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能夠理解,我也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閱讀所以,給你十分鐘,十分鐘之後,我開始殺第一個人。」
說完,羅修就直接掛斷了電話,連一點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給這位警監留。
「媽的!」警監憤怒的罵道:「聯繫戈登局長,快去!說這裡出現了個大麻煩!」
掛斷電話之後,羅修看著眼前這些驚恐的人質,嘴角也勾勒出一抹笑意。
這種對人性的拷問,叫囂階層的不平等,往往更能扯動一般民眾的心,也會讓警察更加頭疼,他相信,這一定能為自己進入阿卡姆加上不少分。
「各位,為了讓你們存活的機率更高一些,誰能告訴我報社的電話?」
………………
等待的時間並不漫長,在羅修悠閒的將桌上的牛排吃完時,剛剛通過電話的手機就再次響了起來。
「你好,我是哥譚警署的局長,吉姆·戈登。」羅修按下了接聽鍵,裡面立刻就傳來了一個很深沉的男性聲音。
「戈登局長,久仰大名。也許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對你很了解。」羅修的聲音中帶著一股悠閒,好似周末喝著下午茶,與朋友悠閒地聊天一般。
聽著對方這種悠閒而淡然的語氣,戈登一下就想起了曾經關在阿卡姆中,那些讓他無比頭疼的傢伙。
這種感覺讓戈登很不好,但他還是壓著心中的忐忑,繼續說道:「我已經從警監口中了解了大概的情況,你是個聰明人,所以你應該已經明白你是逃不掉的了,由於現在為止你沒有殺人,也沒有造成任何的損失,所以只要你投降,我可以保證為你向法官求情,給你最少的刑期!」他說話的語氣無比的誠懇,還特意往下低了壓了壓聲調,好似在告訴羅修,「放心,我很靠譜」一樣。
「從各種角度上來說,這的確是個不錯的建議。但是,我不想領你的情,而且現在,這裡我說的算。」羅修的聲音中帶著戲虐,就好像這一次的劫持,只是一場遊戲而已。
「好,你說的算,但是你的條件,我並不能答應,關在監獄裡的人,雖然都是十惡不赦的罪犯,但是我沒有權利私自處置他們,也沒有任何人有那個權利。」戈登局長沉聲說道,其實他也很清楚剛才的那些承諾並不會帶來什麼局面上的改觀,只要有點腦子的劫匪都知道,沒有人質作為籌碼,警方的一切承諾幾乎都是放屁。而對方的條件,拒絕幾乎是想都不用想的,一旦他真的同意了,草菅人命的大帽子,就會狠狠的扣在哥譚警局還有他的頭上。
「戈登局長,也許你不該替別人做決定。你說沒有權利擅自處置罪犯的生死,難道就有權利決定這些身為中流砥柱的市民死活嗎?」羅修的這種反問,讓戈登一時之間有些無言以對。但他沒話說,不代表羅修也沒話說:
「對了,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就在十分鐘前,我通知了喜歡熱鬧的哥譚記者,並將這裡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全都如實匯報,還用了另一部手機進行實況轉播,算算時間,應該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趕到這裡了吧。」
「你這混蛋,我不會讓你為所欲為的!」聽到這裡,哪怕是一向沉穩的戈登,也忍不住罵出了聲。
一旦這裡發生的事在哥譚市傳開,絕對又是個大麻煩。
「戈登局長,現實就是,我已經在為所欲為了。另外,你現在面對的可能是整個哥譚市的市民,所以還請注意自己的言行。」拿著手機,羅修也不在意另外一邊傳來的咬牙聲,接著說道:
「其實對於現在的情況,你根本不需要去糾結,哥譚,是一座講究民主的城市對吧。也許你可以讓那些罪犯,以及在我手上的市民,和整個哥譚來做決定。
