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朱大夫家裡出來的時候日頭已經逐漸偏西,桂英嬸和葉昭月一路上村尾的葉家老宅走去。
老宅主屋有一個堂屋三個房間,所有的門都被拆了,屋頂上茅草稀疏四處都是漏洞,太陽光透過一個個大洞照進來,顯得屋內沒那麼沉悶陰暗。
不下雨還好,一下雨,屋裡和屋外一起下大雨。
前院左邊有兩間破破爛爛的小房子,分別是廚房和沐浴房。
後院倒是挺大的,只可惜因為多年無人居住的緣故,已經雜草叢生,其中最高的一株雜草比她人還高。
天崩開局,未來的路道阻且長。
桂英嬸草草逛了一圈,臉上的愁容怎麼也化不去,「唉,月丫頭,這破屋子漏風又漏雨,你一個小姑娘怎麼住呀,還是先去我家住幾天吧。」
葉昭月知道桂英嬸家的情況,她家人口眾多,一家老小足足有八口人,生活壓力很不小且住的地方不多,已經是擠到不能再擠了,她過去只會給他們添亂。
「不用了嬸子,我先收拾收拾隨便住一晚,改天再找人修一修就好了。」
桂英嬸勸不動,深深嘆一口氣,離開了。
宋知雨看著破爛到不行的茅草屋,感覺頭上的傷口更加疼了。
算了,先收拾收拾頭上的傷口,到了晚上她自己把空間裡的床鋪被褥等等拿出來住一晚,明天再出門把人生大事解決了,剩下的事改天再說。
她走到陰涼的地方拿出鏡子照了照,卻驚奇地發現這具身體的容貌竟然和現代的她有七八分相似,準確來說,等這具身體長開後,就和現代的她幾乎一模一樣了。
難道這就是緣分嗎?
照完鏡子,她拿出醫藥箱找了些藥開始給傷口上藥,抬手時袖子滑下一截,她看見枯瘦的左手手臂內側居然有一塊和她原來身體一模一樣的紅色心形胎記,指腹摸了摸,空間裡的小木屋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又驚又喜,原來,空間竟然藏在胎記里?!
剛上完藥,忽然,她敏銳地發現有人在逼近,趕緊把醫藥箱和鏡子收回空間,拿出一把菜刀別在腰後。
過不久,幾道身影映入眼帘。
原來是桂英嬸和里正叔來了,他們身後還跟著三個皮膚黝黑的年輕小伙子,正是里正夫妻二人的三個兒子。
葉昭月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三個小伙子就拿上工具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除草的除草,幹活很麻利。
桂英嬸把手中的籃子塞到她懷中,「嬸子家裡沒什麼好東西,這些雞蛋和紅糖你一定要拿著,你流了這麼多血,要吃點好的補補身體。」
葉昭月看著籃子裡的十幾個雞蛋和一小包紅糖,推回去,「嬸子,這雞蛋是要拿出賣的,還有這紅糖也很貴的,我真不能要。」
桂英嬸不接,佯裝惱怒,「我看著你長大,又和你娘這麼多年的交情,之前你在老葉家嬸子不好插手太多,現在你既然已經自立門戶,我也就沒那麼多顧忌了,你要真把我當嬸子,就該把東西收下。」
就連里正叔也在一旁勸她,「是啊月丫頭,這些都不是什麼稀罕物,你且拿著,你需要這個。」
既然他們都這麼說了,葉昭月只好收下,眼眶紅了,輕聲道:「謝謝嬸子,謝謝里正叔。」
在現代的時候,她父母去世得早,自小跟著爺爺一起生活,可自從爺爺去世後就再也沒人這麼關心過她了。
桂英嬸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里正叔嘆一口氣,從懷裡掏出地契和斷親書的交給她,「月丫頭,你的戶籍已經單獨立出來了,你今後有什麼打算不?」
她放下籃子桂英嬸一塊在地上坐著,「里正叔,您能找人幫我修葺房子嗎?」
里正思索片刻,「找村裡的人會比外面便宜些,而且他們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不會幹一些偷奸耍滑的事情,工錢的話需要二十五文就可以了,他們自己會帶吃的。」
「好。」她點頭,「還有,我需要他們在一天之內把房子修好,您覺得至少要找多少個人呢?」
里正看看破敗不堪的茅草屋,「至少十個。」
她一錘定音,「那就找十二個。」
說完,她看向賣力幹活的丁家三兄弟,笑道:「里正叔家裡有人願意過來幹活的話儘管來,工錢都是一樣的,明天我要去一趟鎮上處理點私事,慢的話,可能後天早上才能回來,您讓工人們後天早上再過來行不?」
里正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說起這個,笑了笑,「當然可以,」
兩人又談了一會關於修房子的事,他就過去和兒子們一塊收拾屋子去了。
桂英嬸暫時沒跟過去幹活,她湊到葉昭月跟前擠眉弄眼,「月丫頭,你是嬸子看著長大的,嬸子疼你,所以,你覺得我家老三怎麼樣?」
她大兒子二兒子均已成親,唯有這三兒子丁容還尚未婚配,只因為……
葉昭月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連忙扭頭看向正在努力幹活的半大孩子丁容,兩眼一黑,「嬸子,容弟才十五歲呀!」
他還是個孩子!她又不是禽獸!
「沒事,你們可以先成親,等什麼時候你把老三看順眼了,再做夫妻也可以的。」桂英嬸相當淡定。
她老臉一黃,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嬸子,這真不行,我已經有打算,肯定會在三天內成親的,您就別操心了。」
桂英嬸見她信誓旦旦的樣子,臉上帶著狐疑,「那行吧,你先試試,實在不行,還有老三呢。」
葉昭月捂臉,「好的好的。」
過不久,天色差不多黑了,宋知雨好說歹說,總算讓他們幾個回去了。
趁著天還沒完全黑,她來到堂屋後面的房子裡轉一圈,因為這個房間的木窗還是很堅固的,所以她決定今晚就在這個房間睡一覺。
她翻出一點可以充飢的小麵包墊肚子,緊接著吃下一些消炎藥,然後拆下空間小木屋的木門擋在房間門前,最後再把空間的床挪到木門後面抵著。
做完這些,她從空間熱水壺裡拿出一點熱水擦擦身子就躺床上睡覺了。
半夜,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摸索著來到老宅,他進屋轉一圈,一眼鎖定被木門擋住的正室,試探性推了推,發現門口被重物擋住,他暗暗唾罵一句,灰溜溜離開。
葉昭月早在那賊人踏進院子的時候就醒了。
她坐在床上,眼底夾雜著細碎的冰,手中的大砍刀在黑暗中散發出森冷的寒光……
翌日早上,天才剛蒙蒙亮的時候葉昭月就醒了,她把床褥收回空間,簡單吃一點東西補充能量,再吃一些藥,然後拄著一根路上撿的棍子去村口等去鎮上的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