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在離開封也不遠了，大概就幾里。
去揚州的路途可以先擱置一下，畢竟在殺了豚妖后便沒有什麼事要幹了。
開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闖王已經去過了，現在應該跟太平盛世一樣了。
影子戲的道具她還是放到船里的，現在也沒什麼地方可以供我們再一起表演了。
我沒去過開封，不過聽說過宋代的萬歲爺是住那兒的，應該與京城差不了多少。
滿穗：[天色也不早了良爺，我們抓緊時間進城吧。]
良：[嗯……]
走到開封城門前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看守人是我之前在軍中認識的。
？？？：[請說……等會兒，你是良？]
他對我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了震驚。
按理來說我現在應該在軍中的，不過我只和闖王說了我要離開，他們應該都不知道。
——可能闖王也說了吧。
良：[嗯。]
季：[真的呀，還記得我嗎，季]
良：[有印象。]
畢竟我在軍中基本不和他們交談，要不是闖王經常提起我，他們應該都不知道我來了。
季：[良爺也是我最崇拜的人之一呀，不過，你怎麼也不在軍中了。]
良：[嗯……]
我剛準備說的時候滿穗就已經把我都手挽住了，用一種我說不出來的眼神看著我。
看得出來她有點急了。
季：[良爺，這是你妻子呀？……]
良：[不……]
我還沒說完那姑娘便把我的話打斷了。
滿穗：[嗯。]
怎麼又開玩笑？
這習慣確實該改一下了。
我連忙搖頭。
季：[那就不打擾二位了。]
她一臉笑容，絲毫沒有看我一眼，注意力全在滿穗身上。
……
這小子怎麼回事。
滿穗：[走吧，良爺，該進城了。]
說的也是。
在我們往裡面走進去了一段路程後，我終於打算對她開口了。
良：[你的性格能不能改一下……]
滿穗：[現在我們也算是夫妻了吧。]
說完她還一臉驕傲地看著我。
……
要不是我欠了她一條命，換做之前我應該會打她一頓。
良：[是是。]
我有些敷衍地回答，她的笑容越發燦爛，讓我有些不習慣。
她真心笑的很少，至少以前是這樣。
良：[那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找個旅館了？]
滿穗：[嗯。]
今天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明天就當無事發生。
嗯，再帶她好好玩一場吧。
旅店裡我望著窗外的月亮不禁有些犯困，好久沒有安穩睡一覺了……
——那幾天沒見到這傢伙有些擔心，睡也沒睡好。
……
我好像又回到了一條大街上，街旁滿是我殺死的人……
我不知道能幹什麼，立馬向前方跑去。
而他們和之前的夢中不太一樣，並沒有跟上了，還有些畢恭畢敬？
……
突然，街邊又多出了一批人，我好像見過他們，是，什麼地方呢……？
他們讓這條街上充滿歡聲笑語，與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恍惚間，我在街頭末尾看見了小崽子，她還是那樣瘦。
我走了過去，拍了下她的肩膀。
良：[嘿。]
她轉過了身來，突然一下變得很高，幾乎跟我一樣了。
——好像就是現在的滿穗。
雖然看不見臉，但總歸是開心的吧。
滿穗？：[謝謝良爺……今後我們……]
……
我醒了。
……這夢怎麼和她一樣，總是有些事不說。
說瞞著也不算，那些都是她說過的，是我記不住和她一起的時光。
不過，夢裡的她想說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
我醒的時候滿穗仍然躺著，她估計也是第一次睡這麼好。
嗯，要不我先去給她買點東西？
說罷我便下了樓，順便給她留了張紙條——我怕她懷疑我跑了。
我剛要出旅館小二突然把我叫住了。
小二：[客官是叫良是嗎？]
