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言將曲聲悠送到警察局後，急忙趕往了劉芸所在的宿舍，尋著惡司的氣味，他一路趕上樓，恰好看到了柳芷嫣被一爪見紅。

  而現在看著癱倒在地上的溫長瑜，李承言的怒火才漸漸平息。

  「是梁悅……」

  「鏘！」

  溫長瑜剛剛開口，一把利刃就徑直飛來，李承言眼疾手快，提槍擋下飛刃。

  「在不遠處啊！」

  長槍漸漸碎裂，閃爍著絢爛光彩的銘文附著在李承言的小臂上，身後的蛟龍銘文則是變換為靈犀銘文。

  「找到你了！」李承言提起溫長瑜直接從窗口甩出去，隨後向著黑暗的陰影中揮出一拳。

  「轟！」

  拳頭與空間轟擊在一起，泛起微微漣漪，好在隔壁已經被方玉成疏散走了，不然這樣強悍的戰鬥，普通人在旁邊絕對會被波及。

  李承言再次揮出一拳，空間不堪重負般凹陷，撕扯著空間的拳風向四周溢出，終於，碎裂的空間中，他看到了梁悅的臉。

  壓縮的空間將梁悅震飛，那個女人在空中凌亂不堪的飛出，狼狽的摔在地上。

  李承言輕輕一躍，落在地面，俯瞰著趴在地上的梁悅。

  她抬起頭，看到了那雙幽藍色的眼睛，裡面寫著的，不是憤怒，也不是害怕，而是悲憫。

  他在憐憫自己！

  那個眼神徹底激怒了梁悅，在怒火的刺激下，她的身體漸漸與惡司同化，露出兇惡的獠牙。

  那個本來身材纖細的女醫師，現在卻變成了一個怪物。

  全身漆黑，眼神空洞，四肢纖細，背後長出悚然的脊骨，想要刺破皮膚生長出來一般頂住皮膚，血液在尖牙上流淌，隨後滴落在地上，如同梁悅此刻的怒火一樣蔓延。

  「我要你死！」

  已經和惡司同化的梁悅嘶吼著爬起來，露出尖銳的牙齒朝李承言襲來。

  「不知悔改！」李承言閉上眼睛，身後的符文再次變化！

  「偃虎！」

  手中臂鎧驟然碎裂，在空中翻飛的銘文再次重聚，化為一把青藍巨刃。

  李承言揮動巨刃，千鈞之力，此刻傾瀉而出！

  「砰！」

  如同擊鼓驚雷一般，梁悅橫飛而出，那強勁的力量讓她不堪重負，只能狼狽不堪的在地上翻滾。

  「咳咳……」早就破敗不堪的梁悅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了，惡司的特徵漸漸消散，只有不斷從口中湧出的鮮血將她原本潔白的衣服染成紅色。

  方玉成已經把剛剛救下的四個人送到醫院去了，李承言此刻也已經收工。

  但他還是很疑惑，在他戰鬥的過程中，她的同夥沒有一個人出現幫她解圍，也沒有一個人來殺她滅口，這一切都太離奇了。

  但目前他能做的只有把梁悅帶到醫院去治療，然後交給方玉成審問。

  ……

  梁悅坐在審訊室里，對面坐著的是方玉成，李承言站在窗口聽著兩人的對話，柳芷嫣等人都站在李承言旁邊，看著屋內那個在不久前還是一位救死扶傷的醫生的兇手。

  曲聲悠看著坐在審訊室里的梁悅，還是不理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是梁醫生一直在幫自己，這樣一個善良的人，沒想到有一天會和殺人兇手混為一談。

  柳芷嫣看了一眼李承言，他全身上下都沒有什麼異樣，這讓柳芷嫣鬆了口氣，那麼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從梁悅那裡知道有用的信息了。

