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那麼一點點，我興許可以再試一下。
我把狗子放到地上，躺回床上，閉上眼睛，想讓自己再次回到剛才的夢境中。
越想讓自己快些睡著，腦袋越清醒。倏然記起跟爺爺的約定，我伸手拿過手機，查看時間。
早上六點半。
爺爺和孔老生活規律，一般會在早上七點用早餐，我動作快些，可以趕得上。
我快速下床洗漱，等我準備出門時，手機響起，是溫敘言。
「我送你去酒店。」
「溫總，我自己開車很方便。」
在溫敘言的幫助下，我已克服心理障礙，可以熟練開車。
這點小事，我可以自己解決，不用麻煩他。
「我在你家門口。」
我停下開車門的動作，「我馬上過來。」
我以為溫敘言是順路送我去酒店，到達目的地後，他跟我一起下車。
「溫總有事找孔老？」
「我就不能跟他們一起吃早餐？」
「當然可以！」
溫敘言工作忙，即使是周末，也有工作要處理。他能抽出時間陪孔老和爺爺一起吃早餐，說明對他們十分看重。
我跟溫敘言來到爺爺房間時，他跟孔老已經收拾妥當，隨時都可以出門。
「丫頭，爺爺今天還記得你，是不是表現很棒？」爺爺一副求誇獎的模樣。
我給爺爺豎了個大拇指，「爺爺會一輩子都記得我！」
「丫頭是個有福之人，你金口玉言，爺爺信你！」爺爺笑容滿面，他注意到站在我身邊的溫敘言。
溫敘言：「早上好。」
「丫頭，他是你男朋友？」
爺爺是忘記溫敘言了？
不等我回答，爺爺好像是看到了寶貝樣，表情里透著些許激動，「他一表人才，彬彬有禮，你眼光不錯！」
爺爺有種丈母娘看女婿的趕腳，越看溫敘言越滿意，他手貼在我跟溫敘言的腦袋旁，試圖讓我們的腦袋靠得近一些。
「爺爺……」
「真般配！你們談多久了？準備什麼時候結婚？我略通風水陰陽之術，我給你們挑個好日子？」
「……」爺爺這是扯到哪裡去了！我怕他催完婚，接著催生，讓大家尷尬，急忙說，「他是我老闆，你再亂牽紅線，我會被解僱的。」
「是你眼光不好，還是他眼光有問題？你們有夫妻相，我不會看錯！」爺爺對溫敘言說，「小伙子，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動作要快！不然這麼好的姑娘被別人追走了，你要捶胸頓足的！」
「爺爺，他有喜歡的人了！我們不要為他操心了。」爺爺這是亂點鴛鴦譜！
「你喜歡的人有丫頭善良好看嗎？眼皮子底下有這麼好的姑娘，不能白白錯過了！」
溫敘言：「爺爺的話，我聽進心裡去了。」
「這才對嘛！」
爺爺洋洋得意地跟我擠了下眼睛，好似在說，爺爺厲害吧，給你找了個乘龍快婿。
我很想告訴他，溫敘言是為了不讓他繼續糾纏，迫不得已才這麼說的。
「小伙子，追女孩子需要講求辦法。」
爺爺十分熱心，在去吃早餐的路上，不斷給溫敘言傳授經驗。
「女孩子跟花樣，需要寵著。你越是細心呵護，她愈發奪目。你追女孩子在時，要抱著這樣的心態，沒有追不到的女孩子。」
爺爺，我還在旁邊呢！能不能避著我點！
這個想法一冒出，把我自己都震驚了。
溫敘言剛剛的話是在敷衍爺爺，沒有要追我的意思，是我當真了！
我不能把自己帶入進去，要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待這事。
孔老注意到我的表情，開口說：「你那麼多主意，這些年追到過多少女孩子？」
「我的辦法只能用來追女孩子，我這把年紀，再去追女孩子是為老不尊，成何體統！」
「現在知道為老不尊，做壞事的時候，怎麼就沒這麼高的覺悟？」
「有小輩在，這話不能亂說。」爺爺生怕在我和溫敘言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急忙示意孔老閉嘴。
孔老的話，讓他心生不安，過了幾秒，「我真做過不可饒恕的事？」
孔老沒有說話。
「孔老頭，你不要跟我裝蒜，有還是沒有，你給我個準話！」
爺爺語氣里透著一股急切，說完後，盯著孔老。
我跟爺爺接觸不多，但對他的操作流程已十分了解。
他的硬氣在孔老面前，撐不過三秒。這一次跟以前不一樣，他板著臉，沒有跟孔老耍無賴。
「沒有。」
孔老的回答讓爺爺暗鬆口氣。
爺爺的反應讓我察覺到異樣，或許在爺爺的潛意識裡，他曾做過一些讓他難以釋懷的事。
後來，我無意中聽到爺爺和孔老的聊天內容，得知爺爺曾有個女兒。在那個特殊時期，爺爺妻子為了跟他劃清界限，跟他離婚後，拋棄女兒遠走他鄉。
年幼的女兒無人照料，孤苦無依，獨自漂泊，小小年紀嫁人生子。
她遇人不淑，遇到了一個渾蛋丈夫，整日酗酒家暴，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將她打得遍體鱗傷。
後來男人染上賭癮，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家徒四壁，男人不知悔改，沒錢了，竟把妻子作為籌碼。
妻子不堪受辱瘋掉失足掉進結了冰的河中，被活活凍死。
等爺爺找到她時，只剩下一座孤墳。得知女兒的遭遇，爺爺悲痛欲絕，想要找罪魁禍首拼命，那個人渣已因為嗜賭成性，沒錢還債，被人砍斷了左胳膊，不知所蹤。
爺爺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女兒，他愧疚難當，不吃不喝地守在孤墳旁，直到暈過去被孔老帶到醫院。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爺爺時常會忘記一些事情。隨著年齡的增長，情況越糟糕。
他之所以會記得我，是因為我的眼睛跟他女兒有幾分相似。他記憶中，他愧對一個女孩子，但他忘記那個女孩是誰。
孔老提及他曾做的「壞事」，他開始不安，才會出現那樣的反應。得知此事，我愈發心疼。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時，早已給每個人都安排好了結局，爺爺苦尋多年的人，有一天被我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