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真心實意的說道,「我很羨慕你。」
商眠不可思議的說道,「我羨慕你才是,你和我小叔,你們能在一起,才是跨越了數不盡的偏見,和流言蜚語,其實我特別想讓你和我小叔終成正果,你們能在一起那麼就可以說明我和凌北也是有希望的!」
頓了頓。
商眠忽然自嘲的笑起來,「我真是膨脹了,我現在就敢和你們類比了,凌北根本還不喜歡我。」
花昭眨眨眼。
睫毛被打濕。
重重的墜著眼睫低垂。
花昭在被發現之前,果斷的將目光轉移到窗外。
很快。
老宅到了。
下車的時候,外面又飛舞起來雪花。
商眠趕緊從后座拿起自己的外套,厚厚的白色羽絨服外套,穿在身上,「我又不是傻子,真麼冷的天穿著打底衫就出門了,我就是想凌北心疼心疼我!」
商眠說的理直氣壯。
花昭的心裡越來越欣賞眼前的這個敢愛敢恨的女孩子。
商眠讓花昭戴上羽絨服的帽子,她帶著花昭走進老宅。
有人急匆匆過來詢問,商眠上前去和對方解釋了一番,對方離開後,商眠才帶著花昭去了主樓。
花昭看著來過幾次但是卻依舊陌生的老宅,心裡長長的舒出一口濁氣。
她的雙手在衣袖裡緊緊的握成拳。
一路跟著商眠上樓去了臥室區。
商眠的腳步忽然停在一間房間門口,她小心翼翼的敲敲門,裡面沒有傳來任何人的聲音,商眠才推開門,將花昭推了進去。
她在附近守著。
房間裡很暗。
雖然開一扇床頭燈,但是還是很暗。
就像是晚上七點鐘的冬天的夜空,黑的朦朧,伸出手,也只能勉勉強強的看出一點輪廓。
花昭越近,越是生出了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她的步伐邁得很輕。
她怕會驚擾到躺在床上的男人。
花昭走到床邊。
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眼神沉甸甸的看著商北梟蒼白的面色,就連唇瓣都是毫無血色的。
他安靜的躺在那裡。
看不見花昭,也不能和花昭說話。
花昭只能聽到男人輕輕的呼吸,花昭眼睛清澈透亮,泛起沉重的漣漪,充斥著全部的眷戀。
沉默又沉邃,無聲的訴說著自己的心疼和全部的愛意。
縱然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最後也只是輕輕的摸了摸商北梟的手背。
一瞬間。
花昭的手被緊緊的反握住。
花昭驚住。
剎那間緊張的呼吸都暫停了,花昭全身僵硬的看著男人依舊昏迷不醒的臉,才稍微的鬆了口氣。
花昭低聲喃喃說道,「商北梟,照顧好自己,別再受傷了。」
她借著微弱的燈光,起身,在商北梟的唇瓣上吻了一下。
他一定要好好的。
只有他好好的,自己無論做什麼,才會安寧。
瞬間。
商北梟睜開了眼睛。
花昭和他四目相對。
花昭愣了。
迫不及待要推開。
就是這時候。
商北梟憑藉著自己下意識的動作,一隻手按住了花昭的後腦勺,不給花昭任何退宿的機會。
將花昭按在自己面前。
他重重的咬上了近在咫尺的唇。
纏綿悱惻的問。
卻又帶著說完分手後的不甘和決絕。
商北梟甚至狠下心來,咬破了花昭的舌尖,鮮血的鐵鏽味道在兩人的唇齒不停的蔓延。
花昭呼吸被搶奪。
胸腔那裡被悶的發疼。
忍不住在男人的胸膛上重重推了一把,商北梟吃疼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內響起。
商北梟跌回到床上。
蒼白的唇角染上一絲殷紅的血,像是花開荼蘼,意興闌珊。
商北梟目光直勾勾的看著花昭。
也不說話。
只有呼吸聲音越發粗重。
花昭坐立不安。
忽然。
花昭抬起手臂,摘下自己脖子裡掛著的吊墜,將吊墜輕輕的放在了床頭柜上,「我來,是還你的東西的。」
商北梟再次眼眶猩紅。
他看著被輕飄飄的放下的吊墜。
商北梟的眸光冷漠又犀利,「花昭,我送出去的禮物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既然是來還東西的,你偷偷親我做什麼?」
