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敘言的猜測十分合理。
龐清源撩女生的手段，花樣很多。
就拿他送禮物，改變形象跟我製造偶遇來說。他去掉油頭粉面後，整個人看上去精神許多。
當時他禮貌客氣，如果不是溫敘言的突然出現，他與我交談時，我不會生出戒備之心。
接下來見面的次數多了，他提出加聯繫方式，我不會拒絕。一來二去，兩人就熟悉了。
他出手闊綽，善於製造驚喜，很容易虜獲女孩子的心。
事發前，喬伊正在上高中，年紀小。在她被霸凌期間，突然有個紳士溫柔的男人從天而降……
想到這裡，我心情複雜。
「想要弄清楚這事不難。」溫敘言再次開口，「龐清源自負，他這樣的人一般喜歡收藏戰利品。」
「成功虜獲那些女孩的心，就是他的『戰功』？」
龐清源把女孩子當成他的獵物，他享受捕捉獵物時，給自己帶來的快感。
這樣的人渣，不知道毀掉了多少女孩對愛情的嚮往，成為她們一生的噩夢。
溫敘言輕點下頭。
「他做了那麼多壞事，施硯竟然還沒有找到證據，把他送進監獄！」
他這個律師做得不稱職！
「他做的這些事是道德層面的。施硯這些年接了很多跟他相關的案件。他想幫她們討回公道，最後是受害者放棄了。」溫敘言雙手插兜站在門前，語氣不疾不徐，「龐清源尋找的目標都是一些無權無勢，家世普通的女孩。她們沒有那麼多的精力、金錢和時間跟他耗是一方面，流言蜚語是另一方面。且感情是你情我願的事，她們拿不出龐清源欺騙他們的實質性證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施硯也拿他沒有辦法。」
「他傷害了那麼多女孩子，就有人對他做出過激的事？」
「有。」施硯盯了龐清源多年，溫敘言身為他的朋友，對龐清源的事情，了如指掌，「一年前有個女孩被分手後，幾次找龐清源複合被拒，撞見他跟別的女孩在一起，用隨身攜帶的美工刀將他刺傷。女孩被判故意傷人，至今還在監獄。」
被騙了感情和身體，最後還落個牢獄之災，實慘。
知道得越多，我心寒的同時愈發憤怒。
「他除了喜歡追女孩子，沒有其它不良愛好？」
很多富二代都有不良習慣，或許可以從其他方面入手。
「沒有。挖空心思追女孩子，尋找接下來的目標，就是他的日常。」
「他……他沒想過接管龐氏？」
他就不能換個愛好，不要再去傷害女孩子了！
「目前來看，沒有。龐父近兩年身體不好，他把公司交給龐清玥打理。龐清玥能力不錯，不僅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在慈善方面，也做得風生水起。一定程度上，提高了龐氏實業的口碑和影響力。」
「施律看著龐清玥體面光鮮地出現在大眾面前，心裡一定不是滋味。」
龐清玥現在根基已經越來越紮實，施硯就算是能力再強，也無法跟資本抗衡。
「龐清玥心思縝密，施硯幾次想要安插自己的人進入龐氏法務都沒有成功。」龐清玥已成為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女強人，「法務部的人都是她的心腹。施硯找機會試過他們的底，他們的嘴巴跟古城樓的磚塊樣，嚴絲合縫，問不出半點有用的東西。」
「施硯的對手很強大。」語落，我又覺這話不對，「如果我們能證明，喬伊當年拒絕轉學是因為跟龐清源在一起，有了牽掛。她後來的遭遇，就不能算在施硯身上！」
「如果真被證實，施硯會覺得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是個笑話。」
溫敘言的話，讓我微微一怔。
「那是被證實好一些，還是不被證實好一些？」
「是笑話，總比一輩子背負不屬於自己的責任的好。」
溫敘言說話時，低頭看向腕錶。
我倏然記起，溫敘言跟我說今天晚上有應酬。
我急忙起身，「對不起，溫總，耽誤你時間了。我們現在走吧。」
「不急。」
溫敘言提步朝我走了過來，眼看著他就要靠近我，我的懷裡跟揣了只小鹿樣。
心砰砰跳個不停，如擂鼓般的聲音，讓我停留在原地，不敢亂動，生怕被溫敘言聽到。
他跟我錯身而過，來到我的辦公桌旁，彎身撿起地上掉落的掛飾。
我急忙查看隨身包，包上的掛飾不在了。
溫敘言：「掛飾很精緻。」
「它是我媽親手做的。」
掛飾是德化白瓷。
我媽第一次去觀展時，被德化白瓷的精美，巧奪天工所震撼。她不辭辛苦地拜師學藝，掛飾是她第一個成功的作品。是她送我的最後一個生日禮物。
那是一個小小的我，帶著點兒嬰兒肥，頭兩邊，扎著兩個丸子頭，笑起來眯起一雙眼睛，可愛俏皮。
自從母親去世後，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
我想要拿回掛飾。
溫敘言輕握住手，將掛飾塞進口袋，「師母的手藝精湛，我借走，觀摩兩日後，再還給你。」
「溫總……」
「我們走吧。」
溫敘言打斷我的話，轉身離開總裁辦。
他步子大，我急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在去酒店的路上，我幾次想要要回的掛飾，都被溫敘言打斷。
他是不打算立刻還我了。
我第一次跟溫敘言去應酬，難免有些緊張。
溫敘言掃了眼我緊握住包的手說，「秦總和他的夫人敦厚和善，你不用拘謹。」
秦總和秦夫人年輕時在國外打拼，年紀大了，想要落地歸根。
他們是丁克，計劃轉讓國外的公司回國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他們跟溫敘言見面，是想跟他談合作的事。
「我看過他們的資料。他們人生堪稱傳奇。」
從身無分文的草根，幾次大起大落後，依然能夠從容地面對生活，他們的經歷，可以拍成一部電視劇。
「網上那些只是片面報導。他們的人生比報導中要精彩得多。」
聽溫敘言的意思，我知道的只是皮毛。
溫敘言見我求知若渴，嘴角微揚，「等有時間，我給你細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