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第一章 1633年 往昔

  距上次和良見面已經一年了,我好像又回到了之前。

  一路上饑民很多,他們的眼神都很可怕,感覺隨時會撲上來把我抓走吃掉一樣。

  看著那些人,那饑民差點將我抓住,現在再想,心裡還是一陣恐慌。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了良爺。之前是他一直保護著我。如果沒有良爺,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到現在。

  第一次,這麼想良爺……

  我不知道能去哪裡,良爺走了,我也不想回洛陽城,那豚妖第一次讓我覺得比良還要惡!

  流浪這一年我回到了陝州——我沒有幾兩銀子,只能先在這兒和那群乞丐待著一起。

  ……

  我想她們了,我應該還能回鳶那兒待一段時間……

  哈,走吧,一如既往,就像之前良爺帶我那一段時間。

  ……

  我知道,這一帶盜匪和猛獸什麼的很少,應該不會出事。

  陝州,我還有個朋友在這——也算不上朋友,興爺……

  之前我和良爺埋了他,我來這也算是看望看望他吧。

  我沒想到,良爺會那麼信任我,他明明可以把我殺了的。

  說起來,良也沒有那麼壞……

  ……

  我拿上了最後的一些糧食,還有幾文錢,再一次踏上這趟旅途。

  鳥兒在樹上鳴叫,顯得有些聒噪,現在又是一年夏天,蟬居高長鳴,我從中只能體會到悲涼。

  良爺,他還好嗎?

  我走了很久,半夜也睡不著覺。

  我沒有點火,良爺不在,這兒有危險我可不能完成約定了……

  一整天,我都在趕路,蚊蟲叮咬什麼的根本算不上了,現在我的眼裡只有那個地方。

  ……

  我的身體漸漸不太好了,前面沒多遠就是解州,馬上就能到了……再堅持一會兒。

  我現在很打瞌睡,但,不能睡!再堅持!……為什麼不就此放棄呢?

  ???:[想活下去嗎?]

  在隱約中,我好像聽見這麼句話,就像是之前在良快睡著時我對他說的那樣。

  穗:[我想……]

  ……

  穗:[啊!]

  我從「夢」中驚醒,好久都沒有回過神。

  爹爹?:[穗兒又做噩夢啦。]

  穗:[嗯……]

  爹爹?:[沒事,爹爹在這兒,不會讓你受傷的。]

  說完,爹爹一把把我抱住,我也依偎在他懷裡,偶然間,我好像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穗:[良?]

  爹爹?:[穗兒還記得呀,良,逛了一圈還行嗎?]

  良?:[嗯,至少比那邊好多了。]

  爹爹?:[良,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在這兒留些日子。]

  良?:[那多不好意思啊,這些銀子拿著。]

  說罷我看見良爺把好多兩銀子放到了那邊的桌子上,我看見了良爺的手,沒有了刀痕。

  ——也許他從來沒有幹過那些事吧。

  爹爹?:[多謝。]

  [穗兒,你要不出去玩會吧,我和良聊一會兒。]

  穗:[好!]

  我一走出門,望向那邊的田地,滿是稻穗,一片金黃,讓我心中充滿希望。

  這樣爹爹也不會再去賣傳家寶了吧。

  沒過一會,小貓也從我後面穿出。

  貓:[喵~]

  它朝我搖著尾巴,嘴中還叼著一條小魚,有點像我之前餵的那條。

  穗:[小貓小貓,你怎麼又回來了啦。]

  奶奶?:[嗨呀,看見小穗能和狸奴玩這麼開心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穗:[嘿嘿。]

  等一會……小貓,不已經死了很久了嗎?還是被他們燉的……

  穗:[……]

  我的眼淚掉了下來……沒想到,還能再見。

  娘?:[哭啥呢?快過來,陪陪你弟。]

  弟弟?:[姐姐!]

  !他們也活著?!太好了!

  ……我也算是個罪人吧,我還有什麼臉面見他們倆個呢?

  娘?:[唉,別哭啦,我帶你弟弟來找你了。]

  不對,這一切都不太對勁,我今年已經15了,而弟弟的樣子怎麼還是我走之前的?……

  看來,是夢嗎?