花昭:「……」
她抿唇沉默。
商北梟掙扎著起身,他一隻手用力的按著床,另一隻手伸出去,「昭昭,你捨不得我,是不是?」
花昭頭皮一麻,「您想多了,我猜得到你被家法的原因,我只是過意不去,我簡簡單單的就抽身了,留在你一個人受苦。」
商北梟勾唇。
笑的一臉慘然,輕聲說道,「你都不要我了,你還在乎我有沒有受傷?」
花昭深吸一口氣,「東西我已經還給你了,我要回去了。」
花昭匆匆忙忙起身。
轉身的瞬間。
花昭的手被握住。
商北梟壓著嗓子說道,「昭昭,我想你了。」
花昭背對著商北梟。
淚流滿面。
聲音故作堅硬的說道,「商北梟,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不管我們是不是在一起,我都是真心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受傷,希望你一生順遂。」
商北梟不放手。
花昭低聲說道,「商北梟,早點睡覺,好好養傷,和躺著的商北梟相比,還是站著的商北梟更好。」
商北梟目不轉睛,「再好,你也不要了,不是嗎?」
花昭閉上眼睛。
眼淚無聲的落下。
商北梟沒有得到回答。
門外。
是商眠著急的聲音,「花昭,你好了沒有?我爺爺要過來了。」
商北梟才緩慢的放開了花昭的手。
看著花昭的手從自己的手心裡一點點滑走。
眼睜睜的看著花昭的身影越來越遠。
打開門。
走出去。
關上門。
好似花昭從來沒來過。
只有房間裡似有若無的柑橘香氣,才能幫商北梟證明花昭來過的痕跡。
商北梟從床頭柜上將吊墜拿在手裡。
緊緊地握著。
吊墜的輪廓弄疼了商北梟的手心。
幾秒鐘之後。
商北梟找到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周彥,眸色深沉的說道,「查商少崢,查他從新婚夜到現在所有的行蹤,事無巨細的查,一個死角都不許放過!」
周彥那邊立刻領命。
商北梟眯著眼睛,眼神如同黑夜中的雄鷹,犀利,而泛著濃烈的光芒。
如同是出了籠子的野獸,不見血,是不會回頭的。
他撐著身子,慢慢的站起來。
這時候。
門開了。
商北梟默然抬眸。
當看到來人的時候,眼底深處的一份期待,蕩然無存。
老爺子拄著手杖。
重重的哼了聲。
他嚴肅地質問道,「不想看見我?那你想看見誰?」
商北梟一言不發。
老爺子更是氣怒,用自己的手杖用力的戳著地毯,憤憤不平地說道,「我已經和你母親通過電話,你母親馬上就會從寺廟中回來,準備張羅你的婚事。
明年六月份之前必須要訂婚,明年年底之前必須要結婚,你的哥哥們,每一個像你年紀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你一直不讓我管你的事情,我也隨著你,我以為你是幾個兄弟中最有自制力的一個,我實在是沒想到,你會給我造出這麼大一件醜事!」
商北梟依舊不發一語。
老爺子氣的恨不得再次舉起手杖狠狠的打他一頓。
但是目光落在商北梟泛白的唇瓣上,又心生愧疚,冷著臉問道,「感覺怎麼樣?死不了吧?」
商北梟淡淡開口,聲音沒什麼情感的說道,「我以為你讓二哥動手,是怕我死不了。」
老爺子:「……」
真是逆子!
——
商眠把花昭送到了醫院門口。
花昭再次感謝。
商眠笑著揮揮手,還在和花昭說話,眼神卻已經不知道飄忽到了哪裡。
花昭笑了笑,說道,「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上去了。」
商眠喜滋滋的點頭。
看花昭上樓。
商眠樂呵呵的走到了凌北面前,「我把花昭安全送回來了,你不誇誇我嗎?」
凌北的臉色不變,僵硬的說道,「你真厲害。」
商眠撇嘴,「一點誠意都沒有,凌北,周六晚上,你家,只有我和你,別忘了。」
凌北忽然硬著頭皮說道,「我知道一家新開的西餐廳,牛排很……」
商眠眯著眼睛說道,「你要是想讓我在這裡親你,你儘管繼續說。」
凌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