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探視

  溫敘言輕笑一聲,漆黑的眼底都是執著,「可我這個人,就喜歡一棵樹上吊死。」

  「……」我心想,活該您受虐一直單著。

  可轉念又想,像溫敘言這樣深情的男人,不多了吧?

  不知道是哪個眼瞎的妹紙,竟然沒看中溫敘言這顆明珠!

  「就是,那人肯定是眼瞎了!沒事兒,緣分這種事情誰說得清楚?指不定那天風水輪流轉,峰迴路轉,柳暗花明!」許微棠拍了我肩膀一下,「來,讓我們共同舉杯,敬溫敘言這個痴情種!」

  三人碰杯,歡聲笑語。

  酒過三巡,不知不覺我喝多了,迷迷糊糊就啥也不記得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我發現我有一段記憶是缺失的。

  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斷片了。

  看著睡在我身邊的許微棠,我有點懵,獨自起床去洗漱,用力回憶我昨晚到底是怎麼被許微棠給扛回來的。

  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等我洗漱完出來,許微棠已經醒了,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著我,「楨啊,以後打死我都不敢跟你喝酒了,你說你的酒量怎麼……就這麼差呢?」

  我如被驚雷劈中,「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嗎?」

  「那倒沒有,」許微棠擺擺手,「你喝多了倒是很乖,不哭不鬧,就只睡覺。可我根本扛不動你啊?我這小身板兒對吧?最後是溫敘言給你扛回來的。」

  我:你說什麼?!

  許微棠確信地點頭,「姐妹,你沒聽錯,是溫敘言給你扛回來的!」

  說著,許微棠下床去找水喝,一面走一面繪聲繪色地形容,「溫敘言直接給你打橫抱了起來,是的,就是那種所謂的公主抱。」

  「……」

  「就溫敘言那張帥得叫人合不攏腿的臉,抱著你從店裡一路出去,你知道你們吸引了多少人艷羨的目光嗎?」許微棠擰開礦泉水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瓶後,繼續道,「要是擱大學那會兒,我估計你要被他的暗戀者們掐死。」

  說著,許微棠又搖頭,「不,是活埋!」

  我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要說我喝多了被朋友抱走回家,也沒什麼不對的,可當時聽到是溫敘言抱我回去的,我下意識就覺得很尷尬,很羞恥。

  不過還好,我沒說什麼胡話給人添麻煩。

  -

  施硯那邊通知我去看守所見姜明初,是在三天後。

  因為施硯當天要開庭,就讓姜慈陪我去的,

  和姜慈一起來接我的,還有溫敘言。

  我這才想起來,那天溫敘言送我回來的時候,我和他說了我懷疑是蔣溪授意或是唆使姜明初把我爸的降壓藥換成了導致精神紊亂的藥物,溫敘言當時說他陪我去見姜明初。

  溫敘言一身黑色西裝,白襯衫搭配,領帶也是簡單的黑色——我發現我幾乎每次見溫敘言,他都穿黑色的西裝,襯得他的冷白皮很有一種高冷矜貴又禁慾系的感覺。

  他只跟我點了點頭,就閉眼小憩了。

  姜慈把一份資料遞給我,小小聲地說,「我們一大早就趕了個會,溫總昨晚熬夜沒睡好,咱們只能小聲點了。」

  我點點頭,心想要不叫溫敘言回去休息的,可話到嘴邊,愣是沒出口,怕他一睜開眼看我的那雙漆黑的眼睛。

  姜慈把我和姜明初見面的談話細節都羅列出來了,讓我稍稍注意。但她嘆氣,說,「不過姜明初不一定配合,施律分析了下,說你可以從姜明初在乎的東西入手,作為突破口,阮小姐,你想想,姜明初的軟肋是什麼?」

  我凝神思考。

  其實姜明初這些年在我面前表現的軟肋,還真沒有——不過從他的性格分析,原生家庭對他造成的影響非常大。姜明初曾跟我說過,他父親早逝,從小在村里,他們一家就是受盡白眼和欺負的。所以他特別自立自強,發誓一定要衝出大山,有出息,有成就。

  他母親張翠芳因為供養兄妹四人,吃過不少苦,所以即便是知道張翠芳不對,姜明初也時常遷就。

  不說愚孝,姜明初在心裡對張翠芳還是很愛和疼惜的。

  這算是他的軟肋之一麼?

  而今張翠芳同樣在看守所,或許,我可以跟姜明初提這點。

  姜慈問我,還有別的嗎?你和姜明初在一起多年,有沒有什麼別的他特別在意的事情或者人?

  我腦海中忽然想到一個人,這個人還近在眼前——溫敘言。

  這七年來,姜明初只要一提到溫敘言,就恨得咬牙切齒。雖然我不知道溫敘言到底對姜明初做了什麼,或者說兩人到底有什麼解不開的恩怨,但很顯然,姜明初很在意溫敘言這個人。

  不過這話我沒敢跟姜慈說。

  到看守所提交了手續之後,我和姜慈被帶去了會見室等待。

  大概七八分鐘後,姜明初被獄警帶來。

  看到我的瞬間,他嘴角扯出一抹張狂又不屑的笑意。

  他穿著看守所統一發放的衣服,外面是一個橙黃色的馬甲背心,胸口印著編號。大概是沒有護理皮膚的關係?姜明初的臉粗糙了不少。油光滿面。他對著預警報了自己的編號後,打報告說,只想見我一個,其餘閒雜人等不想見。

  無奈之下,姜慈只好離開。

  我獨自面對坐在我對面的隔著一張鐵柵欄似的姜明初。

  當然,全程都是有預警在邊上站崗守著的。

  姜明初的頭髮被剃短了,一張帥氣依舊但沾染了邪氣和狠毒氣息的臉,讓人覺得扭曲,嫌惡。

  他扣了扣頭髮,嗤笑地問我,「阮楨你知道我現在最後悔的是什麼嗎?」

  我輕笑,「你最後悔沒把我直接弄死。」

  姜明初賊笑,臉上油光閃閃,「你說對了。」

  忽然他陰冷又狠毒地笑著看我,「我就應該直接兩刀把你捅死!」

  我根本不生氣,不激動,只是平靜地看著姜明初,覺得一個人的面孔怎麼就這麼的千變萬化呢?我以前到底看上姜明初什麼了?

  怨不得別人說我眼瞎。

  姜明初笑完了,又正色問我,「說吧,來見我,想問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