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溫敘言在孔老的對面坐下。
孔老泡了壺龍井，給我和溫敘言倒了杯茶。
溫敘言端過茶輕抿了口，「孔老請說。」
「我跟喬伊談過，她不同意喬彬去京市生活。」
「在意料之中。」溫敘言對喬伊有一定的了解，「我儘量說服她。如果她堅持己見，我們可以試著線上上課。」
孔老上了年紀，他在京市生活久了，有自己的生活圈子，習慣了那裡的天氣氣候，讓他留在江州是強人所難，得寸進尺。
溫敘言有分寸，絕對不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經歷過上次的事情，我擔心他的人身安全。」孔老剛認識喬彬不久，已把他真正的放到心上，「他心思單純，不懂爾虞我詐，容易受傷。」
「上次的事情是意外，以後不會再發生。」
「我希望溫總可以改變我對商人的看法。」
「我爭取不讓孔老失望。」
溫敘言對著孔老伸出手。
孔老低頭看了幾秒後，抬手握住。
兩人已達成共識。如果溫敘言能夠保證喬彬的人身安全，孔老會給予他一定的認可。
反之……
此事沒有意外！
溫敘言重諾，有統籌全局的能力，他已答應孔老，絕不會食言。
孔老跟喬彬聊起授課的事情，是有了回家的想法，溫敘言：「孔老打算回京市時，可以聯繫我，我來安排。」
「我還沒有老到，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別人去做的年紀。」
孔老不是假意推辭。溫敘言：「我們談一下薪資的問題，我會讓人儘快擬定合同，在孔老離開江州前，給你送過來。」
「我是真心喜歡喬彬，我不想用金錢褻瀆了這份師生情。」
言外之意，他授課不收費用。
「孔老，我只是幫你拍了一幅畫，用不了那麼高的勞務費。」
「這幅畫真正的拍賣底價不是五千萬。」
孔老言之鑿鑿。《千里江山圖》拍賣時，我全程在場，起拍價確實是五千萬。
我當時還在想，越靠後的拍賣品價格越高，為什麼《千里江山圖》會比之前的那些拍賣品價格要低上許多。
經孔老這麼一說，我倏然想到了某種可能，轉頭看向溫敘言。
溫敘言拿起桌上的茶壺，倒滿孔老面前已經空掉的水杯，「孔老慧眼。」
溫敘言這是承認了！
我emo了……身為溫敘言的助理，我竟然不知道他私底下做了那麼多的事！
「在京市你是寸步難行，到了江州你倒是如魚得水。」
「我也就這麼點能耐，頂多在江州能折騰點水花。」
溫敘言話語謙遜。
「別自我菲薄，你那八百個心眼子聽了，都要替你打抱不平。」
「……」孔老損人比溫敘言還要厲害！
溫敘言沒有半點不快，照單全收，「孔老謬讚。」
「你補齊的那部分錢，就當是我的薪資了。」
「孔老願意讓我占這份便宜，我就不推辭了。」
「你倒是不虛與委蛇，事情就這麼定了。」
「那我們不打擾孔老休息了。」
溫敘言起身。
「慢走。」
孔老沒有起身相送，我給他鞠了躬感謝他親自來江州。跟他認識時間不長，對他和爺爺卻倍感親切，得知他和爺爺不日要離開，我心生不舍。
「丫頭，你跟在他身邊要多留點心。不要等哪天被他賣了，還要幫他數錢。」
「我身上這二兩肉，不值錢，入不了溫總的眼。」
我對著孔老笑了笑。
孔老唇動了動，溫敘言向他投來一抹目光，他對著我擺了擺手，「走吧，走吧。」
「孔老早些休息！請替我轉告爺爺，明天早上我跟他一起吃早餐！」
爺爺離開後，我們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再次見面，我只能儘量在他留在江州時多陪陪他。
孔老沒有說話，我當他記下，跟溫敘言離開酒店。
司機等候在酒店門前，他見到我們匆匆下車打開車門。
溫敘言示意我先上車，他去了車的另一側。
我環視周圍一圈，坐進車中。
溫敘言提醒我系安全帶，「他們已經離開了。」
溫敘言口中的他們指的是溫夫人和墨鏡男，我不好痕跡的輕吐口氣，坐姿隨意了些。
車子啟動，溫敘言看向窗外不斷掠過的景色，「你沒什麼想問的？」
我想問的很多，「溫總可以在安排拍賣品出場順序時，將事情做的更縝密些。」
溫敘言比我聰明的多，他完全可以想到這點。
他是故意留下紕漏，讓孔老猜出來的？
「原因很簡單，這幅畫的價錢不是孔老能承受得起的，他也清楚這點。」瞞是瞞不住了。
「這麼貴啊！」
溫敘言輕點下頭。
「藏品溢價。」本來不值那麼多錢，喜歡的人多了，會被炒成天價，「孔老深居簡出，口碑極好。自從他宣布不再收學生後，一直有人想讓他出山。如果他參與競拍，接下來會有人拿出一些他感興趣的東西找上門，給他增添麻煩。這也是他答應讓我代拍的原因。」
「孔老有自己的原則，他不會亂收別人的東西。」否則這些年，他也不會一直拒絕出山。
「我也相信他的為人。還有其它問題嗎？」
我輕搖下頭。
其實我還想問他跟溫夫人之間的事，轉念一想，這是他的家事，屬於豪門辛密。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我只要知道他跟溫夫人關係不好，堅決站在他這邊就可以！
「你現在想不起來還有其他問題也沒關係，等你以後想起來，可以隨時問我。」
「嗯！」
溫敘言今晚有問必答，格外好相處，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溫敘言閉上眼睛，等車子駛入小區，靠近我家時，他唇輕動，「我有時也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他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我滿頭霧水。
我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再次開口，「你先回家，等我處理完事情，把狗子給你送過去。」
「是公司有緊急事件要處理？」
我坐在溫敘言旁邊，沒見到他接電話，收簡訊，他是靠意念接收的訊息？
「不是，是私人事情。」
溫敘言說話時，身上的氣場已經出現明顯變化。
我循著他的視線看去，一輛保時捷正停在他家門前。
我沒有見過這輛車子，卻可以從那五個六上可以看出它的主人非富即貴。能讓溫敘言有這種反應的多半是溫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