戈登局長,你應該不是一個獨裁者吧,我相信你會給這些無辜的市民們,一個活命的公平機會。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按你自己的想法來,反正也只是死掉幾個和你不相干的市民,這些人的性命和你的原則比起來,也許並不算什麼。但是如果下一次,我挾持了更多的人,你也會無視他們的性命嗎?」
羅修的話,可謂是字字誅心,所以戈登根本不等羅修繼續說下去,就直接否決道:「哥譚警局不會放棄任何人!」
「但你現在就在放棄他們。」
羅修倒是依舊不急不慌,相反,其實拖的越久,對他而言就越有利。不過即使如此,他也依舊是對著電話說道:「我給你十分鐘的考慮時間,這段時間裡,你一旦有任何異動,或者十分鐘之後,你依舊無法決定,我都會開始殺人。」
聽著電話那頭絲毫不像開玩笑的話,戈登此時拿著手機的手,已經因為過度用力而有些發白。不想逃,也不要錢,只是提出一些讓他頭疼的要求,他上一回碰到這樣的罪犯,好像還是那個染著綠頭髮,喜歡傻笑的傢伙。
「局長,外面來了很多記者,我們的兄弟快要擋不住了。」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邊羅修剛剛給出最後通碟,一名手下就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帶來了另外一個壞消息。
不過,戈登畢竟是經歷過無數戰鬥的老將,他明白,時間拖的越久,恐怕到時候聚集的就不只是記者了,一旦民眾開始聚集,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煩。所以花了兩分鐘理清思緒後,他就直接拿起手機說道:「從黑門監獄將罪犯帶過來,最少需要十五分鐘,你得給我時間。」
「不,我不用。十分鐘後,還是會有人死,也許你可以少帶一個罪犯。」就好像到超市買東西,別人錢拿少了,要少拿一個棒棒糖一樣,從頭到尾,羅修都表現的很淡定,並且在說完這句話後,他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戈登的妥協完全在羅修的意料之中,畢竟哥譚善的只有他們幾個人,但惡的卻是整個哥譚市,並且這些人也都知道這一點。
超級罪犯說白了,也就是這座城市人內心欲望與陰暗的象徵,他們才是這裡真正的主角。
不同於蝙蝠俠黑暗中追逐的正義,像羅修這樣的人,只需要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底下作惡,揭露眾人表面的偽善,就能夠逼的這些正義人士手足無措。
就好比剛剛,羅修只是用餐廳里被挾持的,以及生活在這座城市裡的任何其他人,來逼迫戈登做決定,一旦戈登什麼都不做,就會很自然的激起民眾對他的恨意。
人們會把被羅修奪去親人、朋友的恨意發泄到了戈登這個正義使者身上,僅僅只是因為他不願意向羅修這個罪犯妥協。
甚至真的到了那一步,說不定戈登還會陷入自我懷疑,然而,他只是做了一個警察該做的事而已。
殺人的是羅修沒錯,但沒人會注意。因為哥譚沒人了解他,沒人知道他的想法,但那些無辜的市民卻知道,他想殺誰就殺誰,他邪惡的看上去毫無底線。所以輿論可能阻止不了他,怒火也毫無用處。這些東西唯一能影響的,就是我們偉光正的戈登局長。
於是人們最終肯定會把怒火導向戈登,怪罪她害死了無辜市民。不就是幾個窮凶極惡的罪犯嗎?他們殺的人還少嗎?他們本來就該死,我們失去的可是最重要的人啊。
光明正義且無人能反駁的理由,在它面前,槍彈與鐵拳都無可奈何。
因為哥譚人民知道戈登道德高尚,正義化身,小民尊嚴是他奮鬥的全部。
因為不敢面對惡魔且所有人都對此選擇性遺忘還認為自己偉大。那副自以為正義且大無畏的嘴臉,足以讓一般人感到噁心至極,但這就是哥譚市的人民。
十分鐘很快過去,事實證明,在逼迫之下,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就在羅修已經將槍口抬到一個人的腦袋上時,手機終於再次響了起來。