  良?:[那個,是叫穗嗎?]

  良爺突然出來門向我說道,我的眼眶濕潤了,望著那熟悉的身影,我想一下撲過去。

  穗:[嗯……]

  良?:[穗……真是個好名字。]

  [你們家的稻穗今年也長得好哇,還有這麼個寶貝女兒,真是美滿啊。]

  換做之前,良爺要是這麼說我定饒不了他……是誰破壞了這一切……

  爹爹?:[良?等一會,這些銀子收回吧,我們不要的。]

  良?:[沒事,就當是我的禮物吧。]

  爹爹?:[唉,你這麼快就走也不多留一會兒。]

  良?:[沒事的。]

  良爺又要走?!不行,要麼一起走要麼一起留下,我不想再失去一切了。

  ……

  鳶:[終於醒了呀,這幾個小傢伙可擔心死了。]

  我望著周圍的事物,這兒是鳶的旅店,跟良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紅兒:[穗兒姐,你還好嗎?]

  穗:[應該吧。]

  我望著地面發著呆,對於怎麼來這兒的我已經完全沒有意識了,紅兒和翠兒都在一旁看著。

  穗:[瓊華呢?]

  紅兒:[昨天才走,額們看著她走的。]

  說著她低下了頭,好像有些想瓊華。現在她回到了家人的身邊應該不會再受折磨了吧?

  翠兒:[穗姐姐,良爺呢?]

  翠兒一臉開心地望著我,在她看來我在良爺也在……

  這次估計要讓她失望了,但,不可能說出良爺真實情況,我怕她們多想。

  穗:[良爺啊,他去奔波了,他讓我先在這兒待著,過不了多久就會來洛陽和我會面的。]

  翠兒:[哦!沒事,穗姐姐來就已經讓額開心了。]

  紅兒:[穗兒姐,你當時倒在解州城的附近是怎麼了?]

  翠兒:[對哦,穗姐姐怎麼啦?]

  ……

  該說實話嗎?說了她們能接受嗎?

  ……

  我望向窗外,那邊是翠綠的森林,鳥嘰嘰喳喳地叫著,在我那就是一團噪音。

  那邊的官兵在我看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明明上面是這麼個惡人卻仍舊這樣。

  ……

  鳶:[好了,不要再難為你們穗姐姐了。]

  紅兒,翠兒:[哦。]

  鳶:[我和你們穗姐姐聊幾句,你們先去忙吧。]

  鳶單獨把我喊到了一邊,這個地方談話只會有我和她聽見。

  鳶:[說實話吧,良去哪兒了?]

  穗:[去贖罪了……]

  按理說也算是贖罪,畢竟他去加入反軍就是為了彌補我。

  鳶:[看來良還是老樣子啊,不是狼,而是良。]

  穗:[……]

  我沒有回話,也沒有必要回,我看向了一旁的事物,還是像之前一樣。

  鳶:[好了,可以跟我講講為什麼倒在那兒嗎?不說也行。]

  她在讓我做選擇,不過我肯定會說的。

  ……

  鳶:[你這一路還真是辛苦啊。]

  她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我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了一點對良的懷念。

  鳶:[打算住多久?不要錢,幫我打打雜就行了。]

  穗:[我看看吧。]

  ……

  等一會,我突然想起件事情,我倒下之前有人說了句話,如果是鳶,她們應該也看到了啊。

  穗:[鳶姐姐。]

  鳶:[有事嗎?]

  穗:[我倒下之前是你在我旁邊嗎?]

  鳶:[嗯,不過那倆個小傢伙沒有跟來,她們不知道。]

  [至於為什麼說那句話,我從上次你們來我就從良那看出了什麼,你應該是想復仇吧?]

  穗:[……]

  鳶是怎麼看出來的,我明明沒有露出想殺了良爺的想法啊。

  鳶:[別想太多,我從你那個荷包就能看出些,想必是良之前當掉的羊毛。]

  穗:[……]

  鳶:[我沒和他說是給你改變的機會,看來你還是下不去手。]

  穗:[嗯。]

  鳶:[你先去打打雜吧,順便住一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