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忠心耿耿的柳兒

  亂鬨鬨的一天過去後,她靠在暖爐旁,享受著這久違的溫暖。

  屋內的海棠,悅兒,星辰,秋紅熱熱鬧鬧的在說話,她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的。

  海棠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她回過頭關切的看向江淮姝,輕聲問道:「娘娘這是怎麼了?可是傷口又疼了?」

  隨著海棠的聲音,屋內的幾人目光瞬間看向江淮姝。

  江淮姝只輕輕搖頭,眼中含著些許淚光。

  「本宮只是看著你們熱熱鬧鬧的有些開心罷了。」

  海棠走上前,握著她的手安慰道:「奴婢怎麼瞧著娘娘出去一趟,愈發的愛哭了?」

  江淮姝輕笑:「有嗎?本宮怎麼不覺得?」

  海棠道:「娘娘剛入府邸時,雖頑皮不懂事,可面上卻是能看出來的開心。回門之後您便不大開心了,最近幾日幾經破折更是如此,長此以往,恐傷身體啊!」

  江淮姝伸出手,摸了摸海棠的臉頰,輕聲問道:「海棠,你會不會覺得本宮很壞啊?」

  海棠卻偏頭,用手抵住她的手問道:「娘娘何出此言?」

  江淮姝沒有說話,但海棠瞬間便明白了幾分。

  她將江淮姝的手緊緊的攥著,安慰道:「自古以來後院的女人都是如此,為了爭奪夫君的寵愛,無所不用其極。作為正妻,娘娘不狠一些,又怎麼管得住那些得妾室?」

  江淮姝仔細的聽著她的話,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目光看向桌上的紅梅。

  她問道:「後院中的女人就像是這裡的各個花苞一樣,她們爭奇鬥豔地展現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又有什麼過錯呢?」

  海棠卻道:「只有妾室才會如此,正妻就如同這桌上的剪子,得定期修理那些凋謝的花朵,又或者是太過於冒出頭的花朵。」

  江淮姝聽後有些釋然,她覺得海棠說的也不無道理。

  只是她這幾日隱隱約約的對睿安王這個紙片人竟然動了心思,這讓她有些惶恐。

  江淮姝的目光掃過其他幾人,張口問道:「你們說如果有一個世界,人人地位平等,可以男耕女織,也可以女耕男織,人人都可以活成自己想活成的樣子。最重要的是,一個男人,只能娶一個妻子,沒有任何的妾室,這樣的世界,你們想去嗎?」

  幾個婢女對視一眼,紛紛不說話,她們覺得娘娘又在說一些胡話了。

  幾人如同江淮姝料想的那般,一言不發。

  她們的反應讓江淮姝越來越怕了,她怕自己在這個世界生活的太久,怕自己忘掉自己原來是誰,怕自己又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悅兒也察覺到了江淮姝的心情,她岔開了這個晦澀難懂的問題,問道:「娘娘您為臘梅報了仇,又剛從虎穴之地逃了出來,今日還是早些休息吧。」

  悅兒說完,幾人便笑著看向悅兒。

  悅兒疑惑的眼神掃過幾人:「你們怎麼都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可是我哪裡說錯了?」

  海棠解釋道:「其實呢,今日的一切都是娘娘的安排,你從送王妃回國公府的那日,娘娘就計劃好了這一切。」

  悅兒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一雙圓潤的眼睛看向江淮姝,見到主子也點頭後,她這才信了海棠的話。

  江淮姝抹去了眼角的淚,出聲解釋道:「怪本宮,還未來得及與你說這件事。」

  悅兒並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委屈的開口道:「娘娘!以後這種計劃奴婢也要參與!」

  江淮姝一臉笑意的看向她們:「好好好,不過你們幾個各有各的好處,自然在計劃中充當的角色不同。你們只要記住,只要不背叛本宮,本宮一定竭盡所能的對你們好,將你們當做本宮的親妹妹疼愛。」

