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言沒有和大部隊在一起,而是獨自一人來到了圖書館的角落。
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千銘恢復能力,不然就算找出兇手也無法逃離這個地方。
那隻雪怪會把這裡的所有人殺了。
這種情況,他從前見過。
十年前,楓糖碼頭。
在遠離楓城的海面上有一座小島,楓糖碼頭是唯一可以到達這座島的港口。
小島上是一座燈塔。
會指引所有歸航的船靠在寧靜的楓糖碼頭。
此刻,楓糖碼頭上靜靜地停靠著一艘小艇。
碼頭的高地上,一個女人在海風中輕輕地哼唱著歌曲。
她穿著一件長長的風衣,腳上的靴子顯得有些老舊。
她用一隻手捋著頭髮,另一隻手插在兜里,靜靜地看著泛起白色的海浪。
海平面上,紅色的太陽揮灑著金色的餘暉,把白色的海浪打上金色的裝飾。
「師父!」
遠處跑來一個小鬼,看上去就十幾歲,還是個小學生或者初中生的樣子。
他穿著一套小西服,顯得有些正式和成熟,頭上的紳士帽是嶄新的。
「你來幹什麼?」
女人看到跑來的小鬼,眼裡有些許慍色,「不是讓你不要戴這頂帽子嗎?醜死了!」
男孩聽到女人這樣的話,也有些不高興,「當初是你買給我的,現在你又說丑!」
「你太小了,戴這個帽子有些違和,快拿掉!」
女人一把搶過男孩的帽子,輕輕的放在自己頭上。
「我戴著也不是很好看啊……」
「哼!」
女人看男孩叉著腰,撅著嘴,樣子萌萌地,便把帽子戴在他頭上,笑著說:「小阿言呀師父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嘛!」
被稱作小阿言的男孩還是不高興,扭過頭去,不聽女人的狡辯。
女人見他這樣,也不冷臉貼熱屁股,而是把目光投向海面。
「師父這次可能不會帶你一起了,小阿言。」
她的目光有些柔和,可嘴裡的話卻有些沉重。
小阿言抬頭看向自己的師父,臉上的表情變為委屈。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我太弱了嗎?」
他的語氣不像是在怪師父,反而像是在質問自己。
女人沒有說話,似乎是默認了。
眼淚悄無聲息地從眼眶中滑出,滴在濕潤的地面上,慢慢融入積水中。
「我和言朔沒法產生聯繫了。」女人說話的時候,抬起自己的右手,上面的銘文若隱若現。
小阿言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詭幻七子——口言惑。」
李承言合上書本,剛剛的書上其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記載,因為他在思考。
思考如何讓口言惑現身。
此刻的風雪山莊中,大家都是待宰的羔羊,找到兇手也是無濟於事。
所以李承言一直在拖延時間。
他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可他沒想到兇手會動手這麼快。
如果再找不到與千銘取得聯繫的方法,大家都得死。
李承言想到那天晚上。
師父也是無法使用惡司的力量,但她卻在燈塔上使出了惡司的能力。
他不知道師父是怎麼做到的,只能仔細回想。
廢棄辦公樓,通風管道。
柳芷嫣不斷催動著預知能力來探查那隻怪手可能出現的位置,帶著盧夕琳不斷躲避著攻擊。
可無論兩人怎麼移動,還是無法找到出口。
「盧姐姐,我有個想法。」
「現在情況緊急,你有什麼辦法就直接說吧……」盧夕琳快瘋了,這種鬼事情,她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我覺得出口應該那隻怪物的背後,我們一味地向前逃,那麼它可以讓無數空間摺疊來讓我們回到原地。」
柳芷嫣做出的這個判斷,來自於剛剛逃跑時的觀察。
那隻長手怪一直不遠離自己身後的門,只有看到她們打開門進入後才會離開。
「我們分開行動。」柳芷嫣的語氣變得絕決。
「你出去,我引誘它。」
說完,柳芷嫣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往其中一個出口跳出。
盧夕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柳芷嫣一刀插進那隻怪物的左手上。
那怪物明顯被這一行為激怒,狠狠的揮動手臂打在柳芷嫣身上。
柳芷嫣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擊飛,重重地撞在牆壁上,口中噴出鮮血。