良：[對。]
小二：[小弟久仰大名，之前李闖王來的時候留了點東西給你，還有一句話。]
這傢伙還挺仗義的，確實是一身正氣，看來我第一眼就沒有認錯人。
小二：[良爺拿好，這是李闖王給的，還有，如果客官還要多住幾天的話，小的也給您免了費用。]
我打開了袋子，裡面赫然是銀子，甚至將近一百兩！還有一面旗子——闖。
那旗子是他們起義軍的，也是我曾經在軍隊時帶著的，他居然留著！
小二：[李闖王還讓我帶了句話，您找到了那個小女娃，還願意的話可以來軍中找他參加宴會，他還是在老地方前進。]
良：[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二：[好嘞，客官。]
現在又有個問題了，是去揚州找紅兒和鳶她們還是去和闖王赴約。
……
算了，先不考慮了，今天就和滿穗好好休息吧，之後再商量。
話說這傢伙喜歡吃什麼來著？
……哦！番薯！
就是不知道這兒有沒有得賣了。
店家甲：[客官要買點什麼嗎？]
良：[嗯……有沒有二十有三的姑娘喜歡的東西？]
我故意避開了女人這個詞，我還是習慣叫她小崽子，不過，確實不太合適。
店家甲：[客官算是問對人了，我家也有這麼個妻子，這個年紀的姑娘呀，最喜歡新衣服什麼的了，客官看這怎麼樣？]
他拿出了一件淡藍色的衣服，在我看來確實適合那姑娘。
良：[多少錢？]
店家甲：[就算您300文錢吧，我覺得客官有一股英雄氣概。]
良：[那倒是謝謝你了。]
店家甲：[沒事沒事。]
逛了一圈我仍然沒有發現有賣番薯的地方，看來她想吃的東西還是買不到。
現在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了，我怕那姑娘已經醒了，那就沒辦法給她驚喜了。
話說，今天好像也是五月初六？
我回到了客房，她還在睡覺。
說好也不好說壞也不壞。
滿穗：[良爺回來啦。]
良：[你沒睡著嗎？]
滿穗：[從良爺出門那一刻我就醒了，不過看了良爺留下的紙條我便放心了。]
良：[好嘛，來，你看看這件衣服怎麼樣。我記得今天也是你的誕辰之日，就當這是生日禮物了吧，等會我們再去街上逛逛。]
沒想到還是被她藏了一手，原來那個時候她就沒睡了。
她臉上有按捺不住的興奮，我應該是這幾年唯一為她過生的吧？
滿穗：[太謝謝良爺了！]
她立馬抱住了我。
良：[好了好了，就是些微不足道的事而已。]
她拿著衣服去換來試了一下，她確實和這衣服很搭配，也不會有什麼瑕疵。
滿穗：[良爺覺得現在我好看了嗎？]
又是這句，她不就是想讓我誇誇她嗎。
良：[嗯，我還怕我買小了些。]
滿穗：[話說回來，之前那鞋子也是良爺買的，我現在還留著呢。]
良：[走吧，我去帶你看看街上的繁華，順便也試試你的新衣服。]
滿穗：[嗯！]
……
街上車水馬龍，來來往往都是行人，比之前豚妖還在洛陽的那次還要繁榮。
——估計是李闖王已經把糧食發給了百姓了吧，他們也不用再餓肚子了所以這樣。
不知不覺間，我們又走到了一個戲班子旁邊，他們是表演影子戲的。
——這種東西在大城市很少見，如果不是謀生沒人願意這麼幹。
不過，看起來他們就是拿這東西娛樂的。
滿穗：[良爺，要不晚上了我們再來這邊看看？]
良：[可以。]
畢竟今天是她的生日，她願意如何我都會順著她的。
滿穗：[良爺喜歡吃什麼呀？]
良：[無所謂。]
滿穗：[那我隨便買咯？]
她站在糖葫蘆的商家旁邊，看起來是打算買一串。我記得以前舌頭也給她們買過來著。
唉，怎麼今天把他想起來了。
……
滿穗：[良爺張嘴，啊。]
她要把一串糖葫蘆送我嘴裡，我當然是不願意的，這個姑娘不知道在那九年幹了些什麼。
我把頭一撇，她也跟著過來，以此往復好幾次，她還是沒有放棄，最後只能我妥協了。
滿穗：[這才對嘛良爺。]
良：[看在你今天誕辰之日的份上……]
滿穗：[是是，良爺，我會注意點的。]
說話的時候她的一直是開心的，像是在說玩笑話一般。
滿穗：[良爺覺得開封和京城哪個更華麗呢？]
良：[差不多吧，街道還是京城要大一些，開封看起來要熱鬧一些。]
