候,曾博還是會為父母和孩子之間的親情淚目。
比如眼下的花迎。
大多數的事情不記得了。
智商也退化成了孩童的程度。
但是哪怕花迎忘記了一切,也沒有忘記要愛自己的女兒。
花昭為了花迎,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豁出自己的幸福也無所謂,因為花迎值得。
曾博看著花迎伸了伸脖子。
曾博主動的把帶著習吸管的杯子放在了花迎旁邊,花迎張開嘴就把吸管含進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謝謝醫生。」
喝完水。
花迎忽然感慨地說道,「曾醫生,你是最好的醫生,就像是我的女兒一樣。」
曾博微怔。
然後慢慢的笑開了。
他說道,「多謝你的誇獎,是很……別致的稱讚。」
花迎看著曾博在笑。
她也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
花昭跟商北梟到達目的地。
在路上,花昭已經做好的準備,很有可能迎來的是一場不亞於商少崢綁架的戰鬥。
但是讓花昭沒有想到的是,下車後,面對的竟然是一派風平浪靜。
花昭下意識的看向身側的男人。
商北梟帶著花昭進去。
凌南立刻跑出來,「六爺,人已經抓到了。」
花昭惡更是一頭霧水。
直到花昭看到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男人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樣子,長相和商少崢很是相似。
花昭是見過男人的照片的。
她知道。
面前被五花大綁的中年男人就是商少崢的親生父親,也是缺席了商少崢成長的不合格的父親。
男人看著花昭。
目眥欲裂的說道,「賤人!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我的兒子才變成了階下囚,你怎麼還有臉活著?」
說著。
他在地上緩慢的蠕動著,想要靠近花昭。
即便知道就算是靠近花昭也無濟於事,但是對於花昭的恨意,讓他沒有辦法坐以待斃。
就在他還要繼續出口成髒的時候,凌南猝不及防蹲下身。
一巴掌打在了男人的嘴巴子上,「都到現在了,還不知道大王小王?你要是嘴巴再不乾淨,我就割掉你的舌頭。」
花昭一瞬間理清了一切。
這是商北梟和凌家兄弟設的局。
利用趙豐。
為的就是把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商少崢的親生父親抓到,不讓他在背後有可趁之機。
花昭在來的路上還在想,花了那麼大的功夫才帶回來的趙豐,怎麼會那麼容易被找到?
商北梟給凌南睇了個眼神。
凌南立刻心神領會的去搬來一把凳子,讓花昭坐下。
花昭笑了笑,「謝謝。」
躺在地上的男人氣喘吁吁的說道,「小六,你小時候,我還帶你出去玩過。」
商北梟冷眸以對。
男人吞了吞口水,「子不教父之過,是我不好,是我一直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殺要剮,沖我來好不好?
我只求你放過少崢,他還年輕,給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來贖罪,小六,好嗎?」
商北梟終於開口了,「我原以為你離開商雲敏母子兩人這麼多年,混出什麼名堂,我擺兵布陣迎接你,你很讓我失望。」
男人沉默。
商北梟說道,「商少崢走到今天這一步,的確跟你脫不了關係,你在我眼裡,從來都不是一個男人。」
愛慕榮華富貴做了商雲敏的上門女婿,卻因為受不住商雲敏的占有欲,一離開就是十幾年。
以至於商雲敏的性格越來越偏激,商少崢也沒有形成一個良好的三觀。
這是真實存在的。
但是這些,也成為不了給商少崢脫罪的依據。
這個世界上,單親家庭的孩子很多,甚至父母雙亡的孩子也是數不勝數,與之相比,商少崢生在商家,已經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和羨慕的優渥生活。
男人以頭搶地,痛哭流涕。
商北梟一隻手捂住了花昭的眼睛,語氣淡漠的說道,「商少崢的案子塵埃落定,我會放你出去。」
中年男人仿佛在一瞬間老了十歲。
他冷笑著問道,「千方百計給我設局,秘而不宣、想方設法讓我知道趙豐的藏身之地,就是為了抓我。
但是抓我的目的卻不是因為我會找到被藏匿的趙豐,亦或者是救出被關押的少崢,你只是怕我去找花昭的麻煩,我說的對嗎?」
商北梟唇線繃直。
緘默兩秒鐘後,忽然一笑,「既然輸了,就別管自己是怎麼輸的。」
男人哈哈一笑,「你贏了嗎,商北梟,就算你贏了,你也無法給花昭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就算你贏了,你敢繼續和花昭在一起,你就會被踢出商家!
哪怕你帶著二百億進入商家,也不能彌補你有悖倫理道德的行徑,商北梟,我十分期待看到你跌落神壇的一天,你比我的少崢,好不到哪裡去!」
花昭緩慢的將商北梟的手指從自己眼睛上拿下來,「你說你的少崢?孩子都已經餓死了,你來奶了?何必在這裡營造一個好父親的形象?除了感動你自己,除了給商雲敏做作樣子,還能管什麼用?
當初你兒子結婚的時候你都不願意出現,你哪裡配做一個父親了?我現在終於知道商少崢既要又要是隨了誰了,簡直跟你一模一樣!商少崢是什麼樣的人,你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商雲敏母子兩人固然可恨,但是這並不妨礙你比他們更加可惡,流幾滴眼淚,就是一個好父親了?那你們男人作為好父親的標準還真是低的像是狗屎。」
花昭並不是共情商少崢,亦或者是給商少崢或是商雲敏開脫。
她只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不負責任的父親,都是畜生,是豬狗不如,是應該被千刀萬剮的。
不想教養孩子。
可以不生。
生而不養。
枉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