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言迅速站起身來,雙目警惕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蘇染夭也緊跟著站直身體,右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拳,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周圍的楓葉似乎被這驟然緊張的氣氛所感染,飄落的速度仿佛都慢了下來。
輕柔的風悄然止住,原本流動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遠處的草叢中傳來輕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響,李承言毫不猶豫地向前踏出一步,腳下的楓葉被他沉重的腳步踩得嘎吱作響。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銳利,試圖穿透黑暗看清前方的狀況。
蘇染夭側耳傾聽,呼吸也變得輕緩而謹慎。
一道黑影驟然如鬼魅般閃現而出!
李承言身形一閃,其速度之快讓人幾乎看不清,手中不知何時已穩穩握住了那柄寒光閃閃的長槍。
「站住!」李承言大聲喝道,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迴蕩。
那身影卻對他的喝止置若罔聞,毫無停下的意思,如離弦之箭般直直地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就在那道黑影在靠近李承言的瞬間,皎潔的月光如水般灑下,終於露出了真容,竟然是梁悅!
她的臉上帶著複雜的神情,既有深切的仇恨,又有滿心的不甘,冷冷地說道:「李承言,好久不見。」
李承言眼神一凜,長槍一橫,沉聲道:「梁悅,你也逃出來了啊……」
此時,周圍的楓葉被他們激盪的氣勢攪得漫天狂舞。
梁悅身形如電,瞬間如疾風般欺近李承言,拳腳凌厲得好似疾風驟雨。李承言側身靈活閃過,手中長槍如靈蛇出洞一挑,直刺梁悅胸口。
梁悅腰肢如柳般一扭,險險避開這致命一擊,雙手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向李承言的肩頭。
李承言手腕一轉,長槍回拉,槍柄攜著呼呼風聲猛地砸向梁悅的手臂。
梁悅手臂一縮,緊接著一個迅猛的迴旋踢踢向李承言的腦袋。
李承言仰頭敏捷躲開,同時長槍橫掃而出,帶起一陣強勁的勁風,颳得周圍的楓葉四散紛飛。
梁悅向後躍去,落地時腳尖輕點地面,如彈簧般再次沖了上來。
蘇染夭見狀,雙手猛地一推,控制氣流捲起地上的楓葉,那些楓葉瞬間如密集的飛鏢般射向梁悅。
梁悅不得不揮動手臂快速格擋,身形因此略微受阻。
李承言趁機而上,長槍慣出,氣勢洶洶地直取梁悅要害。
梁悅左躲右閃,身形敏捷如貓,偶爾抓住微小的空當,凌厲反擊幾招。
李承言步伐沉穩,長槍在他手中變幻莫測,或刺,或挑,或劈,或掃。
梁悅也不甘示弱,每一招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試圖衝破李承言嚴密的防線。
月光透過楓葉的縫隙灑下,宛如縷縷銀絲。
三人的身影在光影中交錯。
李承言的長槍虎虎生風,每一次揮動都帶著排山倒海的力量,震得空氣嗡嗡作響。
梁悅的拳腳功夫靈活多變,如同靈蛇出洞,令人難以捉摸。
蘇染夭在一旁不時操控氣流干擾梁悅,或是減緩她的速度,讓她的動作變得遲緩;或是改變她的攻擊方向,使她的招式偏離目標。
梁悅一個縱身,高高躍起,宛如一隻兇猛的黑鷹朝著李承言頭頂猛撲而下。
李承言不慌不忙,雙手緊握長槍向上一挺。
梁悅在空中一個漂亮的翻身,雙腳如疾風般踢向長槍。
李承言手臂肌肉鼓起,青筋暴突,將長槍猛地一揮,梁悅被這強大的力量狠狠甩了出去。
可剛準備跟上去的李承言卻發現千銘的光變得有些微弱。
他的力量在漸漸消失……
蘇染夭身形一閃,側身越到李承言身前,秀眉微蹙,「你的千銘有些古怪……」
梁悅落地時雖有些踉蹌,但她咬著牙,穩住身形後,眼中凶光再現,再次如猛獸般向前突進。
她那修長的爪子在月光下泛著寒光,全然不似正常人類的模樣。
蘇染夭身邊的楓葉被無形的力量向上捲起,就在梁悅的利爪即將碰到她的瞬間,那迅猛的攻擊卻偏離了原本的方向。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梁悅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蘇染夭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伸手如閃電般擒住她的手腕,緊接著順勢而上,一記強有力的膝頂直擊梁悅的腹部。
梁悅明顯感覺到了這攻擊的不同凡響,心中暗驚:這個女人,比李承言強太多了!