「人我已經帶來了,你說讓他們自己做決定的!」其實說實話,戈登到現在也還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而聽著對面戈登局長的低沉嗓音,羅修倒是沒有要耍賴的意思,很隨意的回道:
「當然,那麼首先,請將你手上所拿的手機,交給帶來的罪犯,我要和他們通話。當然,你也可以旁聽。」
「什麼?」這樣的回答,倒是讓戈登局長一愣,不過雖然奇怪,但他也還是照做了。
走到那群犯人面前,戈登將電話開了免提後,直接就遞了過去道:「裡面的劫匪,他要求和你們通話。」
聽到這話,一個高了戈登足足一個頭的光頭罪犯,倒是也沒客氣,兩步走上前,便拿過了手機。
「喂!」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悶沉感,聽上去很有力量。
「你好,我是撒旦在人間的代言人,你可以叫我羅修。你手上的手機,其實是一個簡易的爆炸啟動裝置,只需要按下68001,就可以啟動我提前埋在餐廳中的炸藥,到時所有人質會隨著我一起被炸飛,你們自然也就不需要死了。
而在餐廳裡面的人質也同樣會做出決定,不過他們手上操縱的,只是是否拿你們的命來換他們的命。
一邊是哥譚的高層棟樑,一邊是落魄的囚犯,你們各自的命運,由對方決定。但只有一邊的人能活,從現在開始,抉擇的時間是十分鐘。」羅修的聲音帶著戲虐,似乎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等等,不能這樣!」一旁的戈登局長,在明白過來羅修的意思後,立馬就開口反對道。眼前這個傢伙的瘋狂程度,簡直都快比得上那個瘋子了。
「戈登局長,請不要干擾我的遊戲,不然我現在就幹掉這裡面的所有人。」對於戈登,羅修則是更加直接的威脅道。
被制止的戈登,無奈之下,只能朝著拿手機的囚犯打著眼色,不過那光頭囚犯卻是看都沒看他,只是站在那裡,拿著手機不知在想著什麼,其他囚犯也是一片安靜。
不過這邊是安靜的,餐廳裡面就不怎麼平靜了。
「你們還在猶豫什麼?外面只是一群罪犯而已啊!」
「他們本來就是打家劫舍的惡人,我們不需要同情他們。」
「我覺得我們可以投票,沒人想死的,再不快點決定,我們可能就被炸成灰了。」
在羅修的縱容下,高貴階級們也開始了投票,開始煽動,做起了他們擅長的事,有人發表意見,有人領頭……
不一會,票數結果就出來了,並且有人做了整理,恭恭敬敬的遞給了羅修。
一邊壓倒性的領先,大部分人都贊成讓外面的罪犯進來送死,倒是那小部分反對的倒是讓羅修有些意外。
邪惡如果有大眾支持,符合大眾利益,並有領袖帶頭,那麼無論多邪惡,哪怕要別人替自己去死,只要死的人是一堆惡貫滿盈的罪犯,就不算人了,他們依然正義。
外面的囚犯們依然沒人說話,也沒有投票行為,因為這個階層從來就沒有話語權,也沒人願意去捍衛他們,就算是那個手拉遙控器的光頭,一旦真的有什麼行為,恐怕也會被第一時間阻止或擊斃。
這就是哥譚民粹,他們身披正義國旗,捍衛著自私國王,人民從不偉大。
而這才是羅修真正要做的,他把人性的真相揭示在了所有人面前,做著真正撒旦信徒該做的事。
投票結果雖然出來了,不過羅修卻依舊不為所動,坐著靜靜的等待時間的流逝,而那些人質,也根本不敢做出任何質疑。
在時間接近尾聲的時候,外面那拿著手機的光頭囚犯也終於動了,不過讓那些神經高度緊張的警察沒想到的是,光頭只是輕輕鬆開手,讓手機順著物理定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不過這手機的質量到底還是達標的,竟然沒有什麼損壞,但還不等其他人松下一口氣,光頭大漢竟是再次狠狠的一腳跺在了手機之上,將其變為一攤廢鐵,徹底放棄了自己活下去的權利。
或許他們從一開始,就從未有過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