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穗:1642年 合眼

  我騎著馬在這亂世狂奔,屍骨遍地都是,哀鴻遍野,餓殍滿地。

  要是那群官兵只是為了一己私慾而屠殺百姓的話,那簡直畜生不如。

  我不清楚那皇帝到底在想些什麼,現在都不想管他叫萬歲爺了。

  萬歲爺顧名思義能萬歲,但現在的萬歲爺我只希望他能早點去死。

  ……

  現在是任由馬在這亂世狂奔,路上的哀嚎聲接連不斷,我也不敢停下來。

  現在是那匹馬自己的意志,我不清楚它想把我帶到哪裡去——

  要是說帶出城的話,我必定會再一次回來的。

  ——呼。

  風呼嘯而過,就算是現在都覺得有些刺骨。

  不清楚良爺在那邊怎麼樣了,但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活著。

  ……

  目的地是一座樓,旁邊有著一棵光禿禿的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枝葉。

  它只剩了棕色,那所有的一切它都已經失去的差不多了。

  我正在這座樓下,不知道做何事好,天空慢慢下起了小雨。

  ——啪嗒啪嗒。

  漸漸的那小雨匯成了大雨,天上也被烏雲所密布,世界就像被什麼東西籠罩了一般,失去了任何的光明。

  要是說現在什麼東西還是值得期待的話,那只有那一場戰爭了。

  不再猶豫,我把馬拴在了樓下一個隱蔽的位置——

  那個地方有一些糧食夠他吃好一陣子了,而且那個地方很隱蔽,幾乎不會有人走到那裡來。

  那些水沾了屍體匯聚到一起形成了一片血海,我簡直不忍心再繼續看下去了。

  ……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在樓頂的風特別的大,因為之前得過風寒,我或多或少帶著點藥,現在估計又快要生病了。

  望向遠方,那裡有一個騎著駿馬的官兵,他的身形很高大,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官職。

  他旁邊還跟著一個人,至於那個人我隱約覺得有些熟悉,可能單純是我認錯了吧。

  良爺我倒是還沒有看見,現在也有些疲憊了。

  失去了能尋找時間的方法,我已經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時辰了。

  漸漸的我又有些困了,只能先隨便找個地方在那躺下。

  但這個地方又並不安全,我又不知道那個騎著駿馬的官兵是要幹什麼的——

  還是得再觀察一陣子。

  ……

  在這裡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但完全不一樣——

  我只不過是站在最高處,望著那些被屠殺的人民罷了,我自己卻沒有做出任何的貢獻。

  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個又一個的百姓被他們屠殺,又眼睜睜的看著那群官兵把他家的東西全拿走。

  那群盜匪也趁亂在這裡偷東西,甚至那群官兵都不會去管他們。

  這還配得上官兵之名嗎?

  我心頭不免有些緊張,大概率還是因為良爺吧。

  我不清楚那些盜匪和官兵是什麼勾搭,但是這絕非正義。

  我越來越懷疑那皇帝詔書是一個幌子,他們就是想來掠奪百姓。

  我看著越來越氣憤,手中的拳頭也不免握緊。

  在樓的周圍有一股酸味,還有一股臭味,和之前聞到屍體的味道那般。

  我不清楚我站在這麼高到底有什麼用,我想做什麼,卻又做不了任何事情。

  而這一切我只能在這最高處望著,愛莫能助。

  ……

  第一次恨自己這麼軟弱,這麼無用……

  穗:[咳咳……嗚……]

  這還是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哭,我幾乎用盡了全力砸在了地板上,用來發泄我的心頭之恨。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救一下那些無辜可憐的百姓,我只能在這裡苟延殘喘罷了。

  不過要是那群官兵敢上來,我一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

  等我完全緩過勁來時望了望剛才的地板——

  用木頭做成的地板卻被我砸出了一個小洞,要是我剛才再用力一點,我估計就會掉下去吧。

  ……

  來不及再在這裡多想,立馬又跑到了樓台邊,望著剛才那個騎著駿馬的官兵。

  忽然間我在他的後面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良爺。

  我可能把其他人都認錯了,但是我絕對不會認錯那個熟悉的身影。

  之前默念千次百次的那個人,做夢夢了萬次都想殺死的那個人——

  不過他現在卻像一個英雄一般,沒有了之前作為「狼」的殘忍,現在可以說是真正的「俠」。

  ——啪嗒啪嗒。

  我才發現我把自己的手伸在了樓外面,雨水浸濕了我的手臂,再加上那刺骨的寒風讓我有些不適。

  既然忍受了饑寒,就要對得起我忍受的這一切。

  我決定看著一個時機給那個官兵致命一擊。

  ……

  話說一開始良爺是要去打那個將軍,那豈不是他現在已經勝利了?

  或者說剛剛是被其他的官兵拖住了腳步,他現在才正式地回來。

  就這樣我沒有說話,就在樓頂靜靜的看著他們。

  雨下的越來越大,血腥味還有屍臭味蔓延也越來越大。

  我待在這麼上面都還聞得到那種奇怪的味道,總讓我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

  霧已經大起來了,我漸漸失去了那裡的視野,別的視野也一併失去了。

  我現在仍舊不清楚其他的那群官兵是不是還在進行他們那無情的殺戮,但我只希望他們不會如願。

  ……

  穗:[良爺……!]

  我朝那邊大喊了一聲,在這個極為安靜的城裡,我的聲音顯得無比巨大。

  那大雨完全沒有阻止我的音量,甚至還讓它更加大。

  我不清楚我這一次的呼喚對他到底有沒有用,但我只希望我們還能活著相見。

  接下來的畫面我再也看不清了,只能獨自待在樓頂,什麼也幹不了。

  天上仍舊是一片烏雲,沒有任何的光亮,我甚至看不到希望的地方。

  要是說它遮蔽了一切勝利的光芒,那我現在定要將它戳破——

  不過,我現在又幫得上什麼忙呢。

  現在整座蘇州府都像是到了夜晚一般,漆黑一片。

  這座樓沒有任何的蠟燭,我只能在這裡瞎摸索。

  不過探索了半天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現,只是看見了幾隻老鼠從那邊竄出來。

  從樓上走下來,那些屍骨的臭味越來越大,幾乎沒有別的味道。

  整個一樓就像是血海一般,我看不見別的顏色,只是一片血紅。

  那血腥味特別劇烈,我甚至想不到他們是屠殺了多少老百姓才達到這種效果的。

  我的乾糧現在還在一樓,但要是照這個樣子估計是下不去了。

  眺望遠方,無盡的黑暗,不知黎明會何時到來,但我仍舊相信那共同的明天,總會到來。

  ……

  再一次回到樓頂,我也沒有過多的雜念了,現在肚子又叫了起來,我的身體也在不停發抖,我看樣子又是得了風寒。

  要是這一場悲劇再不提前結束的話,我估計過不了多久也會變成餓殍。

  我的眼皮逐漸壓不住,在樓頂睡著了。

  ……(打卡點(織夢的毛線球)

  (《流落荒島竟找了個男朋友?!》(魯賓遜漂流記):882819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