蘇染夭可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趁著梁悅騰空的瞬間,她一腳迅猛地抽射在梁悅的面門上。
梁悅的身體如同炮彈一般,被狠狠砸向遠處的樹幹。
梁悅重重地撞在樹幹上,那粗壯的樹幹都為之一顫,樹葉簌簌如雨般落下。
她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但骨子裡的倔強讓她仍掙扎著站起身來。
蘇染夭輕盈地向前一步,身姿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
周圍飄落的楓葉在她的身周打著旋兒,她微微側身,優雅地躲過梁悅再次襲來的爪擊,同時一個利落的迴旋踢,準確無誤地踢中梁悅的腹部。
梁悅身形不穩,踉踉蹌蹌地向後倒退幾步,腳下的楓葉被踩得粉碎。
清冷的月光灑在她扭曲的臉上,更顯猙獰恐怖。
蘇染夭雙手快速舞動,仿佛在指揮一場無形的交響樂。
周圍的氣流瞬間變得湍急起來,形成一股無形卻強大的力量,將梁悅緊緊束縛住。
只見梁悅的動作變得遲緩無比,仿佛置身於濃稠得化不開的泥沼之中,每一個動作都顯得艱難而吃力。
此時,夜風吹過,帶起一陣沙沙聲。
風中夾雜著楓葉和戰鬥的緊張氣息。
蘇染夭趁機而上,雙手握拳,如疾風驟雨般快速擊打在梁悅的身上。
她的動作靈動而富有節奏感,每一擊都精準而有力,好似擊鼓鳴鐘,聲聲震人心魄。
梁悅試圖反抗,卻被那股神秘而強大的氣流力量壓製得無法動彈。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但身體卻無法做出有效的抵抗。
蘇染夭一個側滑步,瞬間來到梁悅身後,雙手猛地一推,一股強大的氣壓如排山倒海般將梁悅再次擊飛出去。
梁悅的身體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驚起了一群棲息在樹枝上的飛鳥。
那些鳥兒撲棱著翅膀,在夜空中發出一陣驚慌的鳴叫。
梁悅在空中拼命掙扎著想要調整姿勢,卻顯得無能為力。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地上的楓葉也被震得四散飛舞,宛如一場紅色的風暴。
還未等梁悅起身,蘇染夭已經出現在她身旁。
蘇染夭單腿跪地,一個肘擊毫不猶豫地狠狠砸向梁悅的背部。
「啊!!!」
在這寂靜的夜中,梁悅發出痛苦的呻吟,身體劇烈顫抖著,聲音顯得格外悽厲,在空曠的樹林中迴蕩。
但她仍強忍著疼痛,雙眼布滿血絲,想要爬起來繼續戰鬥。
蘇染夭不想給她絲毫機會,手中氣旋再現。
梁悅驟然被甩上天空,她的身體在空中無助地翻滾著。
接著,蘇染夭高高躍起,一腳猶如雷霆萬鈞般踢在梁悅的身上。
梁悅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砸在一棵更為粗壯的楓樹上。
楓葉紛紛揚揚地落下,仿佛為這場激烈的戰鬥增添了一層悲壯而悽美的色彩。
梁悅順著樹幹滑落,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嘴裡湧出,如泉涌一般。
她的眼神中已沒了最初的狠厲,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蘇染夭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髮,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地說道:「想活還是想死?」
李承言此時也大步走上前來,緊握著長槍,目光如炬,「說吧,是誰指使你來的?」
梁悅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哼,你們別想從我嘴裡得到任何東西。」
蘇染夭眼神一冷,梁悅的身體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地上彈了起來,緊接著又是一腳踢在她的下巴上。
「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沒辦法知道了?」蘇染夭擒住梁悅的脖子,語氣冰冷如霜。
梁悅身子一顫,但還是倔強地緊閉雙唇,死咬著牙關。
「有骨氣。」
蘇染夭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梁悅的身後出現了一隻長著蝙蝠翅膀的羊角怪物,那模樣陰森恐怖,就像是聖經中的惡魔。