滿穗：[不愧是見過京城的良爺。]
她似乎是找不到地方硬捧的。
滿穗：[那良爺現在是喜歡「穗」還是「滿穗」]
良：[我喜歡「滿穗」]
我幾乎沒有猶豫，脫口而出。
現在不需要理由了，她只會對仇人說全名，而她的全名意為田地滿穗。
滿穗：[看來良爺依舊堅定不移啊。]
她用袖子遮住嘴說道。
滿穗：[話說現在良爺對老婆的要求是怎麼樣的呢？]
良：[就是那樣，勤勞能幹，吃苦耐勞，能養活自己就行。]
滿穗：[良爺不要漂亮姐姐啦？]
良：[我有說過嗎？]
仔細想想，那天應該是讓她誤會了些，罷了，過去都已經過去了。
滿穗：[嗯。]
……
一路上我們便沒再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尷尬。不過聽說了一件事。
今天晚上有煙花，好像比洛陽那次規模還要更加大。
……
夜幕降臨，燈火密布。
漫天群星璀璨，真叫人喜愛。
我和她也打算回街市上了，看完那場煙火然後再去看看影子戲。
滿穗：[良爺，要趕不上啦。]
她牽著我的手往鼓樓那邊走去。
——換做之前只有官兵能去，但現在已經完全開放了。
一路上她的衣服隨風舞動，在燈火的襯托之下顯得她尤為的纖細，有些許美麗。
我不去那些地方，那裡叫我噁心，特別不自在，而這姑娘反倒給我的是一種安心。
我也不知道從何開始啊，從「狼」變成了「良」……不過，也挺好的。
……
煙花升入高空，絢麗多彩，將整個開封城裝點得格外美麗，毫無瑕疵。
那姑娘也被這美景吸引，靜靜地趴在欄杆上，欣賞著煙花綻放的瞬間。
滿穗：[良爺，你覺得這裡和洛陽城比起來誰更好看些呢？]
良：[這裡。]
滿穗：[為什麼呢。]
良：[因為你那天鬧失蹤，我都沒有心情了。]
滿穗：[那倒確實對不起……]
良：[沒事。]
滿穗：[至少我在良爺心裡還是挺重要的。]
良：[嗯。]
……
煙花在空中綻放出絢麗多彩的光芒後，漸漸熄滅，仿佛一顆流星划過天際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人們還陶醉於這最後的美麗時，它也只留下了一片寂靜和無盡的回憶。
滿穗：[良爺還想看影子戲嗎？]
良：[可以。]
滿穗：[那就這麼定了吧。]
她一把抱住了我，片刻後牽著我的手走下去。
戲子甲：[瞧一瞧看一看嘞，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他們在等待行人，大概多起來來了就開始。
——至於為什麼不是因為沒人給錢，開封不缺錢，他們僅是為了娛樂而已。
戲子乙：[好嘞，各位客官，請坐到幕布前面。]
他們表演的是「三英戰呂布」，和之前我們一起演的一模一樣，讓我不禁想起那些時光。
……
滿穗：[良爺還記得我和你之前表演的嗎？，也是「三英戰呂布」。]
她湊到我旁邊小聲說著。
良：[當然記得，畢竟你還要教我影子戲呢。]
滿穗：[說的也是。]
過了許久，他們表演了「三英戰呂布」，「猴王出世」，「武松打虎」，每一場都挺不錯的，那一件事的陰影也漸漸消失了。
戲子甲：[好嘞，各位客官，我們表演就到這了，願意給錢的就給幾文，不願意的就算了，謝謝大家。]
說罷他還鞠了一躬，不過大部分人都選擇了無視，直接走了。
滿穗：[……]
良：[怎麼了？]
滿穗：[想起了爹爹……當年我們也是這樣的，沒有一個人打賞……]
良：[嗯……]
在滿穗說完之後，我立馬送了幾兩白銀，單純想彌補她心中的空白……
滿穗在看見我做的後也挺開心的。
今天可是她的誕辰之日啊，我確實該哄她開心一些。
她挽住了我的手，依在了我的肩膀上，讓我有些不習慣了。
……
我們回到了客棧，經過一整天的忙碌，此刻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內心深處卻無法平靜下來，思緒如潮水般涌動，回憶起白天發生的種種事情。
希望明天依然能如此愉快……
至於李闖王的事，我打算明天再和滿穗談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