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本宮這一頭烏黑長髮,哪裡有白髮?」江淮姝眉頭緊蹙,眼中滿是疑惑,一隻手輕輕撫摸著自己如絲般順滑的長髮。
她微微揚起下巴,語氣中帶著質問。
自己的白髮早就被揪掉了,按理說不應會被看出來。
那高僧雙手合十,微微低頭,神色平靜,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深意,道:「貧僧所言,娘娘自然會明白,娘娘,您陷的太深了。」
「你還知道些什麼?」江淮姝上前一步,眼神緊緊盯著高僧,臉上露出急切的神情。
「貧僧言盡於此。」隨即他轉向另一旁的祁北嶼,道:「殿下,若無他事,貧僧就先告退了。」
高僧微微躬身,轉身離去,步伐沉穩。
祁北嶼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心中對這個離間他與太子妃之間的高僧十分不滿。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惱怒,微微皺起眉頭。
什麼叫天道有所阻攔之事,一定不要輕易泄露?
難道太子妃背著自己知道些什麼,卻不肯對自己言語?
祁北嶼心中暗自揣測,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那高僧離開後,江淮姝還依舊回不過神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出竅一般。
直到祁北嶼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這才被嚇的顫抖了身子。
祁北嶼的手輕輕落下,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
就這一瞬,讓祁北嶼覺得眼前之人無比陌生。
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江淮姝,心中充滿了疑惑。
「太子妃,可還好?」祁北嶼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
江淮姝後退了幾步,強顏歡笑道:「妾身一切安好。」
她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可眼神卻有些躲閃。
「殿下,今日妾身累了,就先告退了。」說罷,她轉身匆匆離去,腳步有些慌亂。
她自己獨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一進門,她便將自己關在門背后里,一句話不說,緩緩的蹲了下去。
是啊,自己陷的太深了!
在這裡不過才十個月,可就是這十個月,讓自己仿佛都變了一個性格。
這性子,完全不像她從前的性子。
從前的江淮姝面對同事的詆毀,上司的辱罵,只會在無數個加班的夜晚獨自哭泣。
從不會是這般,睚眥必報之人。
今日自己為了維護郡主,竟然能說出殺人這種話來。
「江淮姝,你到底是誰?」她崩潰地捂著頭大哭,身體蜷縮成一團。
她的臉上滿是淚水,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迷茫。
獨自一人蜷縮著,天色漸黑,她也不掌燈。
就這麼任由暗夜,吞噬她的身軀。
祁北嶼倒是依舊派人在查這個案子。
他坐在書桌前,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心中思索著。
他讓元福去調查東宮的一切流水,查哪個婢女領的帕子格外的多,帕子又是用怎樣的理由領了新的侏儒此類的卷宗。
還派人調查了東宮所有婢女的家眷,看家中是否有人過世。
而一眾太醫聚在一起,都在誇讚著白太醫。
「早就聽聞許太醫的徒弟天資聰慧,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啊!」一位太醫捋著鬍鬚,臉上露出讚賞之色。
「是啊,咱們也是骨頭老了,竟然栽在了讓人嗜睡的藥材上,整個太醫殿,可就只有白太醫沒有中招,當真是後生可畏啊!」另一位太醫微微點頭,眼神中滿是感慨。
白太醫聽著眾人的讚嘆,沒有面露難色,只是微微的笑著,謙遜道:「哪裡哪裡,我也只是僥倖而已,今日若非師傅出面,這井水我也查不出來究竟加了什麼藥材。」
白太醫謙遜地低下頭,臉上露出一絲羞澀。
別人誇讚自己的同時,自己還誇讚師傅教導的好,這樣的徒弟,誰會不喜歡?
許太醫只是微微一笑,或許之前他的想法還是覺得徒弟沒什麼出息。
可從方才那件事來看,自己的徒弟分明就有判斷清楚的能力。
今日讓自己來說清楚藥材,也只是為了藏拙罷了。
「白袩啊!你很聰明,師傅很欣慰。」許太醫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驕傲。
「謝師傅誇讚。」白太醫恭敬地行禮。
此刻,海棠將他從人群中拉了出來,兩人在太醫殿門口輕聲說話。
海棠道:「看不出來嘛!你這麼有本事?」海棠的臉上露出一絲俏皮的笑容。
「姑娘言重了。」白太醫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方才我瞧著你那樣子,分明就能辨出來藥材,這是藏拙呢?」海棠微微揚起眉毛,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
白太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承認了此事,道:「我不想太出風頭,我這已經與太醫殿他人不一,更要讓太醫殿的他人來辨別藥材,這樣他們也能將功抵過不是?」
海棠將一個油紙包裹的餅子遞給他,眼神中滿是關切,道:「行了,別謙虛了,特意給你帶的餅子,知道你午飯沒吃,趁著這會沒人,快吃吧!」
白太醫接過餅子,發現餅子還是熱的後,心中一陣感動。
「難為姑娘還記得我的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感激。
忙活了這麼久,他都快忘記自己沒有吃飯這件事了。
「好了,快吃吧,一會兒涼了吃了該鬧肚子了。」
他打趣道:「不會的,我這裡有治療鬧肚子的藥物,大不了一口藥一口餅,絕對不會出事的。」
海棠被他的話逗得大笑,道:「那你要真那麼吃,我得笑話你一輩子了。」
海棠看了眼天色,便道:「行了,我要走了,還得回去當值呢,你快吃,可別真的一口餅一口藥。」
白太醫點了點頭,隨即海棠微微一笑,便離開了。
海棠走後,白太醫看著手中的餅陷入了深思。
若是海棠沒有夫婿,自己一定會對她上心吧。
他微微一笑,肚子也合時宜的發出一陣叫聲,隨即他便咬了一口餅子。
這餅還是個肉餅,按照他的月銀,是吃不到肉餅的。
他眼中立馬被薄霜所覆蓋,他緩緩坐下,迎著月色,一口一口的將月亮吞進肚子裡。
餅吃完後,他發現油紙底下還放著幾枚銅錢。
此刻,他更加繃不住的大哭。
近來家中拮据,他本以為會是一件很上不得台面的一件事情,尤其還是當眾說出來。
可海棠姑娘卻對自己的話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