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言低頭，手指已經在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絞在一起。我快速鬆開手，動作幅度過大，引起溫敘言的注意。
在他看過來時，我慌亂的避開他的視線，「我……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我匆忙起身。
許微棠無奈的跟上我。
身後，溫敘言眼眸含笑，低頭看了下時間。
許老師寫滿風情的眉眼間浮著抹笑，「寶啊，咱們在溫學神面前能不能淡定些？」
「我也想淡定，怎奈學藝不精，道行太淺，還需修煉。」
溫敘言那雙眼睛可以洞察人心，他每次看我時，都好似能看到我的心底，讓我無所遁形。
怕被他看穿，越掩飾，越慌亂，心思全部都暴露了。
「這也算是個好現象。如果你見到他，心裡沒有半分波瀾才難辦。」
「我要能在面對他時，心裡跟平靜的湖面樣，我就修煉成精了！」
能把自己打磨成那般，我妥妥的六邊形戰士，可以跟溫敘言並肩而站，真正的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想到這裡，我心情激動。
我們按照指示標識，來到一處走廊處，一陣爭吵聲傳來，熟悉的聲音，讓我跟許微棠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停下腳步。
爭吵聲是從不遠處的房間裡傳來的，許老師拉著我準備過去。
我扯住她的胳膊，對她搖了搖頭。
今天我已經聽過一次牆角，再來一次，我怕自己有罪惡感。
許老師小聲說，「我們只是路過，不是偷聽。」
「許老師……」
「噓，就聽一會兒。」
許老師眼中閃動著八卦的光亮，看她的架勢，非聽不可。
勸不動，那就一起！
我跟她一起放輕腳步，來到房間門前。
房間門沒有關嚴實，許老師用指頭稍稍一推，門露出一條縫隙，剛好能看到施硯和喬伊的半個身子。
此時，兩人相對站著，施硯緊緊握住喬伊的胳膊，阻止她離開。
喬伊扒拉他的手。
施硯加重手上的力道，站在原地，任由喬伊在他的手背上撓出一道道傷痕。
許微棠撇了撇嘴，唇輕動。
她沒有發出聲音，我可以從她的唇形看出是「受虐狂」三個字。
「你放開我，我還有工作！」
「你在拍賣會場待得夠久了，拍攝到的素材和所見所聞足以應付你的工作。」
「拍賣會上的壓軸拍賣品才是看點，我不能錯過如此有價值的報導！」
「壓軸拍賣品報導的人很多，不缺你一個。」
施硯的話徹底激怒喬伊，喬伊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巴掌聲，讓我震驚的瞪大眼睛。
施硯可是紅圈所炙手可熱的大佬，在江州，乃至華國有名氣的人都要給他三份薄面，竟被人打了。
如果對方不是喬伊，很快需要為這一巴掌付出代價。
對比我的反應，許微棠好似司空見慣，她差點沒忍住咂幾下舌，以示對施硯的鄙視。
施硯臉被打的微微偏向一邊，他喉頭微動，抓著喬伊胳膊的手背上青筋浮動。看得出來他很生氣。
喬伊刺激他說，「我打你了，你不生氣嗎？」
她指著自己的臉說，「你可以打回來，照這裡打！來呀！」
施硯正在氣頭上，喬伊的話語無疑是火上澆油。
他盯著她寫滿挑釁的眼睛，用力咬著後槽牙，好似一下秒，怒火就會像火山一樣噴涌而出。
多年的律師生涯的鍛造，讓施硯很快平靜下來，「我送你回家。」
「我不稀罕你送我！」喬伊試圖甩開施硯的手，「我知道你對我的好，是為了贖罪。這麼多年，我受夠了，你打著為我的好的名義，處處管著我，介入我的生活。我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剛才喬伊提到贖罪，我記起今天早上她在會客室跟溫敘言說的話。
那件已不能改變的事，跟施硯有關？
「以前的喬伊很善解人意。」
「我善解人意的結果，是我這些年經常被噩夢折磨，看到你，我就想到你曾經做的事，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你想贖罪，我已經給了你機會。以後，請你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好嗎？」
喬伊表情楚楚可憐，話語裡透著哀求。
「你之前從沒跟我說過這些。」有抹愧疚從施硯眼中一閃而過。
「我現在說了，你可以不要再糾纏我了嗎？」
喬伊似看到了希望，放緩聲音。
施硯低下頭，「你是因為找到『新靠山』，要跟我劃清界限？」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在你心裡，我是這樣的人？」
喬伊一臉受傷，「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其實心裡也很在意當年的事吧。」
喬伊一而再的提起當年的事，是讓施硯內疚自責。
施硯身為律師，處理過很多案件，他心思敏捷，觀察力比一般人要好得多，豈會不知道喬伊的想法。
她這般做，純粹自取其辱。
施硯握著她的胳膊的手加大力道，「喬伊，溫敘言不是你能肖想的。你不要招惹他。」
「施硯，你要搞明白，不是我肖想他，是他喜歡我！」
噗嗤！
喬伊話語未落，許老師沒忍住笑出聲。
她急忙捂住嘴巴，迅速收回腦袋，身體靠在牆壁上。
一般這種事情，許老師比我能沉住氣，我哪裡想到她會笑出聲，她反應迅速，我還停留在原地。
喬伊喊了聲「誰」之後，迅速轉頭看向房門，剛好跟我四目相對。
這一刻，我很想謝謝許老師！
「又是你，阮楨！這次我跟你沒完！」
喬伊本就一肚子火，她見到我，跟頭被踩到尾巴的猛獸樣，氣沖沖的朝著門口走來，那狠厲的眼神，似要刀了我。
偷聽被抓包，少不了要遭到喬伊一陣狂風暴雨輸出，我迅速做了一番心理建設，迎接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寶，走了！」
許微棠拉著我朝著拍賣會現場跑去，「你傻呀！留在那裡被她罵嗎？」
「我……我……」
剛剛我是腦子短路了！
以前我跟許微棠做壞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什麼都不要管，跑就完事了！
我這是墨守成規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