「這就是你的惡司?」
梁悅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蘇染夭對她做任何事情。
「是 MZYZ 的實驗體啊……」
蘇染夭大致了解了一番,隨後雙手一拍,兩人身後的惡司再次消失。
「你們已經同化了。」
「那又怎麼樣!」
梁悅用最後的力氣嘶吼著,聲音沙啞破碎。
蘇染夭微微皺眉,神色冷淡地說:「怎麼樣?你以為同化就能讓你解脫?不過是在深淵裡越陷越深罷了。」
梁悅大口喘著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瘋狂:「解脫?我從未奢求過解脫!這世界從未給過我半分善意!」
蘇染夭冷笑一聲:「所以你就選擇與惡司同化,放棄做人?」
梁悅嘴角淌著血,聲音嘶啞:「做人?我這樣的人,早就沒有做人的資格了……與惡司同化又如何,至少我有了可以決定別人命運的力量!」
「你現在不過是個怪物。」
梁悅慘然一笑:「怪物?也許吧……總比當個廢物強……」
蘇染夭緊緊盯著她,沒有再說話。
梁悅仰天大笑,笑聲中滿是絕望:「哈哈哈,你這種高高在上的人,怎麼會懂我的痛苦!」
蘇染夭沉默片刻,緩緩說道:「痛苦不是你墮落的理由,放棄做人的你已經回不了頭了。」
梁悅眼神空洞:「我早就不在乎了。」
李承言知道蘇染夭要做什麼。
「那就去下一個世界見吧,希望那裡可以給你答覆……」
消滅惡司的方法和殺人不一樣。
當司惡人把自己的力量打入別的惡司體內時,惡司就會因為力量的失衡而崩潰。
但是人不會。
梁悅不斷崩潰的身體已經表明……
她不是人了……
蘇染夭看著梁悅逐漸消散的身影,輕輕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李承言走上前,神色複雜,「就這麼結束了?」
蘇染夭微微點頭:「她已經無藥可救,與惡司同化太深,這是她的結局。」
此時,周圍的楓葉依舊緩緩飄落,宛如一片片輕盈的雪花。
月光透過楓葉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李承言望著梁悅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MZYZ 到底在進行怎樣可怕的實驗,製造出這樣的怪物。」
「恐怕比我們想像的還要複雜和危險。」
風再次吹起,捲起地上的楓葉,形成一個個小小的漩渦。
「李承言,我們必須解決你的問題。
」蘇染夭轉過身,認真地看著李承言。 李承言看著她的眼睛,再次沉默,目光中充滿了迷茫和不安。
「找到方玉成之後,我們必須幫你打開與千銘的交流。」
李承言微微低下頭,緊握著長槍的手不自覺地又加了幾分力,指關節泛白:「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做到。」
蘇染夭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也許,千銘一直都想和你交流,只是你誤解了他。」
「也許吧……」
月光如水,灑在鋪滿楓葉的地面上,李承言緩緩抬起頭,望向那輪高懸的明月,眼中滿是迷茫與憂慮。
「夭夭,我時常在想,這一切究竟是為何?」
李承言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寧靜,帶著深深的困惑,「我本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可如今卻深陷這謎團之中。」
周圍的楓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低聲訴說著未知的秘密。
李承言長舒一口氣,目光落在手中的長槍上。
「我渴望力量,渴望能解開這所有的謎題,但每前進一步,都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將我拉回黑暗。」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蘇染夭靜靜地站在一旁,傾聽著李承言的心聲。
此時的風似乎更涼了些,吹得她的髮絲微微飄動。
「你已經堅持很久了,」她輕輕的說,「只是也困在回憶里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