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汜水鎮

  「不是俺,俺也沒有名字,不過他們都喚俺麻子!」男子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他的臉上布滿了麻子,卻帶著樸實的笑容。

  「為何沒有名字?」江淮姝微微皺眉,眼中流露出一絲疑惑。

  麻子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傷,聲音也低沉了下來,「俺爹娘死的早,或許起名字了,不過俺那時候年齡小,不記得了。」

  江淮姝心中一動,既然爹娘早早的就已經去世,他還能活著,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她轉頭看了一眼睿安王。

  睿安王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瞬間,她便懂得了幾分。

  麻子看到江淮姝的舉動,也悄悄瞥了一眼睿安王。

  他對這位恩人可謂是唯首是瞻。

  不論他是何身份,但他養育自己多年,便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麻子的聲音中充滿了感慨,他的臉上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仿佛又回憶起了那段艱難的歲月,「那時候是荒年,整個村子沒人願意多用一口糧去養一個廢人,幸得王爺路過相救,給了俺一口飯吃,俺這才有命活下來。」

  江淮姝聞言,看向一旁等待的睿安王,有些打趣道:「沒想到王爺還有如此好心腸的時候?」

  睿安王搖了搖頭,喃喃道:「看來你這麼不記得了……」

  隨即他站起身子,將事情的原委娓娓道來:「他是汜水鎮的人,那場荒災,去世了很多人,整個鎮子都空了,他無家可歸,本王便一直將他養在外面,想著以後肯定能用到。」

  江淮姝又看了看其他人,「那這裡的其他人?」

  睿安王繼續道:「他們也都是來自各方的孤兒,年紀都差不多,都可以放心用,不過,這裡面沒有沂水鎮的居民。」

  江淮姝更加疑惑了,「為何?既然有荒年,怎麼就沂水鎮沒有出事?」

  睿安王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當年你說會有荒年,本王和母妃便提前儲存了些吃食,直到被帶走後,家裡的糧食便被鎮子的人搜刮去了,從而養活一整個鎮子的人。」

  江淮姝伸出手指了指自己,驚訝問道:「我?王爺莫不是在說笑?」

  她是從去年年底穿書過來的,而且自己當時看書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江淮姝有現代的記憶,更何況幼年的江淮姝,又怎麼會提前得知走荒年。

  今日她覺得十分的不對勁,一切似乎都透露著古怪。

  見她面露痛苦,睿安王為她放下袖子,緩緩道:「天色已經不早了,回府吧,今日想必也累了。」

  江淮姝有些迷糊,喃喃的答應了下來。

  翌日。

  晨會的時候江淮姝依舊有些發懵,她還在思考昨日王爺所說的一切。

  難道幼年的江淮姝是現代人?自己穿書過來後,有了原女主的一切記憶,但唯獨沒有沂水鎮的記憶。

  這麼說來,是有些古怪,可一時之間她也說不出來哪裡古怪。

  只能將這一切歸功於是自己沒能好好看女主的設定。

  海棠輕輕推搡了江淮姝幾下,壓低聲音道:「娘娘!娘娘?」

  江淮姝眼神遊離,似在沉思著什麼,被海棠這麼一推,這才猛地反應過來。

  她微微蹙起眉頭,神色間帶著些許慌亂,連忙看向其他人。

  沈芷瑤瞧見江淮姝這副模樣,心中疑惑,面上卻露出關切之色,柔聲道:「娘娘這是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江淮姝定了定神,微微嘆了口氣,語氣略顯疲憊地說道:「有些疲憊罷了,你們若是無事,今日便到這裡吧,海棠,送一送各位主子。

  海棠微微矮了矮身子,恭敬地附和道:「是。」

  沈芷瑤與張側妃對視一眼,兩人眼神交匯,傳遞著各自的心思。

  隨後,便紛紛離開了這裡。

  宋側妃本就不開心,此時能早些回寢殿,她自然是樂意的。

  只見她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耐煩,腳步匆匆地離去。

  張側妃與沈芷瑤並步走著,張側妃微微皺著眉頭,率先開口問道:「你有沒有覺得王妃今日哪裡不對?」

  沈芷瑤微微低下頭,思索片刻,輕聲說道:「王妃心神不寧,可妾身也不知究竟為何。」

  張側妃眼神閃爍,似在回憶著什麼,緩緩說道:「聽下人們說,昨日王爺帶王妃去了柳巷,那柳巷裡,有一間王爺為王妃開的酒樓。」

  沈芷瑤聽了,心中湧起一股嫉妒之意,「怎麼別人的命就這麼好?在家裡時,父親為二姐開酒樓,在這王府,王爺又為王妃開酒樓,妾身真怪自己沒那個好命!」

  張側妃卻並不羨慕,只是有些恐懼。

  張側妃微微眯起眼睛,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一個酒樓而已,想要多少有多少,只是王爺對王妃的這種情意,可對咱們不太妙啊!」

  「為何?」沈芷瑤抬起頭,眼神中滿是疑惑。

  張側妃停下腳步,看著沈芷瑤,認真地解釋道:「王爺若只寵愛王妃,那要我們這些妾室有什麼用?你難道只甘願伏小做低?還是不被人重視的那種?」

  沈芷瑤聽了,心中一緊,臉上露出糾結的神色。

  她輕輕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中暗自思量著。

  其實她原本也不喜歡王妃,可自己懷孕的這段日子以來,都是王妃盡心照顧自己。

  若是真的做出一切對王妃不利的事情,只怕她會寢食難安。

  她推諉道:「姐姐說的有理,只是妾身這懷有身孕,王爺也已經許久沒來過北廂房了。」

  沈芷瑤微微垂下眼眸,語氣中帶著一絲哀怨。

  雖是推諉,可說的也都是自己近來的事實。

  「所以說,才更要有手段。」張側妃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

  沈芷瑤奇怪的看了張側妃一眼,心中一陣後怕。

  隨即她便藉口不適,先回了自己的寢殿。

  回到寢殿,沈芷瑤便放鬆了姿態,哪裡還有半分不適的樣子?

  胡兒輕聲問道:「主兒與宋側妃說的好好的,怎麼突然要藉口離開?」

  「在她身邊待的久了,都快忘了她的手段了,方才她的樣子你又不是沒瞧見,恐怕她又想了什麼主意呢,本宮便不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