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證據,便一定是事實嗎?

  睿安王帶著些許玩味地問道:「王妃這是去哪啊?」

  江淮姝聽見聲音,下意識地睜開眼睛,看到睿安王后,眼眶中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流,心裡的委屈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在場的人看見睿安王來了以後,大驚失色,紛紛請安。

  睿安王越過江淮姝,只瞥了她一眼,但就是這一眼,讓江淮姝感受到了他眼中的堅定和力量。

  那眼神,仿佛在說:本王的王妃,不能平白被人欺負,看我替你出頭。

  睿安王沒有理會眾人,直接看向江國公道:「江國公,證據,便一定是事實嗎?」

  江國公哪裡敢回答,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一個家中閨閣女子之間的醜聞,還被王爺知道了,這件事情若是處理不好,不僅會影響到家族聲譽,更可能讓自己失去王爺的信任。

  睿安王接著又看向一旁的海棠,問道:「海棠,你早晨給王妃整理衣物時,可曾見過這香囊?」

  海棠如實回答道:「回王爺,奴婢不曾見過。」

  睿安王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冷冽地看著江國公等人,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威嚴與壓迫力,讓人不敢直視。

  睿安王又看向地上跪著的江淮嬌,眼中閃過一絲冷冽,沉聲道:「江二小姐,你是說我王府的婢女,為了陷害你,便不顧念自己的家人,也要對本王撒謊?」

  江淮嬌心中一緊,她能感覺到睿安王語氣中的壓迫感,但還是強撐著回答道:「臣女不敢。」

  她深知,自己這點伎倆對付江淮姝還可以,畢竟父親母親一定會偏向自己,可是若要用來欺騙睿安王這種久經沙場、心思縝密的人,那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她不禁後悔起來,自己怎麼就這麼衝動,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呢?

  睿安王走向江淮嬌的面前,高大的身子在跪著的江淮嬌面前有著巨大的壓迫感。

  睿安王幾乎已經有些怒色,他陰沉著臉色問道:「王府的婢女做什麼事都是本王的意思,王妃更是與本王心意相通,江二小姐的意思是,本王陷害你?」

  江淮姝此刻更是冷汗直冒,眼前閃過一絲昏厥,她強撐著身子回答道:「臣女,不敢。」

  睿安王輕蔑一笑,目光又回到江國公身上。

  他挑釁道:「江國公,本王四問,唯有你沒有回答。」

  江國公見狀也只得回答道:「王爺,如此看來,證據不一定是事實。」

  睿安王沉聲問道:「本王想問問江國公,方才既然肯相信如此拙劣的計謀,為何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兒?」

  江國公臉上掛不住面色,自己的心意已經被人察覺,自然是不願多說的。

  睿安王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他在屋內來回踱步講述道:「讓我來替您回答,無非是覺得女兒家之間的小事,不必在意。姝兒已經嫁為人婦,貴為王妃,委屈了她不要緊,反正已經不是你江家女。

  而江二小姐,還是閨閣中的女子,事情查清楚,只會壞了江二小姐的名聲。孰重孰輕,江國公倒是分的很果斷。」

  睿安王的腳步停在江淮嬌面前,他蹲下,將江淮嬌的臉用扇子輕輕抬起,隨後輕蔑一笑。

  他道:「江二小姐,本王曾聽說你才學過人,容貌冠絕京城,如今看來,不過是謠傳罷了。」

  將江淮姝的委屈訴說清楚後,並且將該羞辱的人羞辱完後,他起身拉著她的手,輕聲道:「王妃,我們回家。」

  回,只屬於我們的家。

  江淮姝沉思片刻後卻掙開了他的手:「等等。」

  她一步步走向江國公,眼神露出一抹狠意。

  她道:「父親,女兒從沒做過的事,自然不會認,可女兒也不會平白受委屈。」

  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悅兒,悅兒也心領神會。

  悅兒走上前,將桃花瓣一股腦的倒在她的身上。

  江淮嬌嚇的大叫,自己身上的疹子看起來嚴重是因為自己還畫了一些,可自己面前的可是真的桃花瓣。

  嚴重的話會讓自己窒息而亡的。

  江淮嬌怒火衝天,一邊將桃花瓣從自己身上拂下去,一邊厲聲詢問:「江淮姝,你幹什麼?」

  此刻的她,哪裡還有半分千金小姐的樣子,儼然像極了一個潑婦。

  江夫人也立刻替她清理身上的花瓣,若非睿安王在此,自己一定要滅了一個小蹄子,給嬌兒報仇。

  江夫人目光如炬,哪裡還顧得上賢良淑德的名聲?

  江淮姝盯著兩人,眼眸帶著一絲玩味:「既然已經受了委屈,那就將本宮沒有做過的事做一遍。」

  江淮姝冷漠的扭頭看向江國公:「父親看好了,這才是我江淮姝的手段,行的端,坐的直,從不干一些背後的勾當。」

  睿安王見此,並沒有感到反感,反而對這樣敢愛敢恨的江淮姝無比的欣賞。

  江淮姝帶著兩個婢女離開了這裡,睿安王跟在後面。

  他最後回眸,看著地上大吼大叫的江二小姐,他心中閃過一絲慶幸。

  幸好自己當初沒有與這江二小姐定親,否則自己見到了她的真實面孔,該有多後悔?

  江淮嬌與睿安王回府的時候共乘一輛馬車,江淮嬌身心俱疲,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她無力地靠在馬車上,緊閉雙眼,一言不發,神色間滿是倦意。

  睿安王看著她那疲憊不堪的模樣,心中的愧疚猶如潮水般洶湧澎湃,暗自懊悔自己若是能早來一些,或許便不會讓她遭遇這般不堪的事。

  「王妃,今日……」他滿心愧疚,想要誠懇地道歉,可話剛出口,便被江淮姝無情地打斷了。

  她依舊閉著眼,聲音清冷而平淡地出聲道:「王爺有什麼話回府再說吧,妾身累了,只想睡一會。」

  睿安王望著她那憔悴的容顏,深知她此刻迫切需要屬於自己的安靜空間,於是輕聲應道:「好。」

  他話語中飽含著無奈與疼惜。

  今日他一下朝,便馬不停蹄的趕往這裡,連朝服都沒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