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凜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
「還有其他問題?」
王響心中暗自詫異不已。
最初,他踏進這個地方時,看到四周被如此精心地布置成這般模樣,憑藉著多年積累下來的閱歷,他幾乎能夠認定這裡隱藏著這個寨子的某些秘密。
可沒想到的是,這位看似毫無經驗可言的遊客,居然能夠一眼看穿這麼多不同尋常的地方。
同時,他也開始對自己之前所做出的那個判斷產生了一點點動搖。
不過,他並沒有將這種情緒表現在臉上,仍舊錶現得鎮定自若,甚至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只是靜靜地繼續聽下去,想要聽聽看這人接下來還會說出什麼。
在這寂靜的月夜下,蕭凜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仿佛具有一種魔力,如同深夜電台里講述靈異故事的主播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而那首被王響視為陰戲的曲調,如今卻不知不覺地成為了他的專屬背景音。
每當蕭凜開口時,這首曲子便會悄然響起,與他的聲音相互交織,讓人無法忽視。
「在入殮前後,棺材會停放在廳堂之中,一直持續到出殯之前。」
「這段時間裡,有兩個最為忌諱的事情:一是貓接近屍體,二是雨水淋濕棺木。」
「然而,這些傳說實際上完全屬於封建迷信,並沒有任何科學依據。」
「其目的無非是想藉助這種禁忌,告誡家屬要妥善守護好逝者的遺體,以盡孝道而已。」
「話雖如此,但大家看看眼前這幾口棺槨,就這樣毫無遮擋地擺放在院子當中。」
「不僅要承受風吹日曬之苦,若是遇上降雨天氣,棺木更是會遭受雨水沖刷,甚至可能波及到死者。」
「這種做法,無疑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我靠!那老頭到底要搞什麼鬼?難不成,是想給我們嚇唬走?」
高個子瞪大眼睛,滿臉怒氣地吼道。
他剛剛聽完蕭凜講述的經過後,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無名之火。
一旁的胖子見狀,連忙附和道:「嗯,很有這個可能啊,本來咱們就無緣無故地死掉了四個人,現在又把這地方弄得陰森森的,像個鬼屋一樣,八成就是想嚇唬咱們。」
其他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高個子的看法。
他們都覺得這一切是黃老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讓大家感到恐懼。
然而,王響卻對這種觀點持保留態度。
他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說:「話雖如此,但這樣的解釋似乎有點兒勉強,會不會還有其他原因呢?」
這時,王響注意到身旁的蕭凜,於是轉頭問道:「凜冬,你怎麼看?對於目前的情況,你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此刻,蕭凜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似乎整個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面對王響的詢問聲,他充耳不聞。
今晚的蕭凜行為舉止的確比其他人要靠譜的多,所以,王響並未選擇上前打擾他,只是安靜地待在一側,耐心等待著他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突然間,蕭凜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腳步匆匆地朝著靈堂內走去。
進入靈堂後,他徑直走到花圈前,認真地端詳起來,不時伸出手輕輕觸摸一下。
緊接著,他的手伸向了旁邊擺放的那幾個空蕩蕩的相框,以及地面上放置的紙人和紙房子。
其他人見到這一幕,紛紛好奇地跟進了靈堂。
然而,儘管他們仔細觀察過這些祭品,但除了覺得它們的顏色格外艷麗之外,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你們快過來看!」
蕭凜站在靈堂一角,神情嚴肅地喊道。
聽到聲音後,身後等待已久的幾個人立刻快步上前。
其中最心急的要數王響了,他迫不及待地探出身子張望著,顯得格外焦急。
這種超乎尋常的反應自然逃不過蕭凜敏銳的目光。
然而,他並未多言,只是朝王響多看了一眼。
待眾人聚攏過來之後,蕭凜才站起身。
「我剛才仔細檢查了一遍,這裡擺放的祭品除了顏色略有差異之外,其他方面與平常所見的並無區別,可以確定都是些再普通不過的東西。」
「但唯獨這個……有點古怪。」
說話間,蕭凜伸出手臂,指向地面上那個孤零零擺放的紙人。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眾人的目光紛紛聚焦於此。
起初由於靈堂內光線昏暗,大家並未察覺異樣,此刻經蕭凜這一提點,才赫然發現那紙人的面容竟似泛著一層油光。
「油光?」
人群中傳來一聲詫異。
王響徑直走到紙人身旁,毫不猶豫地將其從地上拾起,並移步至燃燒的紅燭旁。
借著燭光,眾人才看清眼前驚人的一幕。
這紙人的外皮絕非想像中的紙質材料那般粗糙,摸上去的觸感宛如真實肌膚一般滑嫩。
這觸感摸起來有些涼意,甚至透過指尖能傳遞到皮膚深處,同時又異常地滑潤細膩,不禁會聯想到某種生物的表皮。
這種奇特的觸感使得蕭凜心頭湧起一股異樣之感,就好似自己正在觸摸一條活生生的魚!
更讓人奇怪的是,眼前這紙人身上穿著的衣物竟然是濕的。
整個靈堂內布置得整潔有條,並無任何潮濕或浸水之處。
但為何,唯獨這紙人的衣裳是濕的呢?
此時,蕭凜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推測。
此前發現的那四具屍體,其身軀均保持乾燥狀態。
無論最初案發之地究竟位於何處,可以確定的是,當天下雨時,他們都置身在室外,毫無疑問都淋了雨。
按照常理推斷,這些屍體本應沾上些許雨水才對。
然而事實卻是截然相反。
如今放置於靈堂之內的這個紙人,它的衣服反倒是濕漉漉的,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難道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