「芷嫣!」盧夕琳大喊一聲,眼中滿是驚恐和擔憂。
那怪物轉身朝著柳芷嫣走去,似乎想要給她致命一擊。
就在這時,盧夕琳深吸一口氣,按照柳芷嫣的計劃,朝著怪物身後的門衝去。
怪物察覺到盧夕琳的動作,想要回身阻攔,但柳芷嫣忍著劇痛再次撲向怪物,死死地抱住它的腿。
「快走!」柳芷嫣聲嘶力竭地喊道。
盧夕琳咬咬牙,加快速度沖向門口。
就在她即將到達門口的瞬間,怪物掙脫了柳芷嫣的束縛,揮起巨手砸向盧夕琳。
千鈞一髮之際,柳芷嫣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扔出手中的小刀,刺中了怪物伸出的那隻手。
怪物吃痛,動作一滯,盧夕琳趁機衝出了門。
門外是一條昏暗的走廊,盧夕琳來不及喘息,開始尋找出口。
而房間裡,柳芷嫣已經失去了所有力氣,倒在地上。
怪物憤怒地咆哮著,轉身朝著柳芷嫣走去。
柳芷嫣緩緩睜開雙眼,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她看到怪物正朝自己走來,心中湧起絕望和恐懼。
怪物張開血盆大口,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嘩啦!」
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房間內的所有門被打開,盧夕琳站在門口,目光直視那隻怪物。
而她身後,是一面碎裂的鏡子。
以及一把銀白長刀!
「老闆娘!我來了!」
碎裂的鏡面中,一道身影從破碎的鏡子中疾射而出。
徐帆手持銀白長刀,眼神凌厲。
徐帆身形如風,瞬間欺近怪物,手中長刀揮舞,刀光如雪,帶著凌厲的氣勢斬向怪物。
怪物揮動手臂試圖抵擋,徐帆卻巧妙地側身一閃,順勢一個迴旋踢,踢中怪物的側腰。
怪物吃痛,怒吼著反擊。
徐帆靈活地在怪物的攻擊間隙穿梭,長刀不時划過怪物的身軀,留下一道道淺淺的傷痕。
只見徐帆猛地躍向空中,雙手緊握長刀,以泰山壓頂之勢猛劈而下。
怪物本能地舉起雙臂格擋,卻被這強大的力量震得後退數步。
徐帆落地後,一個翻滾,瞬間來到怪物身後,長刀如毒蛇般刺向怪物的後背。
怪物反應極快,轉身用手掌拍向徐帆。
徐帆不慌不忙,以長刀為支撐,身體在空中旋轉,一腳踢中怪物的下巴。
徐帆的攻擊如疾風驟雨,讓怪物應接不暇。他藉助鏡子的反射,不斷變換位置,讓怪物難以捉摸。
每一次從鏡子中出現,都是一次致命的攻擊。
徐帆越戰越勇,手中的銀白長刀仿佛與他融為一體,散發著凜冽的寒光。
他猛地一揮長刀,刀刃上瞬間迸發出一道銀色的光芒,如閃電般射向怪物。
怪物被光芒擊中,身上冒出一陣黑煙,發出痛苦的吼叫。
徐帆趁勢而上,腳步如幻影般移動,他的身體周圍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銀色光暈,仿佛一層護盾。
怪物瘋狂地揮舞著巨大的手臂,帶起一陣狂風,周圍的雜物被卷得四處飛散。
徐帆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怪物的頭頂上方,雙手緊握長刀,用力向下刺去。
長刀直直地插入怪物的肩膀,黑色的血液噴涌而出。
怪物暴怒,身上的肌肉鼓起,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它體內爆發出來,將徐帆震飛出去。徐帆在空中一個翻身,穩穩地落在一面鏡子前。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剎那間,鏡子上泛起奇異的光芒,一道道符文閃爍。
徐帆再次衝進戰場,每一次揮刀,都伴隨著鏡子中射出的光芒,形成一張光芒交織的網,將怪物籠罩其中。
怪物在光芒中掙扎,試圖衝破束縛。
「聚能光炮!」
徐帆將長刀插入地面,地面瞬間升起無數面鏡子,鏡子中的光芒匯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直地轟向怪物。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煙霧瀰漫。
盧夕琳抱起柳芷嫣朝著門外跑去,終於離開了這個無限循環的地方。
而徐帆給了兩人一個肯定的眼神後,獨自一人留下斷後。
「李大哥被困住了,只有你知道怎麼救他。」
這是徐帆留給柳芷嫣的最後一句話。
柳芷嫣想到了什麼,強忍著劇痛讓盧夕琳把自己送到立言偵探社。
十年前,立言偵探社。
「媽媽,你這是幹什麼?」
