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所謂緣分

  我裝作痛苦的樣子,回應姜明初的表演,「姜明初,我也想原諒你,可是以後怎麼辦?以後每一次想起來你出軌,就相當於扎我自己一刀。」

  按照我的劇本,我不會很快原諒姜明初,否則他會起疑心,這也不符合一個被丈夫傷透了心的失意女人的形象。

  而是應該糾結不舍,痛苦萬分,但又對他下不去絕對的狠心的那種。

  姜明初跪著,抬頭懇切地看著我,眼底淚光閃閃,「老婆,你捨得不要我嗎?我們在一起六年……」

  如此深情拳拳的模樣,仿佛我才是那個出軌的薄情寡幸之人!

  我帶著哭腔,佯裝不忍地說,「姜明初,我們離婚吧。我名下的房子車子和存款,都是我爸媽留給我的,不屬於我們的婚後財產。我們夫妻的共同財產就只有公司,除了原始股權以外,其他經營收入我不要……都給你。」

  「還有你名下那輛寶馬7系,是我送你的三十歲生日禮物,你也不用還給我。這套房子,是我買的,一個星期內,你和你媽搬出去住。」

  「姜明初,相愛一場,很遺憾我們走不到白頭,我們……好聚好散。」

  說完,我又假裝忍不住,失聲痛哭。

  姜明初見我是真的要離婚,忽然起身,把我抱在懷裡,「老婆,我不離婚!」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離婚!」

  他雙手抱著我肩膀,和我四目相對,一臉的情深義重,甚至眼眶裡還有晶瑩的淚水氤氳。

  「老婆,你還愛我的對不對?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痛改前非!」

  「你在這世上,只有我一個親人了,你真捨得不要我嗎?」

  「你不是說,家人的意義是絕不輕易放棄嗎?老婆,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要不是我早上聽到他和他媽的對話,已經看穿了這個渣男的真面目,我估計沒腦子的我,真的會選擇原諒他。

  因為姜明初真的是把虛情假意演得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我甚至想給他拍手鼓掌,還好他沒進軍演藝圈,否則什麼奧斯卡、金像獎之類的影帝,不得給他盡收囊中?張國榮看了他的演技都得含恨而死。

  只可惜,他的表演,來的太晚了。

  可我哪裡能辜負他的演技?

  我一臉痛苦地說,「可是姜明初,你已經髒了啊……我不想要了。」

  我阮楨腦子被驢踢了,才會稀罕你一個髒東西!

  -

  這天晚上,在我的堅持下,姜明初帶著枕頭、被子,搬去了書房住。

  我躲在被子裡給許老師發微信,給她匯報今夜我和姜明初的戰況。

  許微棠告訴我東西已經買好了,她安排的私家偵探會找合適的機會聯繫我,讓我保持演技,按兵不動。

  「楨楨,你那筆理財,保險起見,你立馬找理財顧問改時間,合同到期自動續約,並且跟理財顧問說好,這件事情必須保密,除了你本人以外,誰去問都不許泄露半點,否則就以泄露客戶隱私為由走法律程序。」

  許微棠冷笑說,「姜明初那狗幣玩意兒不是惦記你那筆錢麼?還到期呢,到他媽的,直接叫他死心。」

  我心想也是,這筆錢還有半個月的樣子就到期了,到期後是自動轉入我的銀行帳戶,姜明初又知道我的銀行卡密碼,到時候忽然給我轉走呢?來個先斬後奏,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倒不如直接轉合同,他要是問我,我就說續約了,合同簽好了,不能反悔,看他能怎麼辦。

  我還挺期待他到時候發現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時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對了,許老師,我得找個律師提前安排離婚的事情,你那邊有靠譜的人麼?」我說,「你人脈比我廣。」

  「有。」許微棠說,「我認識個非常牛逼的人物,叫喬婉,她離婚官司打得一絕,上回那個轟動江州的案子你記得不?就慕尚集團總裁薛凡和小三被原配爆出來之後,原配在微博喊話小三不要跟她搶男人那個,危機公關就是我們公司做的。」

  「記得,這事兒不是挺轟動的嗎,薛凡被撤職了呀。」

  「是啊,他老婆牛逼死了,起訴離婚,薛凡賠了十來個億,大出血。給薛凡前妻打離婚官司的,就是喬婉負責的。等明天我和她聯繫下,再介紹你們認識,最好麼你們見個面相談。」

  「行,有律師的建議,我們做事更穩妥點。」

  「等我消息。」

  「哎,對了,姜明初常去的那家4S店,是保俶路的那家寶馬嗎?」

  我說是,車子就是在那買的,又距離公司近,姜明初一般都去那邊洗車、保養。

  「好傢夥,這不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麼?我恰好有熟人在那邊,我明天把東西閃送到他哪兒,叫他安排下,把設備裝到那狗逼的車裡,到時候無論他去哪兒,說了什麼,咱們都能了如指掌。」

  此時此刻我真的萬分慶幸我有許微棠這麼個閨蜜在身邊,我一個人,是萬萬想不到這麼周全的。

  「許老師,大恩不言謝。」

  「謝什麼謝?老娘這輩子最痛恨渣男!欺負我就算了,竟敢欺負到你頭上,姜明初那狗逼是嫌自己命不夠長!」

  「對了,許老師,你幫我個忙。」

  「你說。」

  「溫敘言那天晚上給我付了房費,還給了我兩千多現金,這錢我得還回去。但現在我這個情況,不宜有支出,尤其是收款人還是他,我擔心姜明初查我的銀行卡明細,你幫我把錢轉給他?」

  許微棠二話沒說就應下了,而後,我把溫敘言給我的名片拍給她,上頭只有一個草書風的姓名簽名和一個電話號碼,沒有任何公司title。

  倒是符合他高嶺之花的人設:清冷、矜貴,不可褻玩。

  許微棠發來微信說,「不過,溫敘言這些年都在美國做投資人,怎麼忽然回來了?還這麼湊巧趕上你被姜明初那狗逼欺負的時候,你倆這算什麼緣分?」

  我抿了抿唇,嘆氣說,「緣什麼分?許老師你是沒看見那天他嫌棄我的樣子,估計特別懊惱,我爸媽這種高級知識分子,怎麼就生出我這麼個智商低下的女兒來?真的,許老師,溫敘言看我的那個眼神,仿佛在說爛泥果然扶不上牆,我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能感受到他撲面而來的嫌棄,要不是看在我爸媽的面子上,估計那天他都不想搭理我。」

  許微棠安慰我,「你管他嫌棄不嫌棄呢,反正以後也不會見面的。」

  我贊同說,「是啊,反正以後也見不著。」

  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不必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