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管家來到院子中間清了清嗓子，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開口說道。
「歡迎各位遠道而來參加我們家老爺的六十大壽，我代表珂府上下感謝諸位的到來，壽宴期間，各位可以在府上盡情遊玩，放鬆心情，今晚本府也為各位準備了豐盛的晚宴，希望能讓大家滿意。」
說完這些話後，管家稍稍停頓一下，待眾人反應過來後，他接著說道。
「下面有請我們珂老爺為大家講幾句。」
在眾人熱烈的掌聲中，主位上的珂老爺緩緩站起身來，雙手抱拳向四周作揖行禮，然後笑著說道。
「感謝大家今天能來珂府為我祝壽，我非常感激，今天在場的有我的親朋好友、鄰里街坊，還有一些生意場上的夥伴，你們都是珂某的貴人，在此，我先敬大家一杯，祝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說罷，珂老爺舉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眾人見狀，紛紛舉杯回應，並齊聲喊道。
「祝珂老爺長命百歲！」
珂老爺放下酒杯，微笑著看向眾人，然後坐回原位。
接下來，管家開始主持壽宴流程。
他走到珂老爺身邊，滿臉堆笑地說道。
「如今珂府家業興旺，全賴我們老爺的悉心經營和管理，在這裡，我們祝願老爺長命百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管家的話音剛落，眾人紛紛附和，珂老爺聽了很是感動，連連點頭表示感謝。
隨著管家的話落，珂家的小輩們紛紛舉起手中的酒杯，齊聲高呼。
「祝老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主位上的珂老爺笑得合不攏嘴，心情格外愉悅。
然而，蕭凜敏銳的注意到，坐在珂老爺身旁的珂夫人正以一種陰冷而銳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他。
這道目光中絲毫沒有壽宴應有的喜慶氛圍，反而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陰森氣息。
正當珂夫人需要按照禮儀向珂老爺敬酒時，她緩緩站起身來，但態度卻異常冷淡。
她獨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甚至連一句祝福的話語都吝嗇於對珂老爺說出。
這種失禮的行為讓在場的賓客不禁感到驚訝，然而珂老爺和一旁坐著的珂老太太似乎並未打算責備珂夫人的無禮之舉。
相反，珂老爺面露諂媚之色，賠著笑臉試圖緩和氣氛，但珂夫人並不領情，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回座位上，將珂老爺晾在了一邊。
接下來，珂家的諸位子女們陸續上前向珂老爺敬酒。
蕭凜發現，這些珂家小姐及其夫君們在面對珂老爺時，眼中都流露出一絲懷疑與警惕之色。
他們小心翼翼地舉著酒杯，動作謹慎得仿佛生怕冒犯了什麼似的。
與此同時，他們還不斷地偷偷瞄向主位上的珂老爺等人，似乎在觀察著什麼，整個場面顯得有些怪異，讓人摸不著頭腦。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特別之處引起了蕭凜的注意，那便是珂家的五位公子。
他們自始至終都安靜地坐在下方，沒有上前去敬酒。
古人普遍存在著重男輕女的觀念，男子在家中的地位通常高於女子，尤其是像珂家這樣的世家大族，男性通常更受重視。
然而，在這裡卻似乎顛倒過來了。
從珂家宴席的座次安排以及敬酒環節來看，珂家的這幾位公子顯然並不受寵。
再看看那一桌桌的小姐們，蕭凜不禁覺得珂家的女眷數量實在太多了。
不僅如此，這些女眷竟然全都留在珂家，未曾外嫁，甚至其中不少人已經身懷六甲。
儘管這種大家族需要子孫繁茂，但蕭凜總覺得眼前這些懷孕的女子看著有些彆扭，但具體哪裡不對他一時也說不上來。
壽宴終於進行到了大家最喜歡的環節——開席！
隨著眾人開始動筷，院子上方的戲台上也開始了表演。
這些都是精心準備的曲目，如《五女拜壽》、《牧羊記·上壽》、《山花子》、《眾合》、《三星賀喜》等……
這可是城裡最有名的戲班子，演員們唱腔婉轉，身段優美，動作流暢自然，每一曲目都充滿了喜慶和祝福，烘托的整個場面顯得格外熱鬧。
即便是蕭凜這種完全不愛聽戲曲的現代人，此刻也被那美妙的唱腔所吸引。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意外地注意到場上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雖然戲台上的表演依然精彩，但在座的賓客里有一部分人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們的目光時不時地投向主桌，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不安。
自壽宴開場之後，珂家的一眾女眷們也都有些坐立難安，眼神總是不經意地往主桌的方向飄去。
就連那些立於院子四周的僕人們似乎也無法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場盛宴之中，她們甚至在上菜的間歇時間裡，忍不住偷偷回頭朝八仙桌上的幾人望去。
可那裡正坐著三個人，這些人到底是在看誰？
珂夫人更是做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舉動，她竟然在宴席剛剛開始不久便擅自離席，而且沒有向任何人打招呼。
然而，坐在一旁的老夫人和珂老爺卻對此視若無睹，依舊興致盎然地欣賞著台上的戲曲。
蕭凜隨後將目光轉向了坐在賓客席中的諸位公子哥，同樣發現這幾人也心緒不寧的樣子。
他們的目光全然沒有停留在戲台之上，反而一直朝著老夫人和珂老爺所在之處張望，甚至從他們的眼神中，蕭凜察覺到了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恐。
「不應該啊，怎麼會呢？」
這時，蕭凜同桌的一位賓客在那裡莫名其妙地嘀嘀咕咕著。
「這位老兄，你這是怎麼了？」
蕭凜忍不住向其詢問。
身旁這人一身綾羅綢緞，看樣子也是個家底不錯的富商打扮，只是，此時的他眉頭緊皺，面露疑惑完全不像來參加壽宴的樣子。
這人沒有直接回答蕭凜的問題，反而回問道。
「你是外地來的？」
「和珂家是什麼關係？」
蕭凜沒有提到是珂府親戚這層身份，只搪塞說是收到了邀請才前來的。
對方見此才放下心來，靠近蕭凜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你不知道很正常，這裡好多人都不了解，我和這珂家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前幾天他們家辦喪事時我也來弔唁了。」
前幾天才辦過白事，這就連下舉行壽宴？
看來這珂老爺也是夠心大的，不過，這也並不能說明什麼，都說古代人迷信的比較多，也許這位珂老爺並不忌諱這些呢。
蕭凜隨後隨口問了句。
「他們家誰死了？」
只見身旁這位賓客抬手指向院子中間的那張八仙桌道。
「喏，就是現在坐在那裡的，這位——珂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