  為了安全起見，盧夕琳在室外進行記錄，李承言可以完全保證她的安全，所以方玉成也沒有再拖什麼，直接開口，「把你的故事說說吧，梁醫生。」

  梁悅低著頭，一聲不吭。

  「你不是什麼死士，不會因為泄密被殺，如果你戴罪立功，我們可以給你爭取從輕處理。」

  梁悅抬起頭看著方玉成，抿了抿嘴巴後緩緩開口。

  「我沒有殺過人，我只是把他們變成怪物讓他們去殺你和李承言。」

  方玉成的嘴角抽了抽，隨後他冷著聲音說：「你是不是對殺人有誤解？你這樣和殺人沒有區別了，知道嗎！」

  梁悅不說話，但李承言看出來她已經有點怕了。

  「老方，你太正派了，讓我來。」

  李承言敲了敲窗戶，示意自己來審問梁悅。

  方玉成站起來打開門，「什麼意思？」

  「她怕死。」李承言說完，直接走進審訊室，坐在梁悅面前，緩緩開口，「說說你的故事吧，不然上了刑場之後，你就沒有什麼能說了。」

  聽到這句話，梁悅沉默了很久，抬起頭看向李承言的時候，她紅著眼眶向大家講出了她的故事。

  在一個偏遠又貧窮的小鎮上，住著一個名叫梁小花的女生。

  她的原生家庭糟糕透頂，父母整日爭吵不休，對她的關心少之又少，家庭的經濟狀況也總是捉襟見肘。

  為了能夠有出息，她努力學習，用獎學金支撐著自己的學費，可父母從來沒有管過她。

  但從小那股不服輸的勁兒，讓她渴望改變自己的命運，逃離這個充滿痛苦回憶的家。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學習上，在昏暗的燈光下，在破舊的書桌前，她不知熬過了多少個日夜。

  終於，憑藉著自己頑強的毅力和不懈的努力，她考上了楓城醫科大學。

  從偏僻鄉鎮到摩天大樓，自從進入楓城這個城市，裡面的一草一木都吸引著梁小花的目光。

  絢爛的霓虹光彩在她臉上閃爍著，那時候的她充滿了好奇。

  大學的時光忙碌而充實，梁小花如饑似渴地學習著專業知識，她夢想著畢業後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用自己的雙手去拯救生命，開啟全新的人生。

  於是她改了個名字，讓自己擺脫那個拖累了自己的家庭，擺脫那個泥沼一樣的鄉野。

  畢業後，梁悅順利進入了楓城第一人民醫院醫院工作。她入職的那天，以為自己終於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剛開始，她滿懷憧憬和熱情，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她認為，只要自己努力了，那麼未來的道路就是廣闊無邊的。

  然而，漸漸地，她發現了一些讓她感到困惑和心寒的事情。

  醫院裡，有些同事憑藉著強大的家庭背景，輕而易舉地獲得了更好的資源和機會。他們似乎不用怎麼努力，就能得到領導的青睞和重用。

  梁悅儘管專業能力出色，工作認真負責，但在一些晉升和發展的機會面前，卻總是被忽略。

  似乎沒有人會在意這個默默無聞埋頭苦幹的小女孩。

  他們的眼睛，似乎都被那些譁眾取寵的小丑給吸引了。

  有一次，醫院有一個重要的外派培訓機會，梁悅本以為自己是最有資格的人選，畢竟她的業務能力在科室里是有目共睹的。

  但最終，這個機會卻落在了一個家庭背景深厚、專業能力遠不如她的同事身上。

  一次次類似的事情發生後，梁悅發現自己沒有迎來曙光，她還是被困在泥沼中，無法反抗。

  她內心的不平衡和委屈不斷積累，漸漸地，她開始變得偏激，對那些家境優越的人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敵意，甚至開始仇富。

  她覺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在背景面前變得一文不值，命運仿佛又一次跟她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從來不敢去酒吧的梁悅，那天卻喝得酩酊大醉。

  她的靈魂如同死水一樣，沒有一絲漣漪。

  直到有一天，她從一個男人手裡拿到了一瓶藥水。

  他說喝了這瓶藥水就可以獲得審判的力量。

  本來梁悅是不相信這些的，可面對醫院的裁員，她面臨著被裁掉的風險。

  可跟她競爭的，是又有實力，又有背景的溫長瑜。

  惡魔終於在另一邊放上了籌碼，撥動了梁悅心中的天平。

  與惡司同化的她，本來要殺了溫長瑜的。

  可李承言的出現讓她無從下手，直到那次地震，醫院的人死了很多。

  她憑藉惡司活了下來，而她的職位也保住了。

  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還是不斷刺激著梁悅的心理防線。

  終於，她想到了一些好玩的遊戲。

  自相殘殺。

  梁悅瘋了一樣看著李承言笑，露出詭異的詭異笑容中，惡司的氣息不斷蔓延。

  「我沒殺過人，」她的笑逐漸癲狂，「殺人的都是溫長瑜。」

  李承言黑著臉，沒有說話。

  「瘋子。」李承言對這個女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

  他不會去同情一個不重視生命的人。

  「交給你了，老方。」

  李承言開門走出審訊室，柳芷嫣卻拉住了他。

  「阿言，我們去外邊，我有話要說。」

  柳芷嫣把李承言帶到一個無人的走廊處，讓李承言檢查了一下四周，確認無人監聽，這才向李承言說出自己的疑慮，「她的話不像假的，但裡面完全沒有提到其他的人，說明她和這起連環殺人案沒有關係。」

