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為她而死

  江淮姝的臉上依舊帶著懷疑的神色,她的嘴角微微下撇,目光緊緊地鎖在宋側妃的身上,卻不肯信她一眼。

  她怒聲問道:「今日之事,既謀害了庶福晉的孩子,又陷害了本宮,若非婉怡剛進府,你是不是也會將她算計進來?」

  宋側妃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急忙搖頭,堅定地說道:「妾身並未做過此事,絕不會認。」

  隨後,宋側妃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的眼神變得明亮起來,急忙說道:「王爺,王妃,從前的綺庶福晉如今就在浣衣房內,妾身之前便懷疑是沈庶福晉給大公子餵了安眠的藥物。應是綺梅心思細膩,想到了這一層,便以此來謀害沈庶福晉,這才做出此局。」

  說完,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神色,仿佛找到了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

  江淮姝一愣,她倒是將綺梅忘記了。

  接著,宋側妃繼續說道:「寒梅與綺梅還有王妃身邊的海棠,她們都是一同進府的情分,與她們同鄉之人自然也會有所往來。」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篤定,希望能以此來洗清自己的嫌疑。

  睿安王揮了揮手,不一會兒,元福便將綺梅帶過來了。

  已是後半夜,可王府依舊燈火通明,府內的下人也都因為北廂房發生的事情而沒有睡著。

  綺梅一進來,眾人都被她如今的面容一驚。

  只見她身形瘦弱,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似的;面容憔悴,雙頰深深地凹陷下去,顴骨高聳著,眼睛下面掛著兩個深深的黑眼圈,嘴唇毫無血色,嘴角微微向下撇著,透露出一絲苦相。

  跪下磕頭時伸出來的手也滿是凍瘡,紅腫得像蘿蔔一樣,上面滿是皸裂,有些裂痕甚至還滲出血絲來,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這哪裡像是一個曾經當過主子的樣子?

  江淮姝看著眼前的綺梅,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怨恨。

  她害死自己的臘梅,又給自己下了那樣致命的毒物,差點讓自己命喪黃泉,要不是有赤綏世子的救治,恐怕現在自己已經不在人世了。

  自己還能善待她的孩子便已經是十分大度了!自然不可能對她有好臉色。

  海棠見兩位主子都不說話,便開口問道:「你們兩個可曾在洗衣時見過她?」

  那兩名婢女看了一眼綺梅,便搖頭否認:「奴婢不曾見過。」

  「奴婢也不曾見過。」

  綺梅冷眼看了屋內的眾人,冷哼一聲道:「主子喚奴婢前來,就是為了問問她們二人認不認識奴婢嗎?」

  宋側妃率先張口道:「綺梅,你可知道你的孩子被人下藥之事?」

  綺梅恭敬道:「側福晉請慎言,奴婢只是一個卑賤的婢女,哪裡來的什麼孩子呢?」

  宋側妃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看來這段日子以來,她倒是學乖了許多。

  宋側妃緊接著又開口問道:「可曾認識玲瓏?」

  綺梅聽後,眼神有些慌張,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她看了一眼寒梅,然後恭敬地回答道:「回娘娘話,奴婢並不認識玲瓏。」

  宋側妃聽到這個答案,輕笑一聲,心想自己果然沒有猜錯。

  於是,她看向一旁的寒梅,繼續問道:「你來說說,綺梅到底認不認識玲瓏?」

  寒梅被宋側妃突然點名,嚇了一跳,身體顫抖著不敢抬頭。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綺梅,發現對方正用一種懇求的目光看著自己。

  寒梅心中一軟,想起綺梅平時對自己的照顧和關心,便咬牙跪下來,低著頭辯解道:「回娘娘話,奴婢不知道。」

  宋側妃聞言,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她原本以為寒梅會說出二人相識,這樣一來,自己就能立刻翻盤。

  但沒想到,這丫頭居然如此固執,即使面對懲罰也不肯出賣綺梅。

  宋側妃憤怒地質問道:「她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竟能讓你對她如此忠心耿耿?」

  寒梅大約能猜出來了幾分,她突然跪下解釋道:「主兒,是奴婢對不住您。」

  正在宋側妃一臉懵的時候,寒梅突然高聲吶喊道:「是奴婢做的。」

  寒梅視死如歸地說道:「回王爺的話,奴婢受主恩惠,可主子平白被庶福晉陷害,害得主子失去了大公子的撫養權。奴婢心裡實在不平,便協同自己的同鄉玲瓏陷害庶福晉腹中之子,可奴婢也只是想給庶福晉一個教訓,並未真的想殺死她的孩子啊!」

  「所有的一切,都是玲瓏做的。奴婢只是將她引進了王府,並向她說了這樣的事情,沒想到她會下手這麼狠。可一切終究都是奴婢的錯,求王爺降罪!」

  睿安王冷冷的看著她,他不解,為何她只看了綺梅一眼,便出爾反爾了起來?

  江淮姝只一眼便分清楚了事情的由來,她只覺得震驚,綺梅究竟能有什麼樣的本領,讓臘梅和寒梅都甘願替她而死?

  聽到寒梅的一番話後,宋側妃如遭雷擊般愣住了,臉色蒼白如紙,久久難以平復心情。

  她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寒梅,顫抖著嘴唇問道:「寒梅,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

  寒梅自知無顏面對宋側妃,愧疚之情湧上心頭,淚水模糊了雙眼,她一個勁地磕頭認錯,額頭撞擊地面發出砰砰聲。

  寒梅隨即看向一旁,目光堅定而誠懇,懇求道:「王爺,此事皆是奴婢一人所為,側福晉並不知情,還請王爺明察秋毫。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但請王爺只責罰奴婢一人,切勿牽連了無辜的側福晉。」

  江淮姝從椅子上走了下來,被悅兒攙扶著身子,她輕輕的蹲在寒梅身邊,輕聲問道:「情意便這樣重嗎?竟能到了甘願替她而死的地步?」

  寒梅眼神一陣慌亂,額頭上開始冒冷汗,身體也有些顫抖起來,連忙答道:「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奴婢聽不懂王妃在說些什麼。」

  江淮姝看著她的反應,心中冷笑一聲,隨即穿過在場的幾人,走到了一旁的綺梅身邊。

  她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可是仔細聽來卻能聽出來帶有一絲的嘲諷,「綺梅,這段日子以來,想必受了不少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