「媽媽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個東西媽媽會放在家裡面,你等明天晚上十點,把它摔在地上,一定要摔碎,知道了嗎?」
「可是阿言說,女孩子這樣摔東西很粗魯。」
「他怎麼能這樣說,媽媽幫你教訓他,你記住,一定要聽媽媽的話,如果媽媽明天沒回來,你就不要來找媽媽了,知道了嗎?」
「不要,我不要媽媽不回來……」
「聽話,阿言還在睡覺吧,你記住,阿言是你的家人,你可以依靠他,他也可以依靠你。」
「嗯……」
「夕琳姐姐……」柳芷嫣的眼睛有些睜不開,但還是盡力去看著盧夕琳的臉。
「阿言不能死,我們得快……」
「你自己都快死了!」盧夕琳一路狂奔,儘管自己是武警出身,但她也很久沒有參加過大型的訓練了,這樣的負重跑,對她來說強度也不低。
盧夕琳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滾落,但她的腳步卻沒有絲毫放緩。
終於,她們來到了立言偵探社。
盧夕琳將柳芷嫣輕輕放下,自己也累得癱坐在一旁。
柳芷嫣強撐著身體,開始在屋內翻找著什麼。
她的動作因為傷痛而顯得有些遲緩,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一定要找到......一定......」柳芷嫣喃喃自語。
盧夕琳緩過勁來,也起身幫忙。
「芷嫣,你到底在找什麼?」盧夕琳焦急地問道。
「一個盒子,黑色的,上面有......有一個特殊的標記。」柳芷嫣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
兩人在偵探社裡四處搜尋,翻箱倒櫃,一片狼藉。
就在柳芷嫣快要絕望的時候,她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那個盒子。
「找到了!」柳芷嫣激動地喊道。 她顫抖著雙手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塊散發著奇異光芒的晶體。
「這......這就是能救李承言的東西嗎?」盧夕琳疑惑地問道。
柳芷嫣點點頭,「希望如此......」
此時,風雪山莊裡,大家沒有找到任何任何線索。
眼看著十點快到了,下一名死者也快要出現了。
李承言不想再拖了。
他握住羋歡歡的手。
「你幹什麼?」羋歡歡不解地看著李承言,眼中閃過異樣。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承言。
「她就是兇手,」李承言的目光冰冷,語氣無情。
「她就是那隻雪怪。」
聽到這句話,羋歡歡的眼眶瞬間盈滿了淚水,聲音顫抖。
「李承言,你怎麼能這樣說我?我一直把你當最信任的人,你居然說我是兇手?」
她的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深深的委屈,身體也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我平日裡對你如何,你心裡最清楚。你是我的保鏢啊,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你怎麼能如此輕易地誣陷我?」
羋歡歡哽咽著,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她無助地看向周圍的人,楚楚可憐地說:「大家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兇手,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是不是有人在背後陷害我,讓你誤會了?」
她的眼神中既有對李承言的失望,又有對這莫須有罪名的恐懼和不解,那無辜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不要裝了。」李承言看向羋歡歡的眼神中,藏著淺淺的憐憫。
「你要把所有人都殺了才好過嗎?」
他的話堅硬,刺痛,不留情面。
「為什麼懷疑我?」
「我不是懷疑,是確認。」
李承言鬆開羋歡歡的手,「你很早就暴露了,為什麼要殺人?」
她看向李承言的眼睛裡含著淚水,不是那種演員對於劇情的信念感,而是失望與委屈。
「我以為你不會懷疑我。」
「你是最後一位,」李承言淡淡的說,「被懷疑的對象。」
窗外的風雪絲毫未減。
燃燒的壁爐也無法將屋內的寒冷驅散。
只有無助的冰冷在維持著片刻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