  李承言點點頭，神色嚴肅：「我也知道，但現在我真的沒有其他線索了。」

  柳芷嫣突然想到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我錄音了。就在我被梁悅襲擊之前，劉老師接到一個男人的電話，他的聲音我已經錄下來了，而且從和他對話對話中，我發現他對女性非常輕視。」

  李承言眼神一亮，追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在面對女性時可能會因為自大而犯下錯誤？」

  柳芷嫣自信地點點頭：「沒錯，當時我和他對話的時候，他的語氣非常輕佻，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沒有察覺到我在做的一切，甚至沒有留下任何後手，認為我這樣一個女孩對他根本沒有威脅。」

  李承言興奮地拍了一下手：「這真是太重要了！芷嫣，你真是我的救星啊！快把音頻發給我一份吧。」

  柳芷嫣微笑著打開手機，將音頻文件發送給了李承言：「能幫到你就好。」

  她的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隨後將音頻發了一份給李承言，「我剛剛已經查過通話發出的位置了，就在山雲路的廉租房那邊。」

  「楓城已經沒有電話亭了。」李承言一臉嚴肅地看著柳芷嫣說道。

  「他就是用自己的手機打的電話。」柳芷嫣同樣表情嚴肅且認真地回答道。

  「你為什麼如此肯定？」李承言好奇地問道。

  「因為他的定位一直在變動，除了廉租房外，就只有保險公司會讓他長時間逗留。」柳芷嫣打開手機上的定位圖遞給李承言查看，只見在市區的一個偏僻位置，有一個紅點在不停閃爍。

  「這是......」李承言疑惑地看向柳芷嫣。

  「這是爸爸留在我手機上的定位系統，一開始只是為了預防我發生意外，但後來我偶然發現它還能定位其他人的手機。」柳芷嫣解釋道。

  李承言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緊緊握住柳芷嫣的手激動地說：「太好了，你真是我們立言偵探所的救星啊！」

  「那我們趕緊出發吧。」柳芷嫣微笑著說道。

  「對了，你先把位置發給方玉成，以防萬一。」李承言提醒道。

  「嗯。」柳芷嫣點頭答應，隨後將定位發送給了方玉成。

  兩人坐上摩托，一路疾馳向廉租房駛去。一路上，他們穿越繁華的市區和熙攘的人群，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楓城的廉租房區。

  在這個城市裡，廉租房已經變得越來越少。由于楓城以其獨特的自然風光吸引了大量的遊客，導致旅遊業蓬勃發展，同時也帶動了酒店業的繁榮。

  相比之下，基本沒有工業的楓城，也就沒有太多的工作崗位，沒有了打工人，常住人口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因此廉租房的需求相對較小。

  如今，廉租房只剩下了一個特定的區域，在郊區的高裝修低地價的中密度住宅成為了低收入者們的避風港。

  這是一座看上去有些陳舊但整體環境還不錯的廉租房小區，與周圍繁華的商業區形成鮮明對比。

  在之前的城市規劃和改革下，原本雜亂無章、裸露在外的電線已被拆除或深埋地下，使得整個小區的外觀顯得整潔有序。

  李承言將車緩緩駛入停車場，此刻正是清晨時分，陽光灑在地面上，映出一片金黃。

  他翻身下車，抬頭望向天空，感受著清新的空氣和寧靜的氛圍。

  此時的楓城仿佛剛剛從沉睡中甦醒過來。

  柳芷嫣看著手機上都定位，向李承言指出具體的方位：「C棟六層三號，定位就在這個位置。」她仔細核對地圖上的標記，確保沒有出錯。

  李承言微微點頭，表示明白，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警惕。他知道接下來可能會面臨一場激烈的戰鬥，但他早已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