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燈火的指引下,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個鳥居。
鳥居在日本形象很類似中國古代的牌坊,一般是神社的入口。同時,這也就意味著前方,是屬於神的領域。
只不過,北山景凰很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神。
但是,和神對立的「東西」,卻是存在著的。
前方就是北山神社,是北山家族用來接待那些聞名從日本各地而來的委託人的地方。而毫無疑問的是,找到這來的委託人,絕大多數都是有錢人。據說在戰敗後,由於北山神社遠離市區,基本沒有受到美軍空襲的影響,戰後也沒有受到太大波及。在失去的二十年到來以前,那個東京的地價足夠將美國領土全部購買下來的時代,家族幾乎在日本各地都有著大量房產,從最南邊的沖繩,一直到最北面的北海道,都有北山家的房產。
駕駛著日產轎車,進入到鳥居內部後,北山景凰又重新回憶起了,幼年時期的恐怖記憶。
此時,神社到處都已經預先進行了婚禮的布置,很顯然會在這裡舉行很具有日本傳統民俗的婚禮。
車門開了。
北山景凰剛走下車,緋村花火就走了上來。
「景凰小姐。」她對著北山景凰鞠了一躬:「請您跟隨我來,去見真辛大人。」
北山真辛,也就是景凰的外祖父,這個家族的最高話事人。雖然他平時一直隱居在這,但據說國會的人也和他頗有交集。
而他,是這個地方,最讓北山景凰恐懼的人。
「這是命令?」
景凰說話的時候,語氣極為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緋村花火又繼續鞠躬,說道:「沒錯,是真辛大人的命令。」
「我不想去。」
景凰說出這話,母親也下了車,對她說道:「景凰,既然外公讓你去,你就去吧。以後你就是這個神社的繼承人,所以……」
「我……不……想……去!」
景凰一點都不想看見外祖父。
她一直活到今日,和父母還有哥哥相聚的時間都極為有限,都是因為外祖父的限制。因為有他在,沒有人敢違背他的命令,就算想要出個國,去看望自己的父母和哥哥,都需要批准。
景凰一點也不想繼承這家神社,成為什麼巫女。她甚至對日本這個國家都沒有什麼留戀,她更想去中國生活,反正她也有一半日本人的血統。
前不久,中國發布了外國人永久居留條例的公開徵求意見稿,在網上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讓景凰非常高興。她計劃等以後大學畢業,就去中國生活。她會自己賺錢還給家族,不想再欠他們一分一毫。她想永遠離開這個國家,等到了中國,外祖父在日本政界的那些影響力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真辛大人讓您過去……」
緋村花火依舊如同複讀機一般對自己說話。
這一刻,不禁讓北山景凰更加厭煩透頂。
「我不去!」
接著她就徑直朝著神社前方走去。走著走著,忽然又停下了腳步。
這裡真的一點變化都沒有。畢竟,她在這裡生活了八年,可以說自己大半個兒童時期都是在這個地方度過的。
一陣風吹了過來,讓她一時間感覺到有些凜冽。
她看著前方一條小路,每次哥哥和父母從中國來這裡看望她,她都喜歡帶著哥哥走那條小路,小路附近有一片很茂盛的綠化帶,而即使現在,那片綠化帶依舊還在。
「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
北山景凰緩緩走向那片綠化帶。
因為這裡靠近神社鳥居入口,而藏在這裡也一般不會被人看到,她時常喜歡帶著哥哥跑到這裡來。哥哥一般過來的時候都是新年時分,而很多人都會在元旦當天來這裡來參拜神社。
那時候,通過外祖父在政界和財團的關係網,那些遇到「麻煩」的有錢人,就會到這裡來。甚至,還不乏外國人。而也只有那些有錢有權的人,才會了解北山家族的事情,並對家族的「能力」深信不疑。
她和哥哥總是會在這,看著一個個有求於家族的人前來神社,而那時候擔當女巫的人,就是她已經去世的姨媽,北山幸枝。而在幸枝姨媽去世以前,她對景凰來說,就是真正的母親。
即使到現在,幸枝姨媽在景凰心中的分量,也是在她真正的母親之上的。甚至,她用了很長時間,才意識到,幸枝姨媽並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母親。
而每次……姨媽總是會找到綠化帶這裡,隨後,對自己和哥哥說,讓他們不要待在這了……
即使現在,她都可以清晰回憶起那時候的一切細節。
景凰一步步朝著那片茂盛的綠化帶走去,緩緩繞過去,走到後面。
真是懷念啊……
自從那次事件,她最終離開這裡後,哪怕是元旦,她都絕不會回來這裡,而是去別的神社進行新年參拜。
她緩緩蹲下……因為她那也就勉強剛過一米六的身高,此時身體依舊可以被綠化帶完全遮掩住。
那時候……幸枝姨媽,總是會在這個時候,走路都不發聲音,走到她身後,然後拍一下她的肩膀……
對她而言,姨媽對待她,真的可以用「視如己出」來形容,沒有絲毫的誇張。沒有生育能力的事情發現後,姨媽就決定不再結婚了。無論現在,還是過去,日本社會女性地位都極為低下,喪失生育能力的女性恐怕也就真的很難再邁入婚姻。
她正思索著……就忽然感覺到右邊肩膀上被一隻手輕輕拍了拍!
「我說過了,我不會去見外……」
她站起身,剛回過頭,卻看見……
身後,根本就沒有人!
……
東京成田機場。
似乎因為奧運會臨近的緣故,機在機場的大屏幕上,則更是播放著日本奧運會的GG,甚至還回顧了昔日的1964年奧運會的畫面。
董邪和董凝從託運處將行李取來,本來打算直接出去,不過此時也饒有興致站在大屏幕前,看著1964年東京奧運會的畫面。
董邪不禁想起了08年的奧運會,那時候,他正在追謝若妮,並和她約好一起去首都觀看奧運開幕式。那時候仇風說他有門路,所以董邪請他賣2張開幕式的票給他,仇風那時候說得是天花亂墜,他本以為肯定能搞到票,在謝若妮面前吹牛說一定帶她在鳥巢看開幕式,沒想到最後壓根沒買到……
這時候,他真的不希望謝若妮也過來。如果和她相遇,實在是太尷尬了一些。北山景龍這傢伙,也真是自作主張,誰讓他這麼亂撮合了。
接著,董邪取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很快,手機就接通了。
「您好,這裡是北山神社,我是北山家管事緋村花火,請說。」
「嗯……」董邪隨後將手機交給了董凝,他可不會說日語,英語說得也是乾巴巴,這種時候只能交給阿凝了。
董凝接過手機,用流利的英語開始和對方對話。
「您好,我們是之前預約過的董邪和董凝。我們是想要……」
「我記得,董先生和董小姐是吧。二位是北山少爺的朋友,可以直接來神社,我會預先來接二位。」
「嗯,不必那麼麻煩……」
「二位是外人,要來到神社,必須穿越迷失樹海,如果沒有人指引,二位一旦迷失,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董凝剛要說什麼,就聽見手機傳來一個聲音。雖然董凝不怎麼會說日語,但日本動畫日劇也看了那麼多,簡單會話還是可以聽懂一點的。
對方說的是:「誰,剛才是誰在背後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