  幾人異口同聲道:「奴婢願追隨小主,生死不棄!」

  夜晚江淮姝睡得倒是十分安寧,只是睿安王房中的燈卻是久亮不滅。

  他今日得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孩子,他還沒有做好當父親的準備,孩子就這麼出生了。

  今日姝兒懷中抱著孩子與自己歡笑的場面歷歷在目,他突然特別想和姝兒有一個孩子,有一個只屬於他們的嫡子。

  冬天的夜晚格外的長,到了辰時天空還是黑的,看不到一點的亮光。

  海棠前去叫王妃起床,卻發現王妃夢魘了。

  她嬌嫩的眼角掛著幾滴淚珠,嘴裡喃喃的喊著:「娘……娘……」

  海棠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是王妃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懷念自己的母親了。

  到了晚上,江淮姝從膳房旁邊路過,突然一道黑影撲了過來,她嚇的連連後退。

  慌亂中,護衛連忙上前抑制住了那人,兩人這才都看清了那人的面孔,正是之前庶福晉的婢女柳兒。

  海棠厲聲訓斥著:「糊塗東西,驚擾了王妃,你有幾個命可以賠的?」

  柳兒被幾個護衛按住以後,嘴裡面被塞了抹布,她雖跪倒在地,可心中還滿是不服氣的死死盯著江淮姝。

  江淮姝倒也不急,她緩緩坐在一旁的走廊上,伸出手探了探庭外的雨,詢問道:「海棠啊,本宮瞧著這天氣,是不是快要下雨了?」

  「是,這幾天的雨格外凍人,娘娘還是快些回屋吧?」

  柳兒的嘴被抹布堵上了,只咿咿呀呀的聽不出來說的什麼。

  江淮姝給了護衛一個眼神,護衛便將她嘴裡的抹布取了下來。

  抹布剛被去掉,她便迫不及待的說:「您已經是王妃了,我們主子不過是個庶福晉,您為何要這般陷害我們主子?」

  江淮姝輕蔑一笑:「說話,要講究證據?」

  柳兒也冷笑了一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自然看得清。她冷聲質問道:「只有王妃您能在王府一手遮天,那幾個以命告發的護衛便是您安排的吧?」

  海棠想出聲,卻被江淮姝制止了。

  江淮姝又轉過頭看向跪地的柳兒,出聲道:「本宮知道你的主子受辱,你心裡自然不平,可倘若你知道臘梅也是被你主子害死的時候,你又會怎麼看待你的主子?」

  柳兒依舊辯解道:「臘梅分明是看不慣您腹中的孩子,這才對您下此毒手,您為何都會算到我們主子頭上來?」

  江淮姝輕輕的搖搖頭,她盯著柳兒,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臘梅。

  臘梅也是如此,她由衷的信任昔日的好姐妹,可是她最信任的姐妹卻背叛了她,將她做了擋箭牌,做了替死鬼。

  江淮姝解釋道:「你們都知道臘梅是自盡而亡,可你們不曾知曉,臘梅被抓時,已經被灌了啞藥,餵了絕命的毒藥。你就不曾想想,這啞藥是誰灌的?毒藥又是誰餵的?」

  柳兒的眼中閃過一抹遲疑,可她還是吶喊道:「分明是臘梅自己想不下去,這才會如此……」

  江淮姝一笑,覺得她這種護著自家主子的行為倒是有趣:「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海棠。」

  海棠將頭上戴著的梅花簪子拔了下來,扔在她面前。

  海棠冷哼一聲,開始解釋道:「你入府晚,不曾知道這究竟是何物,我便為你解釋。這梅花簪子是臘梅,寒梅,綺梅與我一同都有了,代表我們一同進府的情意。」

  「綺梅與臘梅交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綺梅成為庶福晉之後,卻並未想著讓臘梅去伺候,本還覺得奇